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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侠女

2010年11月第三周/第四周

接连的两个周末,岳一齐跟着余以为去J酒吧的时候,总算见识到了赖濑对小杰的猛烈进攻。赖濑对小杰的进攻,自然不是那种嬉皮笑脸端茶倒水按摩捶腿似的撒娇,但显而易见的是,赖濑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小杰一个人身上,热烈却不失分寸。

没错,赖濑之所以那么迅速地投入J乐队,除了因为热爱音乐,还因为对小杰一见钟情。赖濑从看见小杰第一眼就喜欢他,整个J酒吧都知道。赖濑根本没有避讳,大胆地表达,大胆地追求。而小杰,每次都拒绝得明明白白。在小杰眼里,赖濑就是一个热血少女,对什么事情都充满激情,喜欢音乐是,喜欢他也是。小姑娘对音乐可以坚持,可是对一个成年大叔的感情却不尽然,因为音乐是一个人的事情,感情却是两个人的事情。小杰总说,赖赖还小不懂事,反正不合适不可能没商量。这两个人,一个喜欢得光明正大,另一个没感觉得也光明正大,居然还能够和谐融洽地在一起组乐队,也是非常的奇葩。重点是,赖濑和小杰这样的相处模式,居然还让他们在一起碰撞出了不少好听的新歌。J乐队的今年的原创跨年之夜,更值得期待了。

岳一齐,突然有些羡慕赖濑,羡慕她在十六七岁的年纪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羡慕她在十六七岁的年纪就会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羡慕她在十六七岁的年纪就已经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看着赖赖和小杰,岳一齐总能想到魏晓莲和岳南飞。他们相差二十岁,如今依旧恩爱如初相敬如宾。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好像在默默地祈祷,有朝一日,赖濑和小杰真的可以走到一起。

学校里,自从赖濑当了J乐队的主唱,岳一齐在1班又多了一个朋友。有时候中午岳一齐会和赖濑一起吃饭,完了就在教室趴着休息。赖濑会给岳一齐讲她和小杰最新的音乐创作,当然还有他们两个人一直停滞的关系又进展到哪了。岳一齐都是默默地听着,赖濑大概就是因为岳一齐从来话不多不矫情,不跟其他小女生似的,所以还挺喜欢她的。午饭偶尔会碰上余以为蓝梦真牛他们,余以为会跑过去和岳一齐、赖濑凑一桌聊几句,谁让食堂的餐桌都是四人桌,反正蓝梦是不愿意凑过去的,真牛就更不可能了。有一次,娘子来到了蓝梦和真牛的这桌,真牛拉着娘子加入八卦大军,问,你看吧,我。们。班的余以为,和你。们。班的赖濑,关系怎么变这么好了?真牛贱吧兮兮地强调“我们”“你们”,娘子一个白眼,心里清楚大概是因为岳一齐的关系,但是嘴上就是不说。

当蓝梦再次问起岳一齐,赖濑和余以为的关系的时候,岳一齐也只能说,都是好朋友,就像我们一样。然后,从来都不会多说一句话。有时候蓝梦对这样缄默的岳一齐也会有些小情绪,但是一想到余以为曾经说的,自己也算很了解岳一齐了,她就是这样的人,一点也没办法。

岳一齐确实没办法,她对蓝梦说的都是事实,但又确实无法开口说更多,比如J酒吧和小杰,比如赖濑的事情,等等。很多事情,恐怕是为了J酒吧和小杰着想,余以为不说,岳一齐便不好说,赖濑不说,岳一齐便不能说。

2010年11月第五周

柳林高中一二九合唱比赛即将在下月初举行。岳一齐所在的高二1班,准备合唱《十送红军》。娘子作为1班班长,和文艺委员赖濑一起来负责1班的合唱表演。娘子主张,除了合唱的部分,再安排几个同学在台前一边表演一边独唱,就有点像音乐剧、舞台剧的形式,段落不会太长,难度不会太高。赖濑则认为,既然是合唱比赛,大家就应该整整齐齐地站在一起,分声部,然后把歌唱好,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两人火药味十足,为此各种不对付,最后闹到了黄老师那。可能是因为,老师们总是更喜欢成绩好的学生,所以黄老师通过了娘子的提案。最终,黄老师让这两位同学各负责一块,娘子负责台前的表演独唱,赖濑负责训练其他同学的大合唱,两个人分工合作,到最后再合在一起排练,谁也不碍着谁。

就这事儿,赖濑没少在岳一齐面前发脾气,说什么娘子就是喜欢喧宾夺主,只想表现他自己,也不考虑班里其他同学,巴拉巴拉。娘子也没少抱怨,尤其爱跟505男团抱怨,说什么去年在9班还有人帮他,今年全是他一个人搞,1班不仅没人帮他,还有人跟他对着干,巴拉巴拉。

余以为,真牛,蓝梦,岳一齐,四人小组凑在一起的时候,真牛最喜欢八卦1班这两个人的斗争。岳一齐心里是知道的,赖濑就是个性格火爆的主儿,大概是有些侠义心肠英雄病,为班里更多的同学着想。既然是合唱比赛,她希望每一个站在台上的同学都是平等的,这是是集体的表演,而不是个人的表演。而娘子则是为了1班的合唱演出能够更上一个层次,是为艺术呈现着想。有一些突出的亮点,会对整个合唱表演增添色彩。岳一齐也只是听着两边的抱怨,帮不上什么忙。

娘子虽然嘴上抱怨1班,但是在做与此次演出相关的所有事情的时候,仍然像在9班的时候那样亲力亲为,一点也不马虎,有多努力有多辛苦,同学老师也都看在眼里。比赛前的彩排,音乐剧部分和合唱部分合体的时候,表现效果果然非常的明显。其实舞台剧的表演段落并不多,而且几个红军几个乡民摆摆姿势,来来回回独唱几句而已,并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整个表演还是大合唱为主。台前的表演虽短虽简单,但是每个细节都做得很好,确实为大合唱增添了一些趣味。赖濑当然也看在眼里,合体彩排与娘子对话的时候,明显没有那么冲了。结果娘子更矫情些,还老不乐意了,没太搭理她。

2010年12月10日星期五

一二九合唱比赛当天,1班上台前,独唱表演的女主角突然生理疼,竟全身瘫软到无法站立。据说上午就开始了,已经忍了很久,后来吃了止痛片休息了一会儿,但是疼痛却没有那么快缓解。眼看着快上场了,黄老师的意思是,实在不行,就取消台前的舞台剧的部分,改成所有同学的大合唱。这个消息对于娘子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这就意味着,娘子辛辛苦苦争取来的舞台,半个月来一个人殚精竭虑,都将付诸东流。几个舞台剧表演的同学们也很沮丧,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看着娘子面如死灰,老师和同学们都愁容满面,赖濑皱了皱眉头,站了出来,对娘子说,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替她演。娘子的眼睛突然就亮了,盯着赖濑看,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赖濑对黄老师说,我们一起彩排的时候,我都看了好几遍了,她(指那个女主角)就摆几个动作,换几个走位,我都记住了。黄老师对于赖濑的文艺细胞和演唱功底自是十分信任的,于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是赶鸭子上架,完成这场合唱表演最重要。

1班正式表演的时候,台前的舞台剧里,娘子和赖濑分别有一小段独唱,还有对手戏。凭赖濑的声音和演唱水平,由她来独唱,这绝对是给1班加分的。不过,赖濑在做一些表演动作的时候的确不够温柔唯美,感觉她更像红军,而不是送红军的那个。但是无论如何,1班的表演都顺利结束了。

就这样,娘子和赖濑,化干戈为玉帛,从那以后,两个人便成为了好朋友。谁能想象,半个月前还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现今居然相处得那么融洽。岳一齐没能陪赖濑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好像都是娘子和她在一起。事实上,赖濑和娘子应该比和岳一齐更聊得来,他们喜欢聊比较文艺的那些东西,尤其是娘子,疯狂安利他的二次元世界,还有他喜欢的设计和表演,赖濑也会饶有兴致地听着,觉得新奇,毕竟艺术是相通的嘛。

在岳一齐眼里,赖濑是个侠女,勇敢,讲义气,特立独行,爱憎分明。无论是收获J乐队的主唱位置,还是收获娘子——如此细腻矫情的人的认可,都是她应得的。岳一齐越来越坚信,如果她是小杰,总有一天一定会喜欢上赖濑的,因为侠女永远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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