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八言咬牙，剧烈喘息几下，一把扒开暮九清，转身就往外跑。
因着他这举动，暮九清立刻意识到自己言语过激了。他揉了揉眉心，暗道果然还是被管家弄得心情不好。
他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微微侧身朝管家看去，管家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轻轻冲他点头。
然后管家抬步离开，去找暮八言。那步调看上去仍是不慌不忙，端的那气质也不是一般人模仿得来的。
暮九清思索片刻，还是没动，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继续往暮七尘走去。
暮七尘看着比他高了些的人，唇动了动，暮九清却比他先一步说话：“他打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不管怎么说，暮八言现在……不出意外还是为了他。
【没事。】
这是场面话，不过暮七尘都还没来得及说这话，——也许本身也不准备说，但是不管他到底想不想说，暮九清的下一句话都来了：
“但我上次说的话，仍然成立。”
上次说的话？什么话？
暮七尘和暮九清说的话并不多。
一直到现在为止的交集，也就是那次的盆栽事件。
【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暮七尘：“……”
不是，他刚刚被人打过，现在又要被打一次？
他刚刚还有些小感动的……真的。
“不过小八已经打了，我不再追究。”
听了这句话，暮七尘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要摆出一副什么表情。
要不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暮七尘疯狂腹诽，然后面前就出现了一方手帕。
“？”
暮九清的声音清冽，又夹杂冰雪：“你唇角出血了，先把自己擦一下吧，等下去拿些药。”
这句话明明突兀，但是听到这句话，暮七尘不得不说，这人就是有给个巴掌赏个甜枣的能力。
——就这方手帕，这一句话，可以让人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被重视着的。
暮九清自然听不到他的心思，下巴指了指沙发：“先坐。”
暮七尘看了眼沙发，犹疑了一会儿。
“坐。”他的声音平平静静，却不容置喙。
暮七尘乖巧地坐下了。
而他眉目淡然：“那我们现在可以谈一下你怎么会出现在大厅的事了。”
暮七尘：“……”
真的是厉害啊……说话一上一下的，他的心也是跟着一上一下的。
暮九清懒懒抬眸：“不愿意说？”没有管家，他就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道：“那我也可以自己查。”
“……”暮七尘思虑一会儿，还是开口说了理由。
暮九清听完，唇角微勾，语气不明：“擅离职守，倒是玩的不错。”
暮七尘略思索，然后还是决定反驳：“把卫生打扫干净了，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你和季泊的任务确实可以这么算。但是小画的不行。她的工作是有明确工作时间的。”
他放下茶杯，不轻不重的一声，却带些浓厚的压迫感。
暮七尘又不免在心中慨叹，这人把控人心的能力着实厉害。
先是道歉，而后“问罪”，对方的地位从高走到低……接下来又该是什么？不出意外，应该是一个赏字。道歉是客观需要，问罪的目的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而赏，则是聊表歉意。
那边暮九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眼暮七尘：“不过小八打了你，这次的事件我不再追究。”
“等到九月份，会送你去上学。”
暮七尘一惊，他瞬间感觉自己这次的巴掌还挨得挺值的。
可是那边暮九清又是开口道：“当然，你的学费是由父亲付。”
暮七尘：“……”
原来是他本来就可以得到的。
果然，这个巴掌还是白挨了。
他想打回去。
暮九清转身上楼，留下一句：“手帕我送你了，不需要专门洗干净了还我。”
“不要，就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