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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但愿人长久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水调歌头-苏轼》

~~

江南竹走到洞口,将合老递过来的那个手指状铁牌插在洞边的钥匙口,随着一阵机关开启的“嘎嘎”声,山洞开启。

进的山洞,只见山洞里一张石床,一副木制桌椅,桌子上一盏油灯,放着一张信笺,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江南竹看着信笺上写着,留待开洞府者启。

打开信笺,掏出几张写满字的纸张。

最上面一张,用簪花小楷写着苏轼的《水调歌头》,纸张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字体秀美,看着去像是女子所笔,纸张上隐有泪痕。

展开后面面的纸张,只见上面写道。

“不知何年何月何人能得入此门,看此信笺。

余生平尚有憾事,无人可述心肠,憋于心中,不吐不快,只得留书入吾洞府之人。

我生于乱世,幼年流落江湖,讨饭行乞,得遇先师,拜于门下。

未过经年先师得一女。

与先师一家三口幽居山谷,日子真如神仙一般。

年岁渐长,先师与师娘对我也十分中意,便将师妹许配于吾,山谷无长物,一杯水酒便是算是定亲。

我于医书中所知,天山之上,有一味药名为,天心海棠,可以延年益寿。

因感念师傅师娘大恩,于定亲后出发找寻,约好一年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回来成亲。

万万没想到,一经年余,回来时,师父一家却消失了。

我身入江湖,探查一年有余,终于查探到了师父之所在。”

纸张到此处留有一大团墨迹,像是写到此处,停顿了许久。

江南竹继续向下看去。

“师父一家被困于一帮派监牢,设计救之。

师父救出之后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师娘道出了事情原委。

原来师父年轻时医术高超,在江湖上闯出了好大的名头,人称“圣医”,师父救治的人越来越多名气也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师父的门外被送了一副担架,担架上是当时的魔道第一高手,东方傲天。担架在门外放了一夜。”

一页已经看完,江南竹小嘴微张有些惊异。

东方傲天,当年魔教教主的侄儿,长年占据天龙榜榜首,成名绝技,灭世十三击。

这人是百余年前的人物,江南竹的父亲曾经分析过近几百年来的武功高手,若论战力首推东方傲天为几百年来第一的人物。

江南竹继续看下去。

“师父思考了一夜,东方傲天虽是魔教中人,只是一心在魔教总潭静修,性格孤傲,与正道人事交手往往也没有未下死手,也从不屑欺压良善。

是矣,本着医者仁心,师父在得到东方傲天终身不出魔教总潭的承诺之后,出手救了他性命。

不成想,惹出了无尽祸事。

东方傲天隐居之后,魔教势危,各大派集结人手三次攻到魔教总潭,三次都被隐居的东方傲天在魔教总坛击退,死伤无数。

死伤在东方傲天手下的家人怪罪于师父,上门兴师动众,师父不得安宁。

先师只得借假死脱身,隐居深谷。

时过经年,本以为早已相安无事,眼看一年之期将至,师妹与师母出去买些婚嫁事物,不想被人认出,跟踪至山谷将师傅捉了去,折磨泄愤。

先师弥留之际,叮嘱我与师妹二人精研医道,好好生活,切记不要报仇,医道大成之后,择其力所及着照拂百姓,切记医者仁心。

先师过世之后,师母追随先师自尽而亡。

先师所留医书中,有一篇毒经。

本为了解天下毒物,好为对症下药之用,平日里也是作为参考之用。

可是师妹于此事过后,性情大变,一心要为师父二人报仇。

念及先师往日恩情,以及师妹的苦苦哀求,兄妹二人开始复仇计划。

用医术换取前来治病之人的功法或是成名绝技。

师妹开始精研毒术。

技艺小成之后,去那个帮派踩点时,发现了几个襁褓中的婴儿。

吾等兄妹二人根骨已成,难以修成高等武学。

师妹突发奇想,将婴儿偷了过来,悉心教导,准备养大之后,替我兄妹二人报仇雪恨。

唉,回想起来,已在那时入了魔道。

前后共从那帮派中盗得四男四女,八名婴儿。

吾名中带有人字,师妹名中带有月字,故而分别名为,悲欢离合,阴晴圆缺。

彼时我兄妹二人已被仇恨蒙蔽双眼,为求报仇,八人在成长之中被下了许多激发潜能的药材,造成了八人内力远超同龄之人,脑子却不大灵光。

师妹专研毒道,为了试验毒性,常常以身试毒,久而久之,有些余毒在体内无法清除,渐渐开始易怒,狂躁。

终于一日,师妹合成毒王,我二人前去复仇。

我本想将首领几人毒死变可,谁知师妹心智已然扭曲。

一夜之间,全帮上下连老幼妇孺在内八百余口全部毙命。

我在尸堆间,看着狂笑中的师妹,瞬间生出极大罪恶之感。

只是事已至此,也已毫无办法。

回谷之后,本以为师妹报仇之后,会放下仇恨,没想到师妹心智已然扭曲,认为八人是仇人余孽,竟偷偷对着八人下毒。

等我发现之时,八人中毒已深,表情已经固化在脸了。

我为此事与师妹大吵一架,师妹一气之下,带着阴晴圆缺四人,离我远去。

再次相见之下,师妹已经变了模样。

原本朴素俏丽的她已经被侵入过多的毒素毁去了容貌。

原本善良平和的她变的残忍,狂暴。

身上的毒好治,心里中的毒却难。

师妹言道要制出天下最毒的毒药,杀尽当年逼迫先师之人。

相劝无果,无奈之下只得用言语相逼,与师妹定下赌约。

我以身试毒,自行医治,好在师妹念及往日情分,未下死手,尚有可医。

时过多年我中毒已深,早知时日无多,苦求师妹,不要将她所制毒药流传于世,以免茶毒众生。

师妹不愿,最后在我苦求之下,只言道世上无论人兽,如有她毒不死的便将毕生所研毒道尽数封于山谷,不然阴晴圆缺死前定然寻得传人将毒道留传于世。

唉,师妹毒道已然大成,天下间哪有她毒不死的。”

江南竹看向最后一张纸。

不知这洞府何时开启,世上又有多少人被师妹之毒所害。

若受毒所伤之人看见此信,念我师妹一生凉薄,怜他一二。

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有天,悲欢离合,八人知道我问二人当年恶毒用心,又对我二人复仇又如何。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世上能得如此之人又有几何?

天道不仁,先师一生悬壶济世,救人无数,被逼隐退,也不愿以救人之恩,挟友相助,却落得被囚身死。

我与师妹青梅竹马,本该厮守一生,却落的如此下场。”

最后这张纸上零零散散写了许多不着头脑的话,想是时日无多,脑子已然不清,后面还些许文字,只是字迹扭曲已然看不太懂。

江南竹扫去床沿边的灰尘,坐在床边。

没想到还有如此曲折的故事,四老的师父也是至善之人,可是一夜之间毒死八百余口,想想也是人江南竹不寒而栗。

随意向床上打量一下,石床之上有块玉枕,枕边放着有什么东西。

江南竹弹去灰尘,发现是一块三只手指的铁牌,上面有些凸起凹槽,看起来像是跟开门钥匙铁牌可以合成一起。

江南竹拿着铁牌,看着站在一旁的乞丐,陷入了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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