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台上休憩了几分钟,确认手臂上的伤势并没有因为停止运动而出现好转的趋势,施清才缓缓站起,打量着这个闭锁着的石室。
“好讨厌的颜色。”施清借着幽蓝色灯光,打量着长袍上的黑色薄膜,露出了嫌弃的神色,只是因为当前的条件过于恶劣,并且这层黑色薄膜至今并没有产生能被施清观测到效应,施清也就暂且忽视它的存在了。
施清弯下腰,将提灯放在了地上,然后用手指剐蹭了一下四周的墙壁,发现并没有沾染,或者刮下什么东西后,随手拿起提灯,将视线对准了正方形的黑色石桌。
“石桌很平滑,但具有一定摩擦力。”施清将提灯放在它最初出现的位置,然后再一次伸出了修长的食指。“石桌上没有灰尘,地面上……”施清微微俯身,用食指摸了摸石桌正下方,然后若有所思地收回干净的手指,“同样没有灰尘。”
施清的目光重新凝聚在提灯上,接着,施清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伸长左臂,让提灯倚在臂膀上,用左手摩擦着提灯上的凸起和底座。
随着上百次心脏跳动的声音,施清略有失望的将提灯摆正,“它的结构很紧凑,没有摸到隐藏的机关或者暗刻的文字。”
正当施清仰头看向头顶的石砖时,眼角略过提灯时,施清忽然发现他忽视了最显而易见的一点,提灯里的蓝色火焰。
施清重新提起提灯,将冰冷的琉璃外壁凑近自己的双眼,发现这盏灯中的火焰漂浮在提灯的底部,在没有可燃物的情况下,静静燃烧着。
“虚空中的火焰?”施清露出一分好奇,将提灯重新放在石桌上,大拇指轻轻一弹,提灯上的一个锁扣被打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
蓝色的火焰忽然膨胀起来,光芒骤然间旺盛起来,将石室映的一片灿烂。火焰舔舐着光滑的琉璃外壁,渐渐组成一个颤抖不止的女人的身影。
“大胆的卑劣之奴,你可笑的举动触怒了我。”清冷的宛如月光一般的声音在石室中回响。“你的身躯将映入我的双眸,墨水会退避你,学识之光芒远离你,你……”
女声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施清的手指已经打开了一丝琉璃灯罩,随着缝隙的出现,女声忽然严肃起来:“污浊!邪恶!扭曲!狂妄者,你将堕入浑浑噩噩之深渊,逐渐失去你的灵魂之光。”
施清的手指顿了顿,但还是极为缓慢地掀起灯罩,一点点,一丝丝。
“地面之人,祂太过邪恶了,你的爱,你的家人,你的美满结局将不复存在。”女声又一次响起,灯罩内的火焰已经黯淡了很多,从一开始明亮的天蓝色慢慢转变为深沉的靛蓝色。
施清的手轻轻下压,让沉重的琉璃灯罩重新落在木质提灯底座上。紧接着,施清重新合上锁扣,微微退远,微笑着看向提灯中的人影。
“地面之人,感谢你的举止吧,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理智之光。”灯焰缓缓明亮起来,女声重新恢复了原来清冷的音色,“你可否告知我,你身上,为何有着不详的印记。”
“希望你可以给我普及一点世界观。”,施清思索了一下,将有着黑色薄膜的衣袖凑近了提灯。
灯焰骤然间剧烈地摇晃起来,女人的身影一下子溃散在翻涌不息的湖蓝色火焰中,过了许久,才重新凝聚出人形。
“地面之人,你可否告知我,这个印记是从何处印下的。”
“你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吗。”施清一个反问,暂且回避了这个问题。
火焰几乎不再跳动,但女人的声音还是缓缓地响起。
“地面之人,你能否以你的诚信与理智担保,你将不会传扬这个答案。”
“我发誓。”施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里,是御言之所,神灵与凡人沟通的媒介之一。”女声顿了顿,“原本此处,被匠人开凿后,就被我用神力封死,万物退避,而我的灵魂碎片,也将保证这里的一切不受破坏。”
“你是神灵?”施清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失言道,这可是他的终极目标,但现在却近在眼前,触手可得。
“地面之人,我本以为,你破坏此处神力封印之时,就该明了,你正在闯入神明设下的禁地。”女声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地面之人,你可否告知我,你身上的印记从何而来。”
施清磨了磨牙,但还是答道,“这里的入口藏在一个喷泉里,里面伫立着一个女性的石膏像,它率先攻击了我,于是我将它击碎了,这些东西是从石膏像里面喷出来的,我身上,只有这身袍子被淋到了。”施清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他大致意识到了,那尊阴森可怖的石像的正主究竟是谁。
良久的沉默后,冷冽的女声在石室内响起,“可悲的地面之人,为何我的神性之血如此污浊,你可知呼唤畸变之神加来罗的代价吗。”
“我只是个普通人,看到这么可怕的石像当然要反抗了。”施清耸了耸肩,用左手托起无力下垂着的右臂,说道:“当然,我还受了很严重的伤。”
“可怕?地面之人,你的形容让我不寒而栗。”女声第二次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火焰在灯罩中凶猛燃烧起来。
施清叹了口气,简单形容了一下石膏的外貌,顺便微微夸大了石膏的凶狠程度。
火焰慢慢矮小下去,石室内的光彩骤然间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微微颤抖的女声,“它手上托着的是什么。”
“一只腐烂严重,但能飞行的鸟。”
“你错了,地面之人。”女声在石室内轻柔地晕开,“它是奎因,代表着我孜孜不倦的求知精神,我的爱宠,一只金丝蓝玉雀。”
“它已经死了,可能在我把它抽飞前就已经死了。”施清已经意识到面前的,神祗的灵魂碎片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需要帮助祂认清现实。
“是啊,它已经死了。”女声缓缓说道,“地面之人,你可曾听说过,万物凋零,神明陨落的末世传说。”
“没有。”施清诚实地摇了摇头。
“已经没有人传颂了吗,巴尔洛萨,你的预言,果然没人相信啊。”女声的声音再一次如同月光一般清冽起来。
“那就记住它,地面之人,我,圣?班迪?艾因葵那,恳请你拯救这个世界。”因葵那,恳请你拯救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