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前营瞬间失陷,失败来得极快,快到即使副将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蓟县守军便一窝蜂冲了上来,没有阵型,没有策略,简简单单、直来直往、横冲直撞,叛军试着抵抗了一下,立刻被打得落花流水,几乎就在一接触的一瞬间,叛军前营的兵马就已经潮水般溃败下来。
胜败在汉军冲出城门的这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守军们一个个身体瘦弱、面色枯黄,精神却极度亢奋。他们一个个犹如地狱深处的恶魔,眼中发出幽幽的光,疯魔般死命地往前冲。一边冲锋一边大呼小叫:“开饭!开饭!”在一个个饥肠辘辘的汉军眼里,叛军就是阻挡自己开饭的恶霸。被被围困的日子里,守军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惨,围城之前部队里那么多张胖子王胖子,如今几乎所有人都瘦成一道闪电。
太过分了,打仗就打仗,各为其主拼命而已,真刀实枪地开干就是了,你要是厉害,打不过也就认了,可是这不让人吃饭就是缺了大德。树皮、草根、观音土、还有老鼠蟑螂,这是人吃的吗?
他们冲向黄巾军,这些不知死活的黄巾军,我们的粮食来了,就在你们这些叛军身后,看到了没,火都烧上了,锅估计已经架好,就等我们去吃了!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叛贼,还不赶紧闪开,居然还想阻挡我们开饭的步伐。
开饭!开饭!开饭!
汉军拼命地向前,一个个如下山猛虎,一路向前砍杀过去。叛军虽说是有了准备,可是在这群已经饿红了眼睛的守军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叛军前营一触即溃,偶有几处仗着人多,刚抵抗了一阵子就被增援而来的其他汉军一股脑地冲上去干个半死。守军有人一边砍杀,一边骂骂咧咧:“磨磨蹭蹭像什么样子,还想不想吃饭了?”
被训斥的汉军更加恼怒,他们愤怒地将手中的刀枪向敢于阻挡自己开饭的叛军脑袋上拼命地招呼,可怜的叛军再无反抗之力,只有向后逃去。
叛军的动向再一次证明了刘虞的判断,的确是援兵来了。否则,叛军不可能只有这些兵马,他们的中军和后军根本就没有支援他们的能力,一定是被援军拖住了。
刘虞欣喜若狂,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长达半个月的苦苦坚持终于有了结果,风雨已经过去,拨开云雾见日明!
“放火烧!告诉援军,我们知道他们来了!”刘虞激动地手舞足蹈。
叛军前营也被点燃。
叛军后营,大火已进入尾声,白马义从和叛军之间隔着一条灰烬形成的分界线。下一刻,火光熄灭,叛军开始朝白马义从逼了上来。
关羽和张飞守在公孙瓒在左右,像足了地府传说里的牛头马面,一个手握一把闪着森森寒光的青龙偃月刀,一个手持一柄枪尖上不断滴着叛军鲜血的丈八蛇矛,虎视眈眈地打量着叛军。只要叛军一过分界线,关羽张飞二人拍马就冲了上去,大开杀戒。
雷池吗?不能逾越半步吗?心怀疑问并勇于以身犯险的黄巾军用性命确认了这一推断。
在张举布满血丝、满是仇恨的眼里,红脸的关羽一定是沾满叛军的鲜血;而黑脸的张飞一定是地狱里的恶魔,虽终日不见阳光,脸却如心肠一般黑暗。
这边张飞一矛一个,扎上一个就往叛军人堆里一抛,那些被抛起来的叛军幸运的砸到自己人的身上,把几个倒霉鬼砸的东倒西歪,勉强落个全尸;不幸运的在落地之时被叛军躲开,顿时摔成各种形状。四周的叛军们一边暗道侥幸,一边挥手擦掉溅到身上的血肉和脑浆。
比起张飞来说,关羽还算是比较爱护环境的,至少他不愿意把叛军们抛来抛去——砸到地上,摔成血肉模糊的惨状实在让关羽觉得接受不了。
关羽皱着眉头:“我说三弟,你不觉得你这样有些过于残忍了吗?”
“对敌人要像冬天般残忍!”张飞回答到。
“就不能文静点,非要整出这么大动静?”关羽撇嘴。
“二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不那么傲娇吗?杀敌还管动静大小?你要不要趴在敌人耳朵上,轻柔地劝对方去死?”张飞顶嘴。
“混账话!又开始胡说八道了!睁大你的眼睛,我这就给你示范一下!”关羽教训完满嘴跑火车的张飞,双腿一夹身下的战马,战马吃痛之下,冲着叛军奔去。
对面的叛军远远看见关羽冲来,哭爹喊娘地四散而逃。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快快显灵啊!”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让他马失前蹄!”
一群叛军一边徒劳地举起手中的武器试图抵挡,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
关羽冷酷地举起大刀,挥上去,砍倒一个又一个叛军,随后拨转马头,回到张飞身边。
“二哥,你这动静小吗?我要是听到这样的喊声,我估计枪都扎不下去了!”张飞打趣道。
公孙瓒听着这俩活宝斗嘴,心里越来越不安。即使在叛军的眼里,张飞和关羽犹如战神般强悍,但只有公孙瓒知道,关羽和张飞已是强弩之末。
关羽平日里根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此时在战场上和张飞斗嘴,只是想在掩盖精疲力尽的状况。可是关羽一脸的憔悴,说一句话都要喘上一大口气,早已经显示出了他的疲惫。
张飞比起关羽能好上那么一些,得益于长枪用起来比大刀轻便一些,张飞还是能省上那么一些力气。不过在反复冲杀几次之后,公孙瓒再也不敢让他们冲杀了,鏖战了这么久,人困马乏,即使是战神也快抵挡不住了,万一这两人有个闪失,公孙瓒根本就没办法向刘备和自己交代。
目前这种状况已是危局,倘若蓟县城内的守军再不及时做出回应,公孙瓒只好就此撤退了。
拼也拼了,火也放了,城内的守军再不接应,所做的努力将功亏一篑。
公孙瓒心有不甘,我的那些弟兄们就白死了吗?这些家底可是自己乱世安身立命的本钱,不能就此葬送在这里。
“火,将军,快看大火!”张飞突然兴奋地大喊大叫。
泪水在公孙瓒眼眶打转,一念生一念死,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一次,赌对了!
“兄弟们!援军来了!”公孙瓒大喊。
“兄弟们!援军来了!”战场的另一端,刘虞同样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