“还应付的来吗？”齐雨生把毛巾扔给杨在在，“擦擦。”
“小事儿，你老婆什么场面没见过，几个黑粉怕什么的！”杨在在一边动手擦发尾，一边抱怨。“唉，果然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如果有一天我像你演的电视剧男主一样对你，那一定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出轨或者打碎你的化妆品之类的。”李昭阳坐到她身边，捡起床头柜上的卷宗，认真分析。
杨在在见他工作，便懂事地消了音，头发擦干些，躺到他腿上拿着手机刷微博。
齐雨生工作起来是个六亲不认的主，拿谁都当手下，但偏偏杨在在就吃这一套。她躺的时间久了，齐雨生拿卷宗拍她脑门：“腿麻了，起来。”
杨在在乖乖起来。
齐雨生又说：“手机落书房了，帮我拿下。”杨在在蹬着小拖鞋就去了。
他好像有了新的发现，和警局的伙伴聊个没完。杨在在趴在他腿边，自动屏蔽聊天内容，完全花痴齐雨生的颜。
“唉，这个男人，怎么都看不腻呢？”心中感叹，她忍不住悄悄举起手机，拍了一张齐雨生的侧颜，发微博，配文：“老公太帅，帅的我睡不着。”后面还跟着三个流口水的痴汉表情。
一分钟，三千评论。
“啊啊啊啊，姐姐我也喜欢你老公！多发照片哦！”
“请问仔仔这样的男人哪里领？好想要哦！”
“我们仔仔一定要幸福哦！”
……
杨在在笑着往下滑动手机屏幕，看到一条黑粉留言：“老公？杨小姐今天和老公住，不去piao了？还是这男的就店里领回来的。”
不用她生气，下面粉丝就炸毛了。
“楼上有病吧？律师函没寄到你手里？”
“这是我们仔仔的未婚夫，你TM在哪儿见过这么有气质的公关男？”
“仔仔公开很久了，微博好多照片的，选择性眼瞎？”
杨在在想了想，亲自回复：“杨小姐每天都和老公住，我老公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关键体力好的不得了，老娘没闲工夫！”
发完手机一扔，往齐雨生脸上“吧唧”一口，齐雨生动动眉毛，没搭理她。杨在在没涂口红，对刚才这一吻不是很满意，涂上正红色，凑到他脸颊上，又是一口。
嗯，很不错。杨在在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
齐雨生和同事交流完案情，开始刷微博。这是和她在一起后养成的习惯，小媳妇招黑体质，净上热搜。
诶？又来？但是“杨在在为爱开怼”也就罢了，“杨在在老公体力好”是什么鬼？
“杨在在。”
“嗯？在呢老公。”杨在在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你经纪人该给你打电话了。”热度还在涨，“体力”热搜一会儿就被顶到了榜单第一。
“我来之前换了张手机卡，嘻嘻。”杨在在很骄傲自己的智慧。
“那我现在代替他说一句，杨女士，看热搜。”
杨在在一脸懵逼打开微博，然后一脸懵逼退出来，三秒之后，乖乖认错：“老公我错了！”
“张嘴就胡说啊？”齐雨生头疼扶额。
杨在在鬼主意上来，“老公我付你名誉损失费好不好？”说着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小拇指在他耳后挠了挠。
“那这样到底是你赚了还是我赚了？”齐雨生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亲亲她的鼻尖。
“互利共赢嘛！老公，我们都结婚了，你跑不了的。”杨在在有点兴奋，看着齐雨生的眼睛都在发光。
齐雨生邪气一笑，杨在在吞了口口水，一般他露出这种表情自己准没什么好下场……
被齐雨生“折磨”到清晨，杨在在哭哭啼啼讨饶，嗓子都哑了，他才肯放过。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认识齐雨生之后，杨在在深刻领会了这句话的内涵。
第二天，杨在在睡到下午。
李昭阳送完高暄回到姥姥家，看舅舅坐在沙发上看弗洛伊德，又瞧见舅舅房门紧闭，嘴角抽了抽。
“今天小女朋友心情好吗？”齐雨生挺喜欢高暄，顺嘴问一句。
“一般。她胆子挺小。”李昭阳在舅舅身旁坐下。
“你们可以放心了，犯罪嫌疑人的藏身地点我们已经找到了，正准备收网。”齐雨生拍了拍外甥的肩膀，作为安慰。
听舅舅这么说，李昭阳本该松口气，可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我先回房了。”他要给高暄打个电话。
“喂？”是高兴接的。
“高暄呢？”李昭阳瞬间紧张起来。
“小暄跟我妈去超市了，可能走的急，没带手机。”高兴答到。李昭阳稍稍放心，最后还是说：“让她回来给我回个视频。”
等到九点多，钟表不停往前走，李昭阳再次焦躁起来。手机铃声及时响起，但还是高兴。
“昭阳，暄暄找不到了。”高兴也很着急。
高母在超市买菜一时没注意，再叫高暄就没人应了。找了一圈没人，高母赶紧去找超市管理人员调监控，却发现监控系统被人黑了，丢失了将近三分钟的画面。意识到事情严重，高母赶紧报了警，现在，一家人正坐在警局，焦急等待。高兴冷静下来，便赶紧通知李昭阳，打通电话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宝妹，是他半条命，她不能有事。
李昭阳跑出卧室，看楼下客厅，没人。走到舅舅房门口，犹豫片刻，还是敲门了。开门的是他准舅妈。
杨在在穿戴整齐，画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是准备出门。李昭阳这个时候敲门她并不觉得奇怪，齐雨生刚才急匆匆敢去警局，八成和这个有关，这个外甥很在意这个案子。
“我舅不在吗？”李昭阳问。
“警局突然有事，他走了没多久。”杨在在理理衣领，看帅外甥一脸不安，说：“我要去办点事儿，顺路带你去吗？”
李昭阳摇头，后退两步，说：“舅妈路上小心。”转身，回卧室。
高暄爸妈在，他去了关系不好说，也帮不上什么忙。他需要冷静一下。
倚在门板上，李昭阳闭着眼睛，灯光透过眼皮勾的人想流泪。怎么办？那个变态会对暄暄做什么？她胆子小，估计又要哭了吧？不，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遇到什么事都会假装坚强，就像上次一样。想上次一样，这次，她还能逃脱吗？如果高暄不在了……想到这儿，李昭阳的喉咙就好像被人扼住，窒息一样的痛苦。
就在李昭阳不知如何是好时，微信消息提示陡然想起。
“侯佩琪通过群聊华兴中学添加好友”，验证消息：“你今天和高暄联系过吗？”李昭阳眼睛一亮，接受申请，开语音通话。
“你是不是见到高暄了？”李昭阳急不可耐。
“嗯，她被人搂着，但我不认识，不是高兴，看年龄也不像他爸爸，我有点怀疑。”侯佩琪深知社会险恶，她以前差点就被继父卖给一个大叔了。
“在哪儿见到的？有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
“我发定位给你，这儿看起来不太对。”
“你一直跟着？”李昭阳察觉到不对，“侯佩琪！快离开——”
“啊！”李昭阳话音未落，就听得手机另一端发出一声惊呼，糟了。
通话还在继续，一阵窸窸窣窣之后，是一个清新的男声：“地址都知道了啊，但是，你猜，等你赶到，她们还在这个世界上吗？”说完，挂断。
李昭阳忍不住背脊发冷，他强迫自己深呼吸，把定位发给舅舅，自己也往那边赶。
高暄，千万要好好的。
“侯佩琪，侯佩琪？”高暄轻声喊，躺倒在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她还有一会儿才能醒呢！刚才下手急了。”男人说着，扭了扭手腕，在高暄对面盘腿坐下。
“你要杀我们吗？”高暄越紧张害怕，表面上就越镇定。这是她从小就会的自我保护。
“你算她们里面胆子大的，也是最聪明的。”男人向她投来欣赏的眼光，说：“不过我挺好奇，一会儿他来了，你还能不能这么冷静。”
“谁？”高暄问。他还有同伙吗？
“警察说我是个强*犯，先*后杀。”男人眼里泛着诡异的光，稍微停顿，“但其实，我只杀人。”
高暄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前面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等着她啊？她的哥哥，她的爸妈，还有李昭阳，他们应该发现自己不见了，侯佩琪出现在这儿也是受她连累，那么他们应该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了，可留给他们的时间，是多少呢？
最坏的结果不是死亡，而是在受辱濒死时被救下。李昭阳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他会依然甚至更加爱护受伤的自己，但那时，她怎样去面对他的爱与怜惜呢？
“你害怕了吗？”男人开始擦拭他的作案工具，一把尖刀，明晃晃映着他的脸。
“从你的刀抵在我身后的那一刻起，我就怕的不得了了。”高暄实话讲，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如果李昭阳在，看她这样肯定心疼的一把抱进怀里。
“哈哈，是吗？我可看不出来你有半点害怕。”
“如果不怕你的刀刺进我的身体里，我当时一定会大喊抓坏人和救命。”高暄望向他，语气平静的像是在和同学开玩笑。
“噢，做人要讲诚信，不然我一定不舍得让他碰你，那么肮脏的人，啧！”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男人有些烦躁，把刀别在后腰，说：“他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准时，等他结束我们再聊吧！而且，如果你那个时候还有活下去的欲望的话，我可以放了你。”
“那她呢？”高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语气仍十分平静，说着看了看还未醒来的侯佩琪。
“她达不到我的要求。”男人嫌弃地撇了撇嘴，“你是我的ending。”说着，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微笑，拖着侯佩琪，出了房间。
高暄从话里隐约察觉到什么，ending？他不打算继续逃跑！或者，一开始就不是在逃。他完全主导了节奏，警察能不能发现他，抓到他，处决他，决定权在他手里。果然是个变态！
来不及感叹太多，那个男人的同伙来了。两个人，差别太大，高暄一时都忘了害怕。
面前这个人也是西装革履，但气质完全不同。如果不是纹身，高暄真的会相信那人是老师，可这一个，透着一股油腻，像地沟油最表层的漂浮物。
“阿波你来了？”那人又回来了，脱掉了西装外套，手里拿着一罐果汁一罐啤酒。
“嘿！这次最好，我喜欢！”被叫做阿波的人接过啤酒，打开，蹲下身来凑近高暄。
“我也喜欢。”那人抿了一口果汁，面无表情。
“哈哈！喜欢管个屁用，你倒是上啊！”阿波喷了一口啤酒沫，溅那人一脸。“要不行我手把手教你啊哈哈！”
那人明显对他的话很反感，但没作声，只是皱着眉。
“哎呀你不愿意那我可就不客气啦！波哥今天再给你做个示范，别眨眼哦！”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他一步步走近高暄，近到高暄可以闻见他身上浓重的烟酒气。没办法再演下去了，高暄的嘴唇不受控地发抖，尽管知道无济于事，嘴里还是不停说着“走开！”
“你还是个正常的女孩子，但也已经很了不起了。”那人冷漠地坐在一旁，像是在对一道菜的咸淡做出评价。
“你他娘的竟说没用的！”阿波抱怨着，开始脱衣服。
“李昭阳！哥！救命啊！不要！滚啊！”高暄手脚都被缚住，挣扎不得，发狂的男人被他喊的心烦，“啪—”一掌落在高暄右脸。
同时，“噗—”一声闷响，那把刀从阿波后腰穿过，他惊恐地睁大双眼，还没来得及转过头，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倒下。
高暄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坏了，浑身都在发抖。
“ending。”男人把刀扔在地上，舒服地吐出一口浊气。
“暄暄！”李昭阳突然出现，他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弄昏了头。高暄满脸泪花，右脸高高肿起，他跑过去，帮他解开绳索，检查有没有伤口。一个男人躺在血泊中，在他旁边坐着另一个男人，不，是那个罪犯！在喝果汁。一口一口，悠闲安逸，像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昭阳！”现在高暄还不算得救，但当她看到李昭阳的那一刻，她就把所有不安都放下了。抱着他大哭。
“诶？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犯罪嫌疑人？警察什么时候来？”男人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话音未落，一帮警察赶到。男人十分顺从，主动伸出双手。
“你是罪犯，不是嫌疑人。你的罪，足够死千次。”李昭阳恨恨地说。高暄手脚都被绳索勒的破了皮，还好……不然，他真的要疯了。
“嘿！能判我为罪犯的是法院，同学说话要严谨啊！”说着，便被押出了房间。
“暄暄，没事了，没事了。”李昭阳抱着高暄，轻声安慰。女孩在他怀里发抖，真的戳的他心疼。
“小昭？不是说好了在警局等着吗？我就不该信你！”警察抓完人，齐雨生进来看现场，本来还说顺便给外甥媳妇做心理辅导，现在看来不用了。
“暄暄爸妈来了吗？”李昭阳突然想到这个要命的问题。
“恩。”齐雨生回头望向门外。“不躲一下吗？”
“昭阳，侯佩琪，你去找侯佩琪，她被打晕了，我不知道她在哪个房间，但应该不远。”高暄主动从他怀里出来，抹了把眼泪。
“好。”李昭阳也不废话，转身出去，正好撞上慌慌张张的高父高母，点头致歉。高父高母来不及看清面前这个人是谁，只看到他身后像只受到惊吓的雀儿似的女儿，三人一把抱住，高父还好，高母直接哭成了泪人。
其实那一刻，高暄突然觉得，自己能够活在这个世上，有牵挂自己和需要牵挂的人，实在太幸福了。
高兴因为腿脚不方便留在了警局，看到明显脸上有伤的妹妹，着急的隔两米就把拐扔了，飞冲抱住高暄，他要确认，妹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侯佩琪被扔在另一个房间，在医院观察一晚没事就回家了，李昭阳代替高暄向她道谢，并且很认真地说以后有什么事他都会帮忙。
学校主任听说这件事后给高暄放了半个多月的假，皮外伤好治，重要的是心理创伤。但有李昭阳和高兴陪着，再加上高暄自己想的开，她很快恢复了，只是有一点，她再也不喝橙汁了。
这件事告一段落，罪犯伏法，死去的灵魂若有知，姑且算作一点安慰，只是她们的家人，怕是要一生流泪了。
李昭阳没有问舅舅关于案子的更多事，尽管他心里有许多疑问，他为什么犯罪？为什么专挑成绩好样貌好的女生？他是怎么知道这些学生的成绩的？他和血泊里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他？他为什么不继续逃跑？
但最重要的，高暄没事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