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毒药女人
亮晶晶的水饺、圆滚滚的汤圆、白胖的包子、香气扑鼻的奶馒头、热乎乎的蒸饺、还有油炸出的金灿灿的南瓜饼，再对着一串串烧烤出的肉丸，端木姬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没想到速冻食品也能做得这么漂亮。”比她印象里那些烂歪歪的面粉团美多了。
“你开始了解‘段妈妈’的美之所在了。”这正是段齐飞来她家亲自下厨的目的，“现代人生活节奏加快，会做饭的人减少，有时间下厨的人更少，速冻食品可以解决大家的口腹之欲，又能提高吃饭的效率，开发的市场极为庞大，只要提高速食品的口味、花样，我相信我能将‘段妈妈’打造成速食品市场的头块牌子。”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含着两颗肉圆，衬托着两个肥厚的腮帮子更鼓了，端木姬看在眼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嘲笑我的目标？”
“不不不！你误会了。”她只是觉得他说话的样子很可笑，她伸出筷子想夹一颗肉丸，两根筷子打着架，滑溜溜的肉丸怎么也送不到她的嘴里。
他拿公筷夹了一颗鸡肉丸送到她的嘴边，“吃吧！”
她咬了一小口便不想再吃，他伸出去的筷子却不肯收回，“丸子就应该包在嘴里，拼命地嚼，这样才能嚼出味道。”
她不情愿地张开口含住了整颗肉丸，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吃了多少卡路里，完美的曲线又多了几丝赘肉。
端木姬嚼得很慢，段齐飞不禁怀疑自己新研制的肉丸是不是真的那么令人难以忍受。又嚼了一颗牛肉丸，这味儿很不错啊！
“你讨厌肉丸？还是我的肉丸不符合你的口味？”
他问得很认真，端木姬知道这一颗颗的肉丸对他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仅存的那一点点良心让她说了实话，“事实上我讨厌脂肪，别看我身材挺好的，为了保持这种完美的身体曲线我也需要节食。”那种光吃不胖的身体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节食却是想要保持好身材的人都要做到的。
他不明白。
“每个女人都讨厌多余的脂肪，现代社会不仅仅是女人，男人也不希望镜子中的自己日益肥胖。胖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愚蠢、行动缓慢、办事缺少效率以及累赘，你研制的这些肉丸正好让我将它跟脂肪划上等号。”
对那些吃什么都会胖的人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吃，这些看上去美味可口又写明“高脂肪”的食物被排在第一个必须拒绝的食品内。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为你那些速冻肉丸做广告了吧？”它们是现代人追求美的过程中的绊脚石，也会成为端木姬事业路上的败笔，她不喜欢丑陋的东西，也不喜欢丑陋的事业轨迹。
“不试试怎么知道？”段齐飞一颗接一颗吞着肉丸，每一颗他都吃得极仔细，嚼得极缓慢，将肉丸的味道全都细细品尝之后才将它们吞进肚里，对他来说吃不仅仅是生存的必要工作，也是一种对美感的享受——和她对人的审美一样的重要。
“做每件事都预计好了会成功这才去行动，那有什么意思？就像这些肉丸，在它们还是一堆生肉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能将它们调制成什么味道，更不知道人们是否会喜欢它们。即使面对这些速冻的成品，不同的烹调方式也能带来不同的口味，正是这些不可预期的结果才让我有着兴奋的期待，这种感受很美，你从未享受过吗？”那么，她错过了另一种审美体验。
用力嚼着肉丸，满齿留香让他的脸上布满享受美食的笑容，“你的话倒是给了我提示，也许我能研制出一种所谓的‘瘦身’肉丸。”就是尽可能减少肉丸中的脂肪含量。
看他吃饭也是一种对美的体验，没有斯文的看相，没有矫情的礼仪，他只是在吃，很用心地吃。她这辈子接受过很多男人的邀请，和他们一起吃饭更像看一场美仑美奂的爱情片，言谈举止都如背景一样美丽，可惜都是假的，伪造出来的。
他不在乎她的眼光，所以他展露出最真实的一面，毫不造作，充满美感。
略带审视地瞧着他，端木姬暗暗做着判断：这个男人喜欢做饭，愿意整理房间，懂得享受美食，能用智慧的目光观察周遭。嫁给这样的男人，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他睡到半夜不翻身压死枕边人的话。
“冲着你这番话，我接下这个广告片。”
他没有欣喜，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段齐飞傲慢的态度让端木姬很不适应，她不喜欢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握中，她总要制造出一些意外来满足自己的控制欲，“我接下这一季的广告业务，你要小心喽！说不定你会在不知不觉中爱上我。”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自大？”她漂亮，没错，可不是每个美女他都爱。夹了一块奶馒头放到她面前，“主食一定要吃，人不可以缺少碳水化合物。”虽然它也是脂肪的一大来源。
端木姬就着他的筷子一口吞下那块馒头，她从没有吃得这么开心，不用考虑这些东西吃到肚子里会变成脂肪，只是简单地进食消化，这感觉真好。
歪着脑袋，她细瞅着灯光下他的脸，肉肉的，像盘子里这些丸子，却又似馒头一样柔软，让人好想捏一把。
段齐飞完全没想到她会就着他的筷子吞馒头，好似他们是经常来个法国式热吻的恋人，早已不在乎对方的唾液。心下好一阵尴尬，他给自己找个借口暂避一下：“你家有面纸吗？”
“应该有。”就是不知道给她丢哪儿去了，“阿大不在家， 什么都是乱的。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段齐飞状似无意地追问了一句：“这个家还有别的住户啊？”
“阿大基本都会住在这里，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公寓——在郊区。他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城市的喧闹，就去那边住几天，那儿也算他的工作室吧！”
除非是为了工作，其他时候那个男人都会住在这里，那他们是……同居的男女朋友？！
“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对这些肉丸，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一色。他主管销售，广告推广也是他的工作范围。”
段齐飞迅速消失在端木姬的猪窝里，她甚至没弄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急着离开，肉丸就冷掉了……
扭着柳条腰，踩着优雅的步子，端木姬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段齐飞，要吃甜点吗？”
啊？段一色惊讶地瞟了瞟段齐飞，又调转头看向端木姬，“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从敌人变成盟友啦？”居然还邀请对方吃甜点，这发展得也太快了，怎么他毫无察觉，“能告诉我是什么促使你们俩对对方产生好感的吗？”
答案他一辈子也猜不到，端木姬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肉丸，它可不是普通的肉丸，那可是段齐飞研制出的‘段妈妈’肉丸。”
一颗肉丸可以化敌为友，那联合国应该邀请段齐飞加盟，那能减少多少战争啊！他简直就是诺贝尔******的最佳得主。
“哥，快点说说那颗神奇的肉丸。”段一色等着看到哥哥绯红了脸告诉他：我跟端木小姐之间没什么。
“我跟端木小姐之间没什么。”段齐飞说出了弟弟想听到的话，可他的表情不是害羞，而是烦躁。烦他还是万人迷小姐？他败给了自己纠结的心情。
端木姬也察觉段齐飞紧锁的眉头后面像是极力隐藏什么，将甜点伸到他面前，她好心问道：“不来点吗？我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段齐飞。”
“我希望你在公司的时候叫我‘段总经理’或‘段先生’，还有，现在不是进餐时间，如果你因减肥而出现低血压必须吃点什么来维持生命的话，就请去茶水间，这里是我的办公室，门上挂着牌子呢！”
他到底在气些什么？连段一色都能看出哥哥隐忍的怒气，“哥，别这样，端木小姐好心请你品尝甜点呢！”
说来也怪，昨晚他们共同品尝肉丸的时候还有说有笑，怎么一夜过来他就像换了个人？端木姬试图不去理会他间歇性爆发的坏脾气，“段齐飞，你要是不喜欢别人在工作场所与你太过亲近，那咱们把这些美味的甜点留着午餐时一起品尝，如何？”
段齐飞将桌面上那些甜点推向她，扬起头，他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端木小姐，我们俩之间只有工作关系，我请了你来为新季度的产品做广告宣传策划，你是否能多点心思和时间放到那些产品上，而不是让你的脑子里都装着我这个男人。”
“哥——”
他的话无礼到让段一色都难以接受，眼瞧着端木姬的脸色越来越青，段一色忙着打圆场：“端木小姐，我哥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认真，上班时间他一脑子都是工作上的事。我看你还是午餐时间再来找他吧！我相信他一定很乐意跟你一起品尝这些跟你的笑脸一样美丽的甜点——是吧，哥？”笨蛋，快点头啊！
“不用勉强了。”端木姬拿起那包甜点，一记漂亮的三分投篮，它们通通进了垃圾筒。她端木姬不是不会看脸色的人，“我是雇员，您是我的广告客户，我会记得我们之间的主雇关系，段总经理。”
在甩上门之间，端木姬需要坦白一件事，“我喜欢你的肉丸，虽然它们看起来跟你长得一样难看，但吃到嘴里它们可比你好味多了。”
砰——
她将肉丸转化成的全部卡路里作用在那道门上，门毫不客气地将音效传递到段氏兄弟耳里，同时清楚地申明：端木姬小姐生气了！
段一色是最无辜的家伙，“哥，你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端木姬对你有好感，她那么冷艳的美人很少主动向哪个男人示好的，可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你对了她的胃口，她喜欢你。”可是像他这么聪明的男人都想不通，为什么端木姬喜欢的是哥这样肉肉的男人，而不是玉树临风的孪生弟弟——他段一色呢？
女人的心思太难捉摸，段齐飞自认没把握搞清女人，尤其是美女的想法，可他却相信自己亲眼亲耳感受到的事实。
“一色，别爱上这个女人，她是毒药。”
何解？
“她已经有男友了，我是说同居的那种。”
那她还公开向哥表示好感？段一色不信，“会不会只是个误会？”
段齐飞挑了挑眉头，潜意识里他渴望那只是个误会，“她洗手间里放着两把牙刷，一支粉红色，另外一支是深蓝色的，牙刷的旁边还放着男人的剃须刀——你别指望我会相信，那是她用来剃腿毛的。”
端木姬再次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已经是一周之后，而且是被段齐飞勒令走进这扇门。
“付钱的上帝，你要放屁请快点，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在我‘放屁’之前，请先告诉我，你都在忙些什么。”
“别用那种审犯人的口吻跟我说话，我是你请来的广告策划人，你不是看管我的狱卒。”她讨厌他，既然他对她也有着同样感受，那么他们理当避免见面的机会，以免坏了对方的心情，他何必管她在做些什么呢？
段齐飞也不想把她叫进办公室，可是她像一只女王蜂四处吸引着他的男性员工，却不提交任何广告策划方案给他这个付钱的人。她的行为致使公司运作效率大大降低，且这种状况已经延续一周了。他若是继续视而不见，他的公司很快就会毁在她手上。
“我要看到你的工作成果，别告诉我，你的工作就是钓男人。”
她趋近他，微眯着眼得意地等待着他流露出嫉妒，“你在吃醋？”
“别以为这世上每个男人都会爱上你。”他讨厌她嚣张的态度，更讨厌她那双足以迷倒天下男人的棕色眼眸，“告诉我，你这周工作结果和下周工作计划，否则我就另请高明。”
他这种指手划脚的张狂样真让她想吐，“听着，我知道你怎么看我，不过让你失望了，不是我要追着那些男人，而是这些男人总喜欢围在我的身边。你在吃醋，为什么不承认呢？”
“你的工作……”
“你知道你有多讨厌吗？你注意过你的目光吗？你经常追在我身后，承认吧！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你的工作进展！”
端木姬步步逼近，逼着段齐飞面对他的真心，“喜欢我很可耻吗？还是你对自己缺乏自信？就因为你是个体重超过一百公斤的胖子？”
“够了！端木姬。”段齐飞不出声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猛地站起身，他突出的肚子将桌子顶出几厘米，他庞大的身躯看上去有点吓人，“我的体重是超过标准，可这不是你嘲笑我的资本。你以为每个男人都会围着你转，你以为你的美色可以征服所有的雄性动物，可我让你失望了。你发现你可以吸引所有男人，却独独无法引起我的注意，所以你想尽办法接近我，希望我也能像其他人一样跌进你的陷阱。你的控制欲太强了，已经有点接近变态了，你知道吗？”
他认为她变态？他认为她接近他只是因为他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对她表示好感？他那长满脂肪的身体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端木姬告诉自己，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都已经没关系了。
从身后拿出一沓盒子，她将盒盖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在桌面上，“这就是我这一周的工作成果。”
一颗颗圆滚滚的肉丸从盒子里溜出来，溜到桌面上，不一会儿的工夫段齐飞的办公桌，他们俩的脚边，昂贵的地毯上，整个办公室到处都是圆滚滚、硬邦邦的冷冻肉丸，段妈妈牌的。
“现在明白了吧！这一周的时间我都在研究你研制出的这些肉丸，我想要挖掘它们的美，尽可能了解它们不为人知的魅力。虽然瞪着这些该死的肉丸，我自己的眼睛都快变成两颗肉丸，可我还是在努力，我甚至还要一边研究肉丸一边赶走你手下那些让人讨厌的男人们。”深呼吸，她顺手操起一颗肉丸，“对了！我忘了说，我还得应对来自各方面女性员工的排挤和诅咒，就为了这些圆滚滚的肉丸。”
她气恼地将手上那颗冷冻肉丸丢向他，段齐飞没想到她会动粗，庞大的身躯躲无可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颗肉丸砸在他突出的小腹上。
让端木姬没想到的是，段齐飞研制出的肉丸弹力极佳，借着他满是脂肪的腹部做跳板，它竟然弹跳起来，抛出一道有力的弧线，最终砸在她的脑门上。
咚！
被自己丢出去的肉丸砸中，脑门生生地喊着疼，端木姬难以置信地向后退了几步，细高跟踩着某颗牛肉或鱼肉丸上，她的身体在滑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共同作用下向后仰摔，最终她的后脑勺亲吻了段齐飞亲自选用的地毯上。
自从遇见他，一切都变得不顺——这是端木姬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感慨。
“她还没来吗？”
这已经是段总经理第三十九次发出询问了，段一色不耐烦地翻着白眼，“哥，你要是真想知道端木姬的情况，就亲自打个电话给她，她的手机号就在你的通讯簿里。”
段齐飞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关心她的病况，“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她，昨天她很快就清醒了，一点也没表现出脑震荡的后遗症。再说不过是被一颗速冻肉丸打中，哪那么容易就翘辫子？”
“别忘了，她还被你研制出的肉丸滑倒在地，她摔伤了后脑，而且昏迷了大约十分钟。”
段一色好心提醒他，这纯粹是加重段齐飞的内疚，“那只是一场意外，而且是她先用肉丸砸我的。”
“刚好你肚子上的脂肪厚了一点，你研制出的速冻肉丸弹性好了一点，外加她将肉丸撒了满地都是，恰恰好你又将肉丸做得十分圆滑，于是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不怪你，一点也不怪你。哥，你完全不用负担任何刑事或民事责任，你又何必为她担心呢！”
段一色的风凉话清凉无比，说得十分到位，足够让段齐飞伸出双手将他掐死了。可是他不能，否则就证明了段一色的谬论，“我不是担心她，我只是在想已经是早上十点五十八分了，她为什么还没来上班。我花钱请她，不是施舍，我要看到她的工作成果。”
“说到底，你硏嗦了一个早上，就是想知道她为什么到现在才来上班，是吗？”
段齐飞硬着头皮承认：“没错。”
“你自己问她好了。”段一色瞅瞅门外，端木姬就站在那里，她的头上多了顶棒球帽，身上也穿着棒球裙，在她这身装扮的衬托下，“段妈妈”速食品公司就像一个棒球俱乐部。
“我听说你找我。”
从她走出电梯，每个遇见她的人都向她重复着同一句话：大老板找你，听口气很不好。不同的是男性员工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同情，而女性同胞则一致以看好戏的眼神目送她走进重灾区。
从出生起，端木姬就知道自己一直是众人的焦点，可这种感觉从未像现在来得如此强烈，而这一切都拜眼前这颗天使蛋所赐。
“你这是什么打扮？你来工作还是打棒球？”不想指责她的，段齐飞甚至从昨晚起就告诫自己，今天见到她一定要友好相处。可是看着她穿着一条短得几乎能看到髋骨的棒球裙招摇在公司里，他的口气就像近段时间的股市行情，止不住地下滑、下滑、再下滑，“去换套衣服。”
她讨厌他对她吆三喝四，也不想想她穿成这样都是谁害的。摘下棒球帽，她白皙的脑门上那块圆圆的淤青看起来有些骇人。
段一色闷哼了两声，看得出来他努力憋住大笑的冲动是多么不易，端木姬努力隐忍揍人的冲动也同样很难。
“这是昨天弄的？”从段齐飞的语气听来，他明显底气不足。
人家是眉心有颗朱砂痣，她倒好，额头中间多了块淤青，还是被速冻肉丸弹出来的。她这辈子也没遇到过这么丢脸的事，不用棒球帽遮掩一下，叫她如何见人。
“段齐飞……总经理，”她没忘他公事公办的个性，“我不指望你对我保持绅士风范，不过请你别再找我的麻烦。我和我的团队会在合同日期内做出令你满意的宣传方案，请你没事别再找我进你的办公室，ＯＫ？”
交代清楚，她迅速撤离他的势力范围。也许他是她的灾星，否则为什么每次一碰上他，她就灾难不断？
没错，一定是这样。他是她的灾星，而且还是颗很大的灾星，瞧他的体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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