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戴老爷出殡的日子里,大太太潘怡守在自己的西屋里,整天同赖婆子清点戴府的巨细资产,她问赖婆子要来历年的帐本,说:“戴老爷多年在二个朝庭做内相,岂止金山银山,你做帐也只是近些年来到戴府有记,那先前的帐目也得盘点清楚才行。”赖婆子诺诺回道:“不瞒大太太说,虽然老爷受禄甚厚,却开销也甚巨大,与前朝蓄积的和近朝累积的,也抵不过近些年的花销,光作进贡那些贵妃的似乎足够十年的军费开支的了,别人恐怕不知,那我还不知道吗?在朝庭里安稳做事,一次几千两银票算是极轻微的了,因老爷是旧朝的降臣,有一次康熙爷差一点就要下昭削了老爷,还是固伦公主替老爷说了好话,这才过关,光送给固伦公主的翡宝山水石,紫金马盏就值三十万两白银,这才有了老爷日后的升迁。不然,家财不光全给抄了去,株连到府里上下,恐怕连性命也还说不真保不保得住呢。”赖婆子低声说道。
“好罢,你安排好老爷的殡事,殓好老爷的棺木,在这府里,其实真正同老爷一心的,可不就是我潘怡吗。”大太太潘怡说完,悲从中涌,就抹起眼泪哽咽起来。
“太太节哀顺变,现在戴府上下三百余人,厨子下人小厮丫头众多,光每月的开销不得上千两银子,现老爷没了,坐吃山空,太太也得尽早精省人工,最多每房姨太太留下一二个丫头加一个小厮就行了。”赖婆子提议道。
“精简人工是急切要做的,把那些抱成团结成伙的散了吧,我倒不在意留下多少人,而是担忧二三四的心,她们都尚年轻,尤其是那四姨太宋卿,生得娇媚跟个狐狸精一般,原来就是老爷从怡红院里赎出来的,生**荡,又同明寇暗通款曲,所以得要尽早逐出戴府,晚了怕要生出什么祸事来,殃及全府家人就迟了。”大太太潘怡轻轻对赖婆子耳语道。
“大太太莫非有她什么暗通明寇的赃证不成?”赖婆子也吓了一跳,问道。
“原本我是告诉我弟潘美公公的,那次去他府上还给他讲了四姨太通敌寇的事,谁知我兄弟惧怕投鼠忌器,看在四姨太的哥哥宋敢做了二十万禁卫军统领的面上,放了她一条生路。不过,就是我兄弟不杀了她,我也得坚决要去锦衣卫向常侍公公报告的。你且不必作声,免得惊动了她,让她跑了可就坏成大事了。”大太太潘怡一想到四姨太宋卿骆露平时被戴老爷宠成那样,就恨不得亲手劈了她。
“那三姨太晓霞呢?”
“三姨太近来好些日子没见她过来请安了,也不知道她死那儿去了!”大太太没有好气地说。
“其实那三姨太早同原先府上管小厮的头儿,一个名叫郑强的管事有私通,我早唤了一个小厮暗暗跟踪三姨太,她不光有私通奸情,还将许多府里的细软珠宝卷走不少,就在老爷薨逝那天夜里,东院的库房的天窗开着,溜进来了几个盗贼也掳走不少财宝,光是丢弃的空箱子就有好几个给扔在院子里,这都是因为二厨沈大爷去朝庭做官去了以后,这府里的保全可是缺了一个大口子呢。”赖婆子摇了摇头叹息道。
“唉,该来的迟早得来,我也老倦了,如今就只能依靠你主管这些事情了,放心,一切安排完毕,我不会亏待你的。”大太太潘怡对赖婆子承诺地说道。
“我会尽快安排好府里的人事简化的,大太太不必担心,如果要是方便的话,你可去请你兄弟潘美公公派上几个西厂的锦衣卫来保府护院,这府里库存不甚多了,就怕再一次遭受盗掳净了,那戴府上下人等可真要变卖家财过活了呢。”
“你扶我起来!我这就去我兄弟潘公公那里。”大太太说着起身,勉强打起十二分精神,让府里小厮备好马轿,就急勿勿径向她兄弟潘美公公的府上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