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即便是学了满身医术又能挽回什么呢？”将刻进骨血的往事从记忆之中抽取出来，要面对的不仅是曾经的伤痛，更是如今自己的无能为力。
说着说着，曲文君的声音里都充满了疲惫。
“至少，能替他人少留一些同样的遗憾。”对曲文君的那段陈事季清逸并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那些往事已经时过境迁，即使当时是那样的悲伤，但在此刻都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淡退了。
都说最冷酷不过时间，可要我看，最无情的还是人才对。
不过是流年辗转，曾经的痛彻心扉在如今可以是过眼云烟，曾经的刻骨铭心在此刻已成了轻描淡写。
不是刻骨铭心不重要，痛彻心扉也不是假装，只是因为人活着，总是要走下去的。
只有遗忘，只有自我保护的冷漠，才能支撑着他们继续走下去。
说完那句话的季清逸甚至都没有多做言语就接着对曲文君说，“睡一觉吧，醒来之后就都过去了。”
如果这一幕是发生在小说里，那么季清逸此时就应该不顾一切的放下所有去赶到曲文君的身边无声的陪伴着他。
哪怕自己的到来对事情是一样的无济于事，但至少，会有一个人是安心的。
可是季清逸和曲文君他们都没有活在小说的世界里。
所以季清逸不会失去理智到这样乱来，曲文君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季清逸会因为自己的一通电话而赶到他那里。
哪怕是，他以为季清逸人在A城。
当挂了电话之后，季清逸沉思了半刻后就拨通了陈曦的电话，从上次知道了陈曦也在医院就职后季清逸也就想起了当初在医院和曲文君第一次相遇时和自己说话的那个女医生就是陈曦。
电话刚一拨过去就很快的被接通了，然后季清逸就听到顾念希那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二哥？”
“念希？小曦呢？”对顾念希接电话季清逸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当即就直接问起了陈曦。
“刚睡…是谁打来的？”顾念希刚开口远处就传来了陈曦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顾念希手中拿过手机就接了起来，“喂？”
“小曦，今天在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情？”
“医院？没发生什么…”
接过电话的陈曦还没有从季清逸这通莫名其妙的来电中缓过神来，就接着听见季清逸一副低沉的语气问她医院发生了什么事。
“嗯？没有吗？”
这边季清逸一听陈曦直截了当的回答当即就疑惑了一声，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没有啊，就是师兄care的一个病人去世了，很好的一位老奶奶…”不知道季清逸究竟问的是什么，陈曦就干脆的把魏奶奶的事说了出来。
一提起魏奶奶陈曦那刚刚才被顾念希给安慰好的心情又失落了下来，这情绪甚至都能通话电话传到另一端季清逸的面前。
“这样，我知道了。”
从陈曦这里得到了答案的季清逸还没来得及再多问一句就见杨帆从会议室里朝自己走了过来，当即就对着电话那边的陈曦低低的说了句好好休息，然后就挂了电话。
“二哥怎么会突然来问我医院的事情了？”
看了手中已经挂掉的电话一眼，陈曦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朝一旁的顾念希问道。
“我怎么知道？”被问到的人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顾念希两手一摊，看着陈曦耸肩回道。
这边走到了季清逸面前的杨帆开口，“二哥…”
“他们的商议结果出来了？”看到杨帆脸上掩饰不住的愤懑时，季清逸就已经猜到了里面的商议结果。
然后在杨帆的点头下，了然一笑，“进去吧，我来交涉。”
在坐车回去的路上，杨帆只要一想到先前在酒桌上合作方的那副嘴脸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帮孙子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嗯？”正在用电脑把相关文件发送给顾念希的季清逸在听到杨帆愤愤不平的话时，无奈的摇头一笑。
把腿上的笔记本合上后，季清逸又伸出手捏了捏眉心才淡淡开口，“弱肉强食，这就是游戏规则。”
那语气凉薄而冷漠。
“身为弱者，不选择奋起反抗就只会剩下逆来顺受这一条路。”
犹如怜悯一般的话语从季清逸的口中被不咸不淡的吐出。
“我知道，二哥。”听着季清逸话中被藏起的那无声的战场，杨帆突然地就沉默了下来。
其实季清逸说的这些他都懂，只是不管到什么时候，他或许都还是无法习惯这样的现实。
到处充满着利欲的现世太过丑陋，太过，令人作呕。
一旁的季清逸在注意到杨帆的沉默时突然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下次再有这样的差事我还是带念希来比较好。”
“二哥，你不能搞内部歧视！”
每次只要一把顾念希和杨帆放在一起提及，那杨帆铁定就会当场发飙。
这不，杨帆一听到季清逸把顾念希给拿了出来，刚刚沉重的心情一瞬间就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这是对智障同志的特别关爱…”
“…二哥…”被叫了智障的杨帆语气幽幽的看着季清逸，外加一副委屈的表情。
面对这样的场合虽然他的确是不如顾念希来得游刃有余，可二哥也不能这么不顾及他的面子啊！
“咳。”清了清嗓子的季清逸旋即就一本正经的说起了正事，“回去之后你把手头的事情和念希交接一下就可以回十三月了。”
“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吗？不对，这根本就是卸磨杀驴啊！”
跟不上季清逸节奏的杨帆继续委屈。他是过来帮忙的没错，可是也不带这样刚利用完就给丢了的啊！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真情了！
“嗯。”任由杨帆闹着的季清逸闻言忍笑回了一声。
这样的杨帆是他所能看得到的赤子。即便是身于泥泞，他也能保护得住内在最初的那一抹纯净。
现世已然秽染不堪，这份赤子之心还能不被改变实在是难得。
“对了，二哥，你这么着急回去有什么事吗？”
闹腾了一会儿就停下来的杨帆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疑惑。
在出了饭店的路上季清逸就让自己定了最近的回国航班，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他快点赶回去处理一样。
可想了半天，杨帆也想不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和中午的那通电话有关？
“嗯…”没有想到杨帆会突然间问自己这件事情，季清逸低低的应了一声就给糊弄过去了。
至于自己回去的原因...何必要深究？
不过是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他，只是想要，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