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红叶飘落,却不是秋。
是肃杀。
“十”字符纹是拯救,也可以是杀伐,这一切都由着符纹师的意念。也就是传说中的一念生一念死,一横是生机一竖是斩断。
忘川丘盯着何不归思绪万千,这个应该就是进入罄竹难书的人,这个十字符纹杀伐果断却悄无声息,这么年轻竟然可以瞬发符纹,看来天道图书果然神乎其名。
“你回了。”
湘妃笑着,却说得好像在意料之中。十字符纹看似简单,却是最难学会的符纹之一,一横一竖暗藏变化,很多大符纹师都掌握不了这种变化,看来桂福神宫一行果然有收获。
“幸不辱命,我们回来了!”
回答湘妃夫人的,却是张牙等一行人。
“拜见岛主!”张牙带着他的铁血卫岛队躬身行礼,却改变了称呼,湘妃夫人变回了岛主。
张牙随手一丢,地上躺着气海被制住的商耀海,“铁血卫岛队首战告捷,拿下馨竹轩,张牙特来复命。”
似乎没有人感觉诧异,包括湘妃和忘川丘等人,他们都冷眼看着惶恐的商耀海,没有一丝感情,当然除了何不归。
丢掉了馨竹轩被俘,商耀海本是惊恐,估计自己已经被忘川丘打入死牢,却突然狂喜,他看到了何不归。
“你——”商耀海指着何不归,就要揭开他何酒的身份,突然觉得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如囫囵吞枣般咽了回去,何酒竟然揪住了他的衣服,脖子被嘞的紧紧的。
“我什么我,”何不归当然要打断,“我就是进入罄竹难书的人,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还要你来指认?”
“何——”商耀海涨红了脸,勉强又说出一个字。
何不归再次揪紧衣领,说道:“湘妃岛主,这一场战斗,还有可能罢手言和吗?”
湘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你死我活,哪有可能议和!”
何不归点点头,“既然你死我活,哪里还需要抓俘虏,所有的敌人,都杀了便是!”
“酒——”商耀海终于再次憋出一个字。
“救命?谁能救你的命!”何不归讥笑一声,就要给出致命一击。
“杀!”
忘川丘暴喝一声,就趋身而上,不是对着何不归,而是冲向了湘妃夫人。
同样冲向湘妃夫人的还有严献彼和青鸦。
忘川丘一剑七影,每个剑影都如一道真身的攻击。
严献彼用的是一管毛笔,玄气如墨汁,如泉喷涌,戾气无形。
青鸦还是青鸦,不过说是乌鸦更为合适,一只乌鸦浮现,一串串“污啦污啦”的怨声对准了湘妃,声声要命。
所有的攻击都指向湘妃,所有的攻击都是倾尽所能,都想要一击致命。
“休得伤我岛主!”张牙看到这一切,似乎发狂般往前冲,手里的重剑也是丝毫未停,一剑横斩,似乎想要用这强势的一剑瓦解所有人的进攻。
但是这一剑横斩,似乎斩的毫无理智,似乎就是宣泄,似乎要斩掉前面所有一切。
手拿账本的紫竹林一直防备着战斗打响,但同时出现这么多攻击,她没有时间去想,只有选择最近的对攻,想着至少拼命瓦解掉一处杀机。老板娘对上了严献彼,知微初境对上了知微中境,账本对上了毛笔。
何不归才听得忘川丘杀声暴喝,他手里揪着衣领的商耀海竟然挣脱了,他被制住的气海也恢复如常。在挣脱的第一瞬间,药杵闪现,不是对准了最容易下手的何不归,而是同样对准了湘妃夫人,药杵似锤似棒,没有绚丽却是直接,当头砸下。
愣着看了一眼恢复如常杀机笃现的商耀海,何不归手没有停下来,最简单直接的一横一竖十字符纹,但却似乎又是分成两道符纹,一横对着的是那一剑横斩,一竖对着从自己手底挣脱的商耀海。
账本翻飞,接住了所有如斗的墨汁点点,紫竹林却一点也不轻松,她直接对上了严献彼,但依旧有那么多杀招杀向湘妃。
挡住了一剑横斩,也反给了商耀海一记当头棒喝,十字符纹有效,但何不归却心似滴血。最凌厉的一剑七影,和最诡异的乌鸦污啦,还有最无防备的药杵当头,依然对准了湘妃。何况还有状似疯狂的张牙,还在狂喊着“休得伤我岛主”,手里的重剑再次挥砍。
湘妃夫人动了。
动了的湘妃,却不再是湘妃。
所有人都看不到湘妃,只看到一簇郁郁苍苍的绿,如翠染如翡绿,只见迷茫不见仙,墨绿色的气韵闪动,闪的不仅仅是眼神,还有气流。
就如同一张画纸上,泼了一团绿色的颜料,却升腾起雾霭,看不清真实,只有绿色,朦胧滴翠。
一剑七影,七把剑斩向墨绿,似乎七把剑对准了一面湖水。
一抹墨绿色的颜料溅起,对准了忘川丘,无奈的忘长老收剑阻挡,一剑七影烟消云散,那抹墨绿散开,一半染绿了剑身,另一半染绿了半张脸,忘川丘的半张脸变成了绿色,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水面皱起再散恢复平静,但却没再那么墨绿,而变得苍翠,绿意不再浓墨,翠绿如玉。
三声污啦,化作三只烦人的老鸦飞过,掠向那面湖水,惊起波澜。
同样一抹翠绿溅射,对准了还要污啦的青鸦,染绿了他的头顶,翠绿当真欲滴,从头顶点点滴下,就如同戴上了一个绿色的毛线帽,绿色的毛线披散,在眼前在两颊在围脖处飘动。乌鸦也惊飞,不见踪影。
一圈圈的翠绿色波纹扩散,绿意更显稚嫩,变成了淡绿,而且带着鹅黄。
淡淡的嫩绿泛起一阵阵涟漪,像是春风吹皱了湖水。满眼当时生机盎然,却惊现一个药杵砸下。相较于一剑七影和三声污啦,这个药杵没有那么凌厉,但却在这个时机砸下,仿佛要砸掉那片绿意,那个生机。
湖水如镜,没有了风,没有了皱纹,当然连最后的淡绿也消失无踪,随后消失的还有那面湖水,就这么散去,仿佛没有来过。
散去的不仅是绿色,就连湘妃夫人也没见踪影,只余下空荡荡的杀气还在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