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响一家起床后，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鸡肉味儿。
这可让忍了又忍的钱响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来找老太太理论。
老太太正纳鞋底儿呢，见大儿子顶着鸡窝头，挂着眼屎风风火火的就闯了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妈，我带着你儿媳妇和孙女儿大老远回来看你，你就这样对待我们？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好赖不济我也是我爸亲生的，你也不至于偏心眼儿到这个程度吧？那小丫头片子在家你就偷摸给她炖鸡吃，给我们就整点白菜土豆？！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老太太在心里冷笑，“鸡在哪呢？”
“妈，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厨房里那么大的味儿，我们能闻不着吗？昨晚吃饭的时候厨房里就是那股味儿，今天早上又是...妈，不管咋说，您在我家那几年，你儿媳妇我该做的也都做到了吧？这怎么大老远回来看您，连口吃的都不舍得给呢？”
钱小云松散着辫子，红着眼睛，哽咽道：“奶奶，我和小山一样都是您的孙女儿，为什么您非要这么偏心她呢？”
老太太把鞋底放下，抻了抻衣摆，闭眼深吸一口，对着门口的三人缓缓道：“既然你们要挑这个理，那老娘就跟你们好好唠唠。”
“大响，妈问你。自从你爹走后，娘对你咋样？对你老弟咋样？咱家有多少东西，你得了多少，你老弟得了多少？”
“妈，你这么说不对。那我和大响伺候您，老弟可没有过。按照这个比例分配，大响多得些也是应该的。”
“老大媳妇儿，既然你说到这儿了。有些话，我也就不怕丢磕碜了。
我问你们，我因为啥去的你家？在你家，你们给我做过一回现成的饭菜还是给我洗过一回衣裳，还是带我去看过一次毛病？还是给我买过一回药？
我那点家当让你们今天这事儿明天那事儿都给要走了不说。
我昏倒那回，手上的镯子戒指就都没了。回头你们告诉我是我自己记错了，走哪儿去给整丢了。那戒指和镯子我多少年都摘不来，怎么它就那么巧自己长腿跑了呢？”
老太太一番话说得钱响一家三口哑口无言，片刻后，钱小云弱弱地开口道：“奶奶，不是这样的。您在我家的时候，我经常留下好吃的给您...”
老太太慢悠悠走到钱小云身边，摸了摸她的头道：“孩子，在你家那几年。你吃的用的穿的，上学的学费，都是谁给你拿的？你摸着良心说，你和小山谁得到的更多？”
钱响两口子对视一眼，纷纷觉得奇怪。
老太太从来没说过这些话，有什么事儿也都是可着她们先来，从没计较过。怎么突然就这么计较了呢？
就在这一家三口沉默的功夫，老太太一改前态，突然板着脸厉声道：“一只鸡，屁大个事儿，就让你们来跟老娘兴师问罪来了？！我就给小山做了，能咋的？小山从小到大，吃过我啥？用过我啥？穿过我啥？一只鸡，能咋的？！别说一只鸡，就是要我命，我都给！
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真老糊涂了。你们这回因为啥回来的，自己心里有数！想在这儿待着就给我消停的，要让我抓着你们起幺蛾子，别说老娘跟你们翻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