翯羽没想到竺箖会这么说,来了一丝兴致,想知道竺箖接下来会怎么走。
朝阙和赵染堂见翯羽没有要管的想法,于是也一声不吭,权当看戏。
翯羽会突然对一不入流的虾仁打招呼,还说出了她竺箖的大名,竺箖就敢赌,翯羽不会随意阻止现在自己的做法。
竺箖想的也很清楚,以前自己不仅差点被翯羽弄的干死,还认认真真的听完了翯羽的一大堆酒后倾诉,现在借翯羽一点名气报个仇,就当是翯羽报了倾诉的恩了。
俗话说,大恩不言谢,何况这翯羽连谢都没说过。
其实竺箖担心的是翯羽酒过之后就啥也不记得了,那样的话,竺箖就亏大发了。
竺箖看着虾仁的脸色变淡,等着翯羽说话,而翯羽一言不发站在一旁,估计是不会管了,于是,竺箖学着主人勾起慎人的笑容,道:“人在江湖混,既然得罪了人,那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说着,还往翯羽脸上扫一眼,继续道:“你说,是不是?”
虾仁不知道竺箖这最后一句是与谁说的,弯着腰,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便心虚虚的在一旁等着谁来打破寂静。
只是,谁也没有再开口。
竺箖一直看着虾仁,见虾仁的腿都抖起来了,才开口:“呵呵.”
竺箖这声邪笑,直让虾仁吓破了胆,虾仁就没见过笑容这么邪的女人,心跳加速,全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耳边又听到竺箖的声音传来,差点没吓尿。
竺箖见虾仁吓得就差尿裤子了,想了想,发现自己还是受不了这种人灵魂深处的肮脏,想想都受不了,于是便松了口,道:“我这人也好说话,那什么的,你走吧,赶紧的走吧,以后要见到我,记得绕道走,别让我再见到你,走吧走吧。”
皱着眉说完,还摆了摆手.
虾仁吓得一激灵,不知竺箖是何意,这便走也不是,留着也不是,慌得肾疼。
翯羽三人也是没想到竺箖会这么放走虾仁,也都不吱声,看着竺箖,看着虾仁。
翯羽嘴角慢慢的上扬了起来。
竺箖见虾仁抖着全身却没有移动半步,知道是虾仁不敢动,心里是又高兴又无奈,看来是自己把虾仁弄的惊吓“过度”了,于是,竺箖甜甜一笑,再次道:“走吧,像我这种脾气忒好的人,也就吓吓,?心可大度了呢,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走吧走吧。”
话是这么说了,但虾仁仍是站在那儿抖着,没动。
竺箖看向虾仁,示意虾仁真的可以走了,结果,虾仁脚不动,抬眼看了一眼翯羽,可惜的是,翯羽一直没看虾仁,翯羽一双眼睛都看着竺箖。
想知道,竺箖到底会如何。
竺箖抬眼看向翯羽,翯羽也看着竺箖,四目相对,翯羽心跳明显漏了一拍,敛了笑,皱起眉,不说话。
竺箖看着翯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起了眉头,心一颤,难道,翯羽对自己所做的决定有问题?
唉,咋就忘了这还有一尊大魔很有想法呢!
要不先撤吧,我话也说完了,走不走就不关我事了,嗯,是虾仁自己没个胆量走,对,那就先……不行啊,咱要时刻将责任一词放在心上,不能见死不救啊……
“走吧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赶紧走。”竺箖再次开口,语气略有些烦躁。想着将虾仁赶走或吓走。
翯羽能把面子给到这个程度也够可以了,让自己说话就已经够不错了,竺箖怕自己话多了,惹翯羽不高兴,然后自己就完了。
何况竺箖与翯羽还是敌对,主人还曾让魔界损失惨重,现在想想,翯羽没一上来就取了竺箖的小命就不错了。
虾仁脚抖着:这魔界少宫主不说话,谁敢动啊!
“少宫主,借一步说话。”竺箖只能豁出自己了。
反正自己有的是办法脱身。
但前提是……翯羽别动了杀心。
翯羽一挑眉,看破不说破,逗她道:“姑娘何事?”
竺箖真想上去踢一脚,但还是说:“还请这边走。”
说着便往一边走去。
当然,朝阙和赵染堂是不想去凑热闹的,但翯羽却对着两人说一起去。
“唉,走吧走吧。”朝阙说着,还对着赵染堂挤眉弄眼。
竺箖在翯羽后一点走着,看着前面这个风华绝代的……算是少年吧,忽然有点感伤,看到认识的人,自然会想起以前的经历,以前有着非凡感情的人。
主人曾说过,会回来的,只要在原地等着,就会看到对方,主人会带着不一样的身份不一样的记忆回来,然后会有全新的事情到来。
只是,主人到底会何时转身向原地走?
什么都不清楚。
这让竺箖很不安。
“想什么?在想我为什么明知而故意不走,有意让你自己想办法收尾?”
竺箖正怨恨自己什么一个都不会,只能在原地踏步,不能勇敢自信地向前去找主人,翯羽突然冒出一句话,竺箖没缓过来,看着翯羽的后背,愣愣地出了声儿:“啊,嗯。”
也没听翯羽刚才说了个啥,直接就“嗯”了过去。
也不知道翯羽想了是啥,只听见翯羽好像,“哼”了一声,像是叹了口气。
“姑娘何事,请言吧。”翯羽停下来,背对着竺箖冷冷说到。
竺箖:刚刚还记得名字,现在忘了?嗐,纠结啥呀,毕竟人家是靠这一名字救了自己。
竺箖悠悠然道:“许久未见,少宫主真是一点儿不变,依旧这么……倜傥不羁,在下谢过少宫主了。”
说着,竺箖还拱手行了礼。
这事儿吧,虽然是自己吃了亏,让翯羽捡了大便宜,但谁让人翯羽权高位重,动动手指就能让自己覆灭掉呢。
竺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相当怂的,唉,没办法,那么些年的人生经历,告诉我们,该怂的时候就得怂,能屈能伸才吃得开。
“噗!”而在后面跟着的朝阙却是捂着嘴笑了出来。
赵染堂憋笑着说到:“倜傥不羁?魔界少宫主啊,这个词非常符合你。”
翯羽:“……”
确实,翯羽也没想到竺箖会这么说。
“唉,竺箖,你这得多有文化?”听到赵染堂的话后,朝阙彻底憋不住了,调侃竺箖到。
竺箖心说:谁会给一只鱼传授知识啊,就算传授了,那时候我也听不懂,再说了,我也就说过这么几句话,还有,主人的文化还不一定比我高呢!
这么想着,竺箖也就不觉得什么的了。
“好了,我们走吧。”翯羽也不转身,就这么说了一句,便往前走了。
朝阙:“?”
怎么不按常规走?
“姑娘告辞。”赵染堂说完便拖着沙雕朝阙走了。
竺箖回礼:“告辞。”
翯羽走在前面,一个人,静静的,后面的赵染堂若无其事地玩着剑上的剑穗,脚步散漫地跟着走。
只有朝阙,皱着眉,替自己家宫主操心。
“宫主,那个竺箖是怎么回事?”朝阙终于忍不住问了。
本以为翯羽不会理朝阙,但沉静了一下,之后翯羽说:“若不曾遇见多好。”
瞧,这一听,就是有事儿了。
朝阙听到翯羽这么说,显然是没想到,愣在原地,消化着那一句话。
赵染堂停了手中的动作,跟上去,皱着眉盯着翯羽,半天没开口说一句话。
翯羽被赵染堂盯的难受,偏过头去看了一眼,突然笑了,道:“阿堂啊,相识相遇就好了,再多的,就奢求不得了。”
若是不曾遇见,可能……会更好。
赵染堂垂下头,想了一下,开口道:“难得喜欢,就不能想一个万全之策?”
翯羽摇头笑了,带着点笑意的又说到:“我出生便是一枚棋子,这场棋,就算是双方棋艺再不精,也只会覆没,我,只是一枚棋,一枚孤零零的第三方,我只能拉着执棋双方同归于尽,没有可能全身而退,而她,不该牵扯进来。”
而你,也不该进入这场拉着苍生陪葬的博弈里来。
过了一会儿,翯羽看着赵染堂又道:“阿堂,你明白吗?”
赵染堂咬紧牙,过了许久,才闷出一句话:“你若决定好了,我不会阻拦,只是,我已经陷入棋局。”
我已经陷入棋局,你莫要想将我保住,让我全身而退。
已经退不了了。
也,不想,不决定退了。
翯羽看着赵染堂笑了,无声的笑了,唇角勾起撩人的弧度。
朝阙缓过来,想好要怎么跟自家殿下说后,便快步跟上来。
结果还没开口,一旁刚刚还散漫着的赵染堂面无表情地对朝阙说到:“你家宫主与那位竺箖姑娘无任何瓜葛,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朝阙:“……”
我还声儿都没出呢!
朝阙心里憋屈,好像自己没在的这点儿时间里,翯羽把什么都说给了赵染堂,而自己啥也不知道。
于是便生气地道:“行,没有任何瓜葛,就我多事儿,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哼!”
朝阙本来以为两位会来假意安慰一下,结果两位大哥跟没有朝阙这一号人似的,绝情地丢下小弟自己就走了。
朝阙:“……”
存在感极其低啊。
竺箖慢悠悠地向宫殿游去,心想:怎么出趟门,事儿就那么多。
幽静的海中,一抹蓝缓缓离去……
所到之处,生物犹如死物,所散发的生机,尽速埋藏,尽数都恐惧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