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跟了我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咻。
一个人影被踹了出来。
以脸朝下狼狈的姿势落在了地上。
主上,你个混蛋!
下脚真狠!
慕奇内心哭唧唧,表面非常淡定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起身道:“君小姐,又见面了。”
“是你?”
“嗯,我家主上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就在姑苏城内,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让君语弯了弯唇,笑意吟吟。
目光侧过他,看向树上。
她可没忘记,刚刚某人可是脸先着地的。
树上,还有其他人。
君语非常肯定。
“你家主上?究竟是谁?”
“君小姐,这很重要吗?”
“这不重要吗?”君语绕了绕耳边的秀发,脚步轻点,落在了树上。
看到人,君语目光一怔。
轻微的刺痛如针般扎着自己的识海。
那修长身影落入眼帘,看不出任何熟悉的感觉。
唯有识海的痛与心上的疼融合在一起。
“你……”
“语儿。”
被紧紧地拥在怀里,君语有点透不过气,伸手推了推那厚重的胸膛,没推开。
“语儿,我们又见面了。”
十年了。
当年,他七岁,她五岁。
他被家族中人追杀,为了慕家少主之位。
小小的他,不懂的那么多人为什么要杀他。
七岁,是他人生最灰暗的一年,却也是他最幸运的一年。
遇见了随家人外出游玩年幼的她。
她迷路了。
她说她是个路痴,她说她运气很好。
见他狼狈,问清缘由后,便一路带着他逃跑。
那时,也是在姑苏城。
她还说,那些人智商太低了,横冲直撞的会找到他们?
真是开玩笑。
就这样,两人一路逃跑,一路掩盖踪迹。
相互扶持,七岁少年却发誓,这小小的软软的女孩子,是他以后要用命去保护的人。
那时,他尚且不知爱情为何。
却也知道,那小小的身影终是嵌入了他的心底,再也难以拔除。
几日之后,追杀他的慕家人终是找到了他。
君语挡在他面前,看着众人不畏不惧:“你们想杀他,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当然,若你们不怕君家人永无休止的追杀,那便先杀了我。”
小小的她,已经初显嚣张。
可是,慕泽却并不觉得令他生厌。
反倒莫名觉得可爱。
那时,她的嚣张还只是嚣张,可此刻她的嚣张,却已经变成了恣意潇洒。
随心所欲。
他的语儿,长大了。
慕泽弯了弯唇,紧了紧怀中的人。
“登徒子!快放开我!”君语见推不开他,一掌拍向了他:“你个登徒子,色,狼,流,氓!”
“语儿,我……”
慕泽声音猛然一顿,张了张嘴。
他忘了,他的语儿,早就忘了他了。
果然,被她发现以后,应该控制自己的。
可他控制不住啊。
疯狂的想要拥住她。
想起刚才的那软绵绵的身体,抱在怀里的感觉,慕泽咬了咬牙忍住了胸口的疼。
以前的语儿可不是这样的啊!
她明明温柔,善良的啊。
可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慕泽怎么也想不明白,却又无力去想,因为,一把剑恰好抵在了他脖颈上。
“你个流,氓!竟然敢占我妹妹便宜!”听到外面动静,顾不得叙旧的君澜出现外面。
并且,拦住了慕泽的去路。
“二哥。”君语沉下脸,低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被占了便宜,她心里还是不允许别人诋毁这个人。
好像有种,这个人只能她说,别人说不得的感觉。
君语拧了拧眉,甩去脑海中不靠谱的想法:“公子跟了我这么久,是为了报恩?”
“嗯。”
报恩。
你说是便是吧。
慕泽眸子亮了亮,只要能正大光明的跟在她身边,以什么名义都好。
他再也不想偷偷的在她背后看着她了。
就像,那年。
“小哥哥你家里人既然来接你了,我也要回去了,出来这几日,怕是阿娘要急死。”
说完,小小的君语转身就离开了。
“等等。”
“怎么了小哥哥?”君语蓦然回首,眨了眨眼睛俏皮道:“莫不是舍不得我?”
“我……”
确实有点舍不得。
这话,年幼的慕泽尚未说出口,从怀中拿出一块手掌大小的玉佩:“它,叫莲华,是一对玉佩,若有一日你见到与他相同的玉佩,一定记得,我欠你一条命。”
“好。”君语巧笑嫣然:“那小哥哥可记得,要保护好自己,你欠我的我迟早要讨回来的哦!不过,你身后这群智商过低的笨蛋,以后要好好训练训练,另外你也要努力修炼,防止以后再被追杀哦!”
“好。”年幼的慕泽重重的点了点头。
眼底迸发出的光,那么璀璨。
小小的君语笑得开怀,笑得恣意,却有着不符年龄的沉稳,成熟。
君语走时,带走了莲华玉。
也带给了年幼的慕泽一颗强者心。
君澜早已在两人对话间,放下了手中的剑,却没有收回来。
他有些看不懂了。
眼前的男子,好像与小妹有一段故事。
而且,他好像很熟悉小妹。
报恩。
这十年来,君语不知救了多少人,也许只是平常的恩情吧。
君澜想了想,看了眼君语拉着尾随他一同出来的洛思远回了屋子。
“十一年的恩情,我不知你为什么记了这么久?”
君语迟疑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慕泽看着她。
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主上?你没事吧?”慕奇惊,连忙扶住欲倒下的人:“你受伤了?是……”
目光看向君语,眼中带着不善。
君语心中微痛的同时,拧眉看向少年。
她刚刚的那一掌,并没有下狠手。
除了能推开他以外,根本不可能伤了他的肺腑,让他吐血。
除非,他本身就受了重伤。
而这伤是隐性的。
她那一掌也不过是诱因。
君语眯着眼睛,从树上跳到了慕泽身边。
手探上了他的手腕。
虚弱的脉搏,昭示着眼前人身受重伤。
“你……”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张了张嘴终是把话咽了下去。
于她而言。
眼前的人,只是陌生人啊。
失忆了十年。
突然有一个人告诉她,她十一年前救了一个人。
那人还想要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