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下唇，终于哆哆嗦嗦地开口：“连管家……我明天就走了……”
所以今晚……
管家在那里站如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变都没变一下：“八少爷可以继续看，但少爷要上去了。”
语气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强制的口吻，但是偏偏那双黑色的眼睛宛如深渊，潜藏着野兽，太具有威慑力和攻击性。
暮八言一抖，但也没敢直接说要九哥上去。颤颤巍巍地把目光移向了暮九清。
暮九清看着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算了。”
他移了移手臂，让两个孩子放开手。“你们接着看，如果害怕今晚就别看了，以后会有时间的。”
管家听着这话，面上显出几抹嘲讽。
害怕？
还真有这脸说。
而暮九清像没看到似地站起身，目光落在管家身上毫无畏惧，神色如常：“走了，上去吧。”
暮七尘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欲言又止。
暮九清微微惊讶，侧过身放下他的手，然后看着暮七尘轻轻道：“要看的话继续看，不看的话，回去好好睡觉吧。估计几天之后你就要去另一个地方了。”
暮七尘一愣。
另一个地方？
什么意思？
要……送他走吗？
他蓦得惊惶了起来。
神色茫然，带着几分不常显现的脆弱。
暮九清知道他误会了，接着解释了一句：“如果去的话，我肯定会陪着的。没必要太慌张。”
暮七尘不知道这个“陪着”是真是假，但也是强撑起一个微笑。
暮九清也没多说些什么，跟着管家走了。确切地说，也是他在前，管家在后跟着，但毕竟，是被管家叫走的。
上了楼，进了书房，暮廷果然没在。只有一个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暮九清，管家的怒气一下子飚了上来：“他就对你这么重要？连着自己害怕的东西也要跟着一起看？”
暮九清神色一厉，看着他严肃道：“我没怕。”
管家勾起唇角，满是讥讽。冷冷道：“害怕这种东西就不要强撑着陪他们看。”
谁、怕、了。
暮九清面无表情，盯着他一字一顿，语气认真：“我没怕。”
管家闻言，冷嗤一声。
“暮八言算个什么，也就你惯着他。”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轻蔑，“哦，就因为他——”
“连凉！注意你的言辞！”
暮九清语调加重，明显动了怒。
管家也没想多说，他一说，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暮九清。
气氛一下冷凝了下来。
许久，暮九清才道：“不晚了，去睡觉吧。”
管家不咸不淡地说：“以后别陪他们看这种东西。”
暮九清道：“不陪他们看？然后这么明显地把自己害怕的东西摆在明面上？”
“想必这次暮八言要你看，”管家说，“他要你看，你可以找的理由一大堆。”
“与其现在找理由，不如直接陪他们看。”暮九清看着他道，“也别说这些了，有事明天再聊。”
说着，他上下看了眼管家。
管家身上确实很多地方还是湿的，贴在身上的感觉不会多好受。
管家清楚自己劝说不得，心头却暗自记了暮廷、暮八言、暮七尘各一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