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一遍，除了你没人知晓他们二人来此？”李荣复问道。
“大人放心，绝无第二人。”朱圩一回道。
“嗯……”李荣复微微点头，“你有很多疑问吧？”
“大人不说，属下不敢问。”朱圩一拱手道。
李荣复起身走到窗口，盯着窗外的大雨沉思。
“圩一，”李荣复开口道，“我们认识也有十年了吧。”
“是，有十年了。”朱圩一说道。
“这十年来你为我繁忙诸多，每件事都办的十分漂亮；你为人稳重，不会空口闲谈，整个朝中我最为信任你。”李荣复有些感慨道。
“大人过奖了，属下惶恐。”朱圩一急忙行礼道。
“那枚黑鱼玉佩，确实是我老师的信物，他也确实是我师兄。”李荣复说道。
即使之前已经从李荣复和老人的对话中猜到，此时朱圩一依然震惊无比。
“而且你应该听说过他。”李荣复说道，“好好想想。”
朱圩一细细思索起来，思索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李荣复腰间的玉佩。
他猛然想起，鱼口中叼着的那颗珠子。
李荣复姓李，所以珠子上刻着“李”字。
而黑鱼玉佩上，刻的是“姚”字。
姓姚，又很像一个和尚……
“难难……道……难道……”此时朱圩一眼中除了震惊，还有些许恐惧，话都说不利索了。
饶是他为官十年，也被那人的身份打乱了分寸。
“别太惊慌，”李荣复说着走到桌前，为他倒了一杯茶，“冷静一些。”
朱圩一接过茶杯，猛地将茶水灌入喉中，咳嗽了两声，想继续发问。
他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好像有几滴水划过他的脸庞。
水滴落在地上，猩红色十分刺眼。
那是鲜血。
他看向李荣复，想求救。
却只看到了一双冷漠的眼睛。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个少年，要说“可惜了”。
李荣复也并不是感慨两人认识了十年，而是惋惜。
惋惜自己要将最信任的心腹杀死。
果然自己不该留下聆听，也不该打开那个佩囊，更不该见到那两人。
或许最不该的，是不该认识李荣复。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仰面倒在了地上，打翻了房间的桌子。
李荣复没有看一眼朱圩一，而是直接跨过他的尸体
他又走到向窗边，大雨已经停了。
“看样子明天会是个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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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孩童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房中扩散开来。
小男孩拿着皮球，寻找着自己父亲的踪迹。
早膳过后，他的父亲都会陪他玩耍一番。
然而今日家中十分奇怪，仆人全部不见，父亲没有出现，男孩只能自己寻找。
男孩所在的房间，应该称为宫殿更为合适。
它太过宽大和奢华了。
他听到了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循声望去。
门口的房梁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男孩往门口走去，终于看清了房梁上有什么。
皮球滚落在地上，滚落到了血水中，染得通红。
阳光很好，好到能把房梁上吊着的那人紫黑色的脸庞和胸口插着的刀子照的十分清楚。
充血爆出的眼珠和长长的舌头说明他已经吊死在此很久了。
突然间眼珠转动，狠狠地盯向了男孩。
“哈—”唐周烨猛吸一口气，从梦中惊醒。
他喘着粗气，衣服被汗水打湿，黏在了身上，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这个梦，缠着他有十年了。
那时只有十岁的他，将那个场面的每个细节都记住了。
他恨透了自己过好的记性。
昨夜雨停，今天是个晴天，阳光有些刺眼。
朱圩一带他来的房间，床就在窗边，阳光顺着窗口照着唐周烨的半边身子。
他却感不到半分温暖，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他挪了挪身子，将自己完全置于黑暗中。
他长舒一口气，感到了些许自在。
“换套衣服，把汗水擦干，随我去见李荣复。”老人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外，隔着门说道。
明明没有看到唐周烨，他却知晓了唐周烨做噩梦的事情。
因为唐周烨这个样子，在十年中，他已经看了无数次。
“是。”唐周烨低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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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他是你家乡的侄子，把他安排进国子监吧。”老人对李荣复说道。
“这太容易被人查出真伪了。”李荣复说道。
“他必须被人怀疑，才会有人去查，等到那时，我想你已经准备周全了。”老人说道。
“本来不出一周就能将他的身份伪装好，但现在有些麻烦。”李荣复说道。
“你不可能就那一个心腹。”老人说道。
“可旁人无法做到他的滴水不漏。”李荣复说道。
“无妨，能瞒过大多数人即可。”
“虽然我相信师兄您，但这样的筹谋也有些太大胆了。”李荣复说道，“你总要告诉我些什么。”
“等七皇子回来，我再和你细说，现在把他带到学堂去吧。”老人说完不等李荣复回答，就离开了房间。
李荣复看着老人的背影摇了摇头，他清楚自己师兄的性格。
“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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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昨夜朱大人死在自己家中了。”
“整个京城今天传的沸沸扬扬，说是他儿子下毒杀了全家。”
“对，今日顺天府已经将他儿子抓住了，还在盘问案情细节。”
“肃静！”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了国子监监生们的讨论。
一位国子监助教带着唐周烨走入学堂。
“这是今日成为监生的唐周烨。”助教介绍到，然后指向一个地方，“你就坐后排那个位置吧。”
“是，多谢老师。”唐周烨行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