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桥失望而归。他刚与杨怀里离开老师傅家门。林爱民便登门了,老师傅望着墙角,面无表情。老婆子开了门。林爱民的嘴很甜,他夸耀老师傅为江南织造厂做出的杰出贡献,又问起现在有什么困难。老婆子说没有。老师傅依然不语。林爱民转了一圈便说到了张桥,字里行间对他很是不屑。老师傅站起来,打开电视了。他喜欢看电视,遇到节目,便将林爱民忘却了。林爱民见无趣,便告别。老师傅也没有与他送别。老婆子只埋怨他说,老头越老越不可理喻,刚才来了两个客人,那话拒绝的令人不快,倔着呢,死硬的骨头,别指望他帮一点忙。
林爱民闻听便明白了一切。他点头,又说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出来,厂里一定会照顾老同志。他一走,老婆子进屋便责怪老师傅。老师傅从电视机下的柜子里掏出一盒烟,点燃抽起来。他警告老婆子自己的行踪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老婆子懵了,问他还想当地下党。老师傅说他想帮张桥将大染坊做出来。老婆子不解,询问他那为何还要得罪人家。老师傅说左邻右舍都知道了,对张桥不利,特别是这位林厂长,纯粹的小人。老婆子这才明白老师傅无非是装腔作势。
第二日,张桥正在检修织机,十多台织机在他认真检修下,一切都运行正常。他连早饭都来不及吃。甚至脸上与衣服上都是油污。薛姐来了,她给张桥带来了早点。张桥说了声谢谢。薛姐一直都这样,她知道张桥起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再检查一遍机器,以免机器故障耽误织工们工作。所以,她总是从江城给张桥买来早点。
也就是张桥刚吃过饭,外面有人唤张桥了。进来三人,还有一个孩子。张桥刚漱口,正要赶往车间。有工人已经就位了。他瞥到了门前,大喜。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曾小倩与儿子小江。身后是崔华与张洋。张桥好久没有见到崔华与张洋了,前几次回去,有人说他们俩结伴到北京去了。此时,好友见面,他们拥抱在一起了。寒暄片刻,张桥要抱儿子了。哪知儿子小江看见张桥,有些陌生了。曾小倩蹲在他身边说,小江,你整日里想爸爸,见到爸爸了,为何不叫了。张桥也蹲在儿子小江面前了。他说爸爸这身太脏了,小江不认识爸爸了。小江却像个小大人说道,非了,妈妈说我应该像爸爸,做任何事情都要沉稳,见了爸爸也应该这样。众人闻听,笑了。张桥将儿子抱在怀里,一阵狂吻。顿时整个硕大的院子变得欢快起来。
薛姐始终顶着曾小倩看,果然,她长得很好。她没有用“美”形容。因为她觉得那个词语太俗气。她没有多少文化,但是骨子里却似乎有身后的底蕴。她的微笑很慈祥,也很善良。没有任何渣滓在里面。穿着洁白带着碎花的连衣裙,那是从他们店新进来的样品,也许大街上都穿这种连衣裙了,但是效果肯定她最好。
“小倩,这是我常给你提起的薛姐。”张桥给曾小倩介绍了。
曾小倩也随着张桥唤薛姐了。薛姐很嫉妒地笑了笑。随后,她说城里店面忙,一家人团聚了,好好说说话,什么情况打电话。张桥想挽留,但想到薛姐的心思,也便不再说什么了。张桥带着众人参观工厂了。我们还是简要介绍一下张桥与薛姐合作建设的这座织造厂吧。
这原本是一大片空闲的土地,是薛姐通过他爱人帮忙租下来的。大约五亩地。厂房连在一起,是用瓦砖青瓦建造的厂房,南方雨多,张桥随时都要注意生怕屋漏了雨影响了机器。因为工厂不靠近村庄,即便有再大的噪声也没有关系。右侧便是张桥经常洗澡的地方了,特别是这个季节。张桥告诉崔华与张洋,来这一趟就不要在回去了,留下来,帮着料理工厂,采取入股的形式。二人不懂,崔华说什么是入股,我们一分钱都没有,前不久到北京去,哪曾想什么工作都没有找到,险些饿死。找了大嫂,才知道你发财了。所以,一定要投奔你的。张桥笑了,他说这是自然。他还说崔华与张洋空手入股,只要干活,每月等着分红就可以了。二人连说,这是来打工,只要给口饭吃,能赚点小惠就可以了。
曾小倩领着小江玩了一会,转过身来说,不用再推辞,你们应该知道张桥,他不会看着他的兄弟受穷,再说,不赚钱,家里的妻儿老小怎么办。二人闻听,说得也是。但是张桥给予那么大的恩惠,总是过意不去。张桥说这只是第一步,将来我们的工厂做大了,我一定要回去,在我们鲁镇建造一座大型的织造厂,让我们鲁镇闲散的人们都来做工,他们不会是简单的工人,都要做股东,我也只是一份子,也就是每个人都是厂子的主人,赚了钱,都平均分红,我们鲁镇百姓再也不能受穷了。
张桥说话这话,外面竟然有掌声了。不是别人,正是老师傅。张桥一惊。连唤李师傅。李师傅说昨日只所以没有答应他,一方面是因为林爱民之流。张桥明白李师傅的意思。李师傅又说原来在织造厂见过张桥,但是毕竟不熟悉,你诚恳前往,所以我便来考察一番。今儿听你一番话,才知道张桥心忧百姓,关心朋友,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所以,我愿意加入你们,帮助张桥实现你的理想。张桥太高兴了,他说要打电话给薛姐。
张桥带着李师傅围着厂长转了转,李师傅又纠正了一些不合理的设施与需要改造的地方。他说等他回去后,要帮助张桥做一个方案,他有一些朋友也是染布坊的专家。有时间可以介绍他们张桥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