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江酌言的勺子就掉在了地上。
不过须臾功夫看,裴度便已经来到了江酌言的牢房前。
江酌言刚刚只顾着和蔺宁交流,哪里还有心思管眼前的食物,裴度到了牢房前,看到多数菜都只吃了几口,有的菜根本就没有动,当即脸就黑了下来。
旁边的金吾卫见到这种情况,也是小心翼翼地悄声询问:“相爷……这小子该不会是故意骗我们,拖延时间吧。”
裴度也是隐忍着怒气,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在耍什么花样。”
见江酌言这样,裴度也是冷嘲热讽:“可是这瑞丰楼的厨子技术不好,这天下第一楼出来的饭菜,竟还入不了你的口啊。”
完蛋,见裴度这不阴不阳的语气,江酌言觉得自己的回答要是不能让这位爷满意,自己怕是比之前还要死的惨。
“没有没有,相爷送来的饭菜太过可口,小人觉得一次性吃完太过可惜,便想慢慢品味其中滋味,但是真的太好吃了,一口吃完,我能回味半天,还要多谢相爷为小人安排了这般美味的饭菜。”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江酌言不得不阿谀奉承一下,好话嘛,谁不爱听,虽然江酌言觉得像裴度这么正直无私的官员,可能并不受用。
不过,穿越前身为底层小编辑,被骂后立刻讨好主编,也算是条件反射了。
果然,听到江酌言的奉承裴度不但没有脸色好转,反而更黑,冷声道:“阿谀奉承,油嘴滑舌,果然本质还是个小人。”
“元衡竟然死在你这种人手中,真是苍天不长眼。”
“相爷,正事要紧。”裴度身后一直不说话的道袍男子,出声拉回了裴度的情绪。
“小子,现在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你应该明白,你耍滑头是糊弄不过我的,你也最好不要试图那样做,否则,呵。”
“不敢不敢,相爷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背后指使你行刺的人是谁?”裴度的问话不怒自威。
“是淄青节度使—李师道!”江酌言刚穿越过来,虽然什么事也不知道,但史书留名的武元衡被刺一案,凶手的名字可是清清楚楚地在上面写着。
“你知道李师道与朝廷过不去,可别拉他出来,为你背后的主子挡箭。”虽说李师道拥兵自重,威胁朝廷,但他目前还不敢和朝廷正面摊牌,刺杀丞相,要是失败,可是直接就是和朝廷摊牌,以李师道目前的实力,最多是加重朝廷削藩的压力,但想要与朝廷抗衡,实力还是不够,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杀宰相,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我的话千真万确,您也知道李师道与淮西节度使吴元济勾结,但是,成德节度使王承宗也与他们勾结上的消息,您还不知道吧。”江酌言说的信誓旦旦。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裴度的脸上带着狐疑和试探。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想该怎么办,消息的真实性,我江酌言可以用性命担保。”顿了顿,江酌言又道,“吴元济现在已经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必定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有人挑头,这造反的事,可就是须臾之间了。”有外挂傍身,江酌言的底气逐渐回来,腰板也硬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杀手应该知道的事。”
“我也不是一个杀手呀。”
“这么说,你不承认是你杀了元衡?”裴度有些气愤。
“我们本来就只是别人手上的一把刀,更何况,沾血的那几把早就被你断了刃,又何必揪着我不放。你应该找的,是持刀之人。”
“你确定你没动手?”裴度紧紧盯着江酌言。
“没有!”像原主那样心系天下安危的人,江酌言是不会相信他会下手的。
“十天后,我会放你和你的同伴离开。”裴度将江酌言打量了一番,如是说道。
“行,我可以再给您一个消息,但您得把我的同伴也放了。”蔺宁一定知道些什么,不能把他丢在这里。
“哦?”裴度来了兴趣。
“注意河阴的粮仓,李师道会对那里下手。”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个杀手。”
“您没必要不信,粮仓,可是军队的命脉。”江酌言云淡风轻地说。
“等我证实消息的真伪,我会放了你的同伴。”裴度拍了拍衣摆上的灰,转身离开了。
“相爷慢走,期待再次见到您!”江酌言说嬉皮笑脸。
“希望如此。”裴度的声音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