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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恩将仇报”

锦溪将脏了的棉布找了个角落,用树枝挖了个坑埋了,这才匆匆往回走。

回到房间,把茶壶放到桌子上,碎壶盖也摆在桌子上,才上床躺下,准备休息一会。

迷迷糊糊间,刚要睡着,就听见敲门声,锦溪只好忍着睡意起身。锦溪刚下床,房门就被推开,之前让她看锅的中年妇人就走了进来。

这个中年妇人大家都称她为胖婶,她管厨房的面食制作。先前带锦溪来的王婆子是厨房的一个管事,她自然是没工夫看着锦溪的,就将她交给了胖婶,并嘱咐了一番。胖婶虽然平常厉害了些,但她也不敢过分为难,毕竟万一七当家哪天想起来,问她要人,她若交不出来,下场也是不敢想象的。

胖婶走进来,先是看了看锦溪,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恐吓道:“来到这地方,也别想着自己还是那大小姐,既然七当家看上你算你好运。不过既然七当家让你来这帮忙,你就不能偷懒,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见锦溪自顾自收拾,半点没搭理她,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一眼瞟见桌上的碎壶盖,过去看了两眼,嗤道:“呦,还摔了壶盖子啊,不过你别指望能换新的,碎了你就这么用。”说完一转身走了。

锦溪根本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从她阴阳怪气的语调,锦溪也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话,她本来也听不懂,胖婶也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就也全当没听见。收拾好自己,锦溪就出了房门,跟着胖婶去厨房帮忙了。

锦溪不知道,她刚走不久后,邱白就醒了过来。其实当锦溪用酒给他散热的时候,他是有感觉的。

邱白感觉到自己像是从火炉子里瞬间被浸泡进了湖水,像久旱的大地终于有了雨水滋润一般的舒服,仿佛浑身的疼痛都减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终于解脱了,解脱也罢,他受够了生死边缘的徘徊,受够了这无尽的苦难。突然那股清凉之意走了,难道连老天都不收他吗,他想抓住那股清凉,随它而去。

猛然间惊醒,邱白大口喘气,却发现周围黑漆漆的,周围的一股马粪味,清晰的告诉他一切的现实。邱白满眼的痛苦,原来都是幻觉罢了,他渐渐闭上眼睛。

这时,邱白鼻端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酒味。邱白皱皱眉头,睁开眼,他坐起身,怀中的烧饼划了出来。邱白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拿起纸包,打开后,是烧饼,他很熟悉的烧饼。

邱白立马四处查看,四周并没有别人,只有马匹。被抓来的只有他和那个像精灵一样的女孩,是谁显而易见,这时他一动,身上的酒味更加明显的散发出来,他慢慢解开破烂的衣衫,看着处理过的伤口,眼泪大颗的落下。

他被关在这里两天都没有进食了,他们还扬言说看他会不会饿的吃马粪。他支撑着,想他要活着,这样才有机会报仇,渴了他就喝给马喂水的水槽里的水,终于在昨天,他支撑不住了,本以为会就这样死去,没想到,他又活过来了。

邱白匍匐到水槽前,喝了点水,然后使劲啃着面前的烧饼,像一头饿狼撕碎着它的猎物。然后,她想到了那个女孩,那个逃跑时不愿意放弃她的女孩,那个再次把他从地狱拉回来的女孩,想着他被那猥琐恶心的匪徒盯上,想着她会像母亲一样痛苦屈辱的活着,生不如死,他眼底的幽光就越来越深沉。

邱白想着,她那么美好,不应活在这肮脏的世界,这一切都不该她来承担,总有一死,不如就让他来。他本来就很肮脏了,那一切就交给他,他会替她们报仇的,他会去找她们的。

锦溪并不知道邱白偏激的想法,她已经几天没有休息了。她除了昨夜,其他晚上都在修行,她一刻不停,不知道是使命还是一种安慰。

今夜,她实在太累了,于是她只是用从厨房顺来的黑碳条,将昨夜的路线在撕下的衣摆上做了标注,就上床休息了。

沾到床,锦溪就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胖婶来拍门,锦溪才又投入一天的劳累中,丝毫不知道醒来的小黑碳也心情复杂的等了她一夜。

忙了一天的锦溪回到房间,开窗修行。昨天实在太累,她没办法在一点不休息的情况下超负荷的做事,但休息了一夜的锦溪可没有忘记,她的计划,还有小黑碳。

等夜深人静,其他人都睡熟的时候,锦溪才猫着身子溜出了房间。

先是去了厨房,偷了三个大包子,厨房每天都会有剩余的饭食。可能因为人数众多,厨房忙不过来,就会在前一天提前多备好,第二天只需要热一下就好。

一道小小的身影在夜色里来回穿梭,却闪身进了一旁的马棚。

锦溪刚进马棚,就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谁”。心下一慌,又很快反应过来,心下开心,走上前去。她认出了这个声音,是小黑碳的,看来他是熬过来了。

邱白昨夜没有等到锦溪,还以为她不会来了,不过见她今天来了也不意外,母亲以前也是好久才能偷偷来看他一次。

二人见面比想象中要来的平静,锦溪是有话却无法表达,而邱白只是死死盯着锦溪,让锦溪有些高兴的心变得有些忐忑。

锦溪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想了想,从怀里拿出偷来的包子,递给邱白,以此来缓解尴尬。她走到邱白蜷缩的角落,把手中的包子凑到邱白手边。

对上邱白的眼睛,锦溪只觉得里面盛满了阴翳与挣扎,这让锦溪有些发怔,明明几天前这双眸子还是炽热清澈的。二人一时间定在原地,好似时间停滞了一般。

好一会,邱白接过了锦溪手中的包子,不再看锦溪,低头咬了起来。锦溪暗叹,他们同为天涯沦落人,她如何不懂得,只是她还有自己的使命始终支撑着自己,一直向前。

将另外两个包子放在一旁,锦溪就打算离开。她现在还不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思,她如果能正常的与邱白交流,一定会说出她的计划,让他安心的。

就在锦溪要走出马棚的时候,背后一根绳子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套上了她的脖子,来不及惊呼就被带倒在地。一根由破布拧成的绳子狠狠勒住锦溪的脖子,像是立刻要把她的脖子勒断一样,锦溪竟然不知道那个小黑碳瘦瘦小小,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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