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张美的娘家,原本也是一个富裕户,在东大街南巷深处,有一个小院子加上正屋和东西厢房,自她从戴府被休回娘家,已有月余。当然,她的爹娘起初也是埋怨过她,但看见张美掏了三千两银票出来,就再没有抱怨过什么。这几天,三姨太的丫头雾儿听见宋敢升迁为宫殿御林军统领的消息以后,告诉了张美,张美就知道那宋敢不日会抬八乘大轿迎娶于她,遂她所愿。于是,她想着如何把在戴府后山崖岩石旁秘密埋藏着的那批贵重财物的事,待宋敢来她家的时候,就告诉给他。因为已经得罪了截老爷了,她也不可能再回戴府了。
秋雾丫头仍然安心地伺候着张美和她的爹娘,她也想着随着张美作了宋统领的正房夫人,水涨船高,到时至少自己手下也有两三个丫头供她使唤。
这天,张美同秋雾上街闲逛,走到南头市场的时候,听见那边有人群在嚷嚷,走近一看,原来那巷头墙上贴着一张布告,上面画着一个女犯正面像,下面的文字写着:此人犯乃奸佞逆贼之恶首之妇王聪儿,年十七,极善易妆,经官案查明,现已潜入京城,如有提供情报者,赏白银一千二百两。
“这女孩才十七岁,就作了贼首,又极会易妆,也算是个奇女子了。”张美同秋雾丫头说道。
“太太别吱声,小心被人听见。”秋雾听了,连忙拉了张美的衣襟角一下,小声说道。
“走,我们去那边布庄瞧瞧去,入冬了,我得购买几条披肩御寒。”张美说着,就同秋雾丫头转身离去。
“夫人且慢,请借步说话。”张美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青布衣衫,头戴笏草编的笠幅,长相极为俊秀的年轻男子,他压低声音说完,就嘱秋雾守着巷口,又将张美拉到偏僻巷边后又问:“夫人,我到处访寻于你,你可否认识郑强?”
“虽不认识,但满城人皆知,那贼人早已经被官衙镇压死了。”张美惊讶地说道。
“你不是戴内相府里的三姨太吗?”那人问道。
“我曾经是,但我早就被戴府老爷逐出家府,已经不是戴府的人了。”张美说道。
“夫人可知不日便有血光之灾?我是来帮你解脱灾祸的!”那人紧紧盯着她说道。
“唉,我就一苦命的女人,连做姨太太的资格都没有,何来的祸灾?”张美呜咽说完,不禁泪流淌不止。
“夫人请勿悲伤,如夫人遇到什么不测之事,这是一把杉木制成的梳子,只消用这把梳子梳理鬓发便可化消祸灾。”那年青俊美的男子说完,将梳子递给张美以后,就轻轻一跃,越过房顶迅速遁去。
张美在原地呆怔了一会,也没有心思再去逛街了,她连忙拉了秋雾丫头回家。
一进院子回屋时,就听见宋敢的声音,道:“美娘子,我来晚了!”说着,就拉了张美进屋。
张美见好几天宋敢都没来,也睹气不理他。宋敢陪笑道:“美娘子休要怨我,只是新赴殿内任职,也不同于殿外禁卫军营帐那般松懈,那殿里可得恭肃严纪,密切观察殿宫内的一切动静,再加上城殿里行宫繁多,彩壁辉熄灭,光是三千后宫佳丽,嫔妃穿戴绣钗珠髻,让人不敢大声吭一声,再练习宫里的规矩都得几月方能成行,你道我实在太忙,还乞望美娘子见谅才是。”宋敢用他才学到的宫庭礼话说道。
“我当然知道,我其实并不怪你!只是刚才上街的时候,遇见一个陌生的年青男子,他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姓郑强的人,我当然并不认识,只是我听见那人的声音极细,而且瞧见那人的举止极有可能是个女扮男装,假扮男人来问我想要打探什么消息?还说我过几天会有什么灾祸,所以闷闷不乐。”张美说道。
“看来我得尽快接娶你去我在南边新购的宅院,日夜都有御林军把守,你住在那里比较安全。”宋敢说道,将她一把搂在怀里。
“你别哄我!说话算数。”张美听了,撒娇地嗔笑着说道。
“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能够娶回你吗!”宋敢抚摸着她的脸庞说道。
“你我一起去看望我的妈妈。”张美说着,起身拉起宋敢,然后一起往东屋拜望老丈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