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宋卿骆露同芳儿丫头乘坐官轿返回戴府,刚一落轿跨进府宅大门,就有婆子神情十分惊慌地跑来说道:“你们今儿刚一出府,那二姨太秦氏房里的丫头桐儿就忽然投井了,二太太见桐儿去了许久还不捧早膳来,去后院厨房里问了,也不见桐儿丫头的人影,二姨太就唤了几人到处寻找,却在后院门旁边的井里见到桐儿丫头的衣衫,再着人下到井底,这才将桐儿丫头的身子捞起来,昨天还见她人好好儿的,怎么今天一大早就投井自尽了呢?”婆子惊魂未定地说道。
四姨太宋卿骆露听了,惊得脸色煞白,她的双腿瘫软,芳儿丫头见状,急忙扶着四姨太宋卿骆露回到东屋。也来不及替四姨太宋卿骆露换卸官服,就命芳儿丫头前去察看情况。
一会儿,芳儿丫头跑了回来,说:“桐儿一大早出了屋去后厨端了给二姨太秦氏的早膳回来,就不见人了。投井的原因不详,衙门也来了两个仵作验完尸,当即验了模样五官,并未走样,其身体也无伤痕,系桐儿自尽。尸体已经由总管秦婆婆捡了一副薄杉棺木殓了,已着人寄放在西街校场口化人场旁的小寺院里,刚刚去衙门录见证的两人已经放回府来了。”芳儿丫头说道。
“桐儿丫头在二太太那屋里,太太平时也是待她不薄啊,会有什么想不通的呢?”四姨太宋卿骆露有些悲伤地说道。
“这一段时间,我也见过桐儿好几回,并不见她模样上有什么烦恼的啊!平时里二太太也是轻言细语的,谁知偏偏在我们不在府里的时候,她竟然自寻短见,这里面的确有些说不通的地方。”芳儿丫头轻声叹道。
“你是说,桐儿的死同我们离开府宅有什么关系吗?”四姨太宋卿骆露问道。
“太太你想,如果那桐儿早有自尽之念,必然会穿戴齐整,梳好鬓发,从容而去。可我听闻,那桐儿被几个婆子从井里捞起来的时候,她的衣衫并非穿戴她平时都不舍得的衫裙,而是一身伺候二太太时穿的粉色粗布衫,就连腰上也未曾系上绢带束腰,那双脚也趿着的一双木底拖鞋,这是秦婆子为她殓入棺木的时候,还特意去那南屋侧室找寻到桐儿的新鞋和她平时不舍得穿的衣衫,然后为她殓盛了的。”芳儿丫头分析地说道。
“咱们在屋里说说就算了,这一出人命案子,切莫要让人知道咱们的疑惑,既然仵作验了,这案子结了就十分妥当了。”四姨太宋卿骆露轻轻说道。
“尽快了结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明天就不陪我入殿去了,你替我也去那化人场送送桐儿,也不枉相识一场。”四姨太宋卿骆露说道。
两人又细语聊了许久,芳儿丫头自始自终都没有说出她心中的疑惑,就是桐儿其实早就知道三姨太张美与四姨太宋卿骆露的哥哥宋敢私通一事,那桐儿既然在私底下偷偷把她知道的事告诉了自己,那桐儿又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给二太太秦氏了呢?假如她是因此而死,那只能说明她的死就与三姨太张美和宋敢统领有关了。这当然会涉及到四姨太宋卿骆露身上,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呢。“唉,桐儿的口风不严,又如何能在戴府里生存呢!”芳儿丫头自忖道。
这时,桐儿的爹娘打老远的地方赶来,四姨太宋卿骆露亲自安抚好桐儿的爹妈,并送了五百两银子,叫芳儿丫头包了许多衣衫给桐儿的亲属,又将哭喊着的老实爹娘抱搂住,也陪着哭了好一会儿,并说了桐儿平时的懂事勤快,绝无勾引汉子的羞臊之事,实乃打井水不慎滑入而亡。就如同海裳花一样纯结等等,往后如有繁琐之事,尽管来戴府求助,府里太太们早就将桐儿当成亲人一般。听了四姨太宋卿骆露的劝慰,桐儿的爹娘这才伤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