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土公,你们要做什么!”宁财一见厉喝一声,身边一众武者顿时一拥而上。
桑土公大笑一声,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枯木捌杖。只见捌杖从他胸前掠转而过,凌利的劲风便从杖头吞吐而出,直逼得涌上前来的五人连退数步后方才堪堪止住。
此刻,屠和尚已来到夜三七面前,伸手一抓便将他拎了起来,随后畅快的大笑道“小子,你倒是自尽啊。浪费了半天,最终还不是落入洒家的手中了。”
宁财见此,已是怒不可言。他万万没想到,这帮人竟然连宁王的面子也不给。面色阴沉的冲着两人道“你们这又是何意?当真我们的面动王爷的客人,真欺我宁王府无人不成?”
桑土公拱手笑道“这位小友拿了我们一样东西,一经讨回,我们立马走人,绝不会动小友半分汗毛。至于宁王爷,还请朋友替老朽告罪,此事一了,老朽定当登门赔礼道歉。”
宁财望着两人,沉默良久后才对夜三七说道“夜医师,您拿了的东西还是尽快还回去吧。宝物虽好,但也不值得以命相拼。至于今日之事,您请放心,王爷定会为您讨回公道!”
此话说得铿锵有声,落入在场几人的耳中却各自引出了一番思绪。
桑土公心想“公道?只需得到了那宝物,大不了举寨往南的十方荒原躲藏几年,待几年后,三十六寨怕就不是你区区一个闲散王爷撼动得了的了。”
屠和尚想“这厮鸟人话也太多,尽说些虚的没的。”
夜三七在心中叹了口气。
“看来方才的那一番行事就是宁王的立场。可以帮我的忙,但底线是,不能涉及到宗师的层次。”
这很好理解,每一位宗师都是可以影响一方风云的人物。对于任何人都是不愿轻易得罪的存在,更何况还是宁王这种有自己的野心的人。
“不过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夜三七在心里想到。
思索之际,夜三七对着桑土公摇头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跟你说实话了,其实”说道此处,夜三七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莫名的一笑“你们要找的东西已经不在我手中了。”
屠和尚一听,立马怒吼道“小子,你故意消遣洒家,是也不是?”说话间,举起夜三七就要摔在青石面上。
桑土公见此急忙制止,道“那东西,在谁的手上?”
夜三七见桑土公听出了话中的玄机,却不急着作答不答,只用眼神示意的看着下方的屠和尚。
桑土公见此,对着屠和尚道“屠和尚,你先把人放下再说。这么举着,像什么样?”
屠和尚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桑土公的神情之后,颇为无奈的将夜三七放回了地面。
至此,桑土公才继续道“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被放下后,夜三七又假装思索了小半会儿,才说道“哦,那个人哪,其实你们也认识,还记得当年那个和我们一起的小姑娘吗?”
“洛轻鸿!”屠和尚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似和这个名字有深仇大恨一般,恨不得将这个人连人带皮都生吞活剥了一样。
当年,他堂堂三花聚顶的境界,竟让一个不足先天的小姑娘从他手中给逃了。当真是奇耻大辱!这些年来,他一直对着这个人这件事耿耿于怀,几乎已经化为了执念如蛆跗骨般缠绕在心间。如今一听到这个名字,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怨念顿时便爆发了出来。
只见屠和尚的双目血红一片,像极了一头发了疯的牛。
桑土公见状心道不妙,正欲出声稳住屠和尚的心神,却见这和尚已经发疯似的跑出了医馆的门口。
见此,桑土公似乎有些无奈的低声喃喃道“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总是这么急躁,唉!”说罢,又转头望向了夜三七“夜医师,你之前苦心积虑的拖延时间,现在又想方设法的将一人移走,真是好深的心思。不过,即使这里少了一人,你也依然别想从这里逃脱!”
说话间,桑土公已然上前,矮胖圆球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了远超屠和尚的速度和力量,顷刻间,已将夜三七再次抓在手中。
夜三七笑道“也许你是对的,所以,我想要依靠的从来不是一点小聪明。”
话刚落下,医馆外突然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只是,与上一次相比,步伐更加的整齐,整齐得就像是纺织用的梭子。
夜三七突然将头凑到了桑土公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三十六寨的势力,所以,我也没打算在一颗树上吊死。”
话刚说完,一众黑衣红裤打扮的捕快已出现在医馆门口。季三秋从人群中走出,掠过宁财一行人,道“你是苍原三十六寨的贼头子?”这虽是句问话,但季三秋语气平淡得就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桑土公看着季三秋压着刀的右手,松开夜三七后方才说道“是。”他表面平静,心里已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季三秋此人,江湖上不认识的已是寥寥无几,不惧怕的更是凤毛鳞角。此人虽未被列入地榜之内,但一身实力绝对可以排进地榜前十。
可以说,六扇门中,桑土公最不愿遇见的,就是季三秋。他情愿面对冷谦勾魂索,也不愿抵挡季三秋的雁翎刀。至少,冷谦讲规矩,而季三秋不讲规矩。他可以旁若无人的削下你的脑袋,即使是在天子的金銮殿上,即使那个人是当朝的权贵。
季三秋瞥了一眼桑土公,冷冷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从今天起,你们不能再找他的麻烦。如果他出了事,无论是不是你们做的,苍原以后都不会再有三十六寨。懂?”
“是。”桑土公答道。
虽然心中有所不甘,但在季三秋的话说出口时,他就已经明白,除非三十六寨不惧季三秋,否则,夜三七这人,他们再也动不得。
桑土公冲季三秋抱拳后,神色厌厌的走出了医馆。不是他怂,而是,就算是鬼琴先生在此,也不敢拂了季三秋的意。
待人走出医馆后,季三秋冲着宁财道“宁管家,替我向王爷问声好。”这声音很冷,但季三秋说话向来冷漠,如天山上万年不消融的玄冰。
对此,宁财不以为忤。他为人精明,哪里不明白季三秋话中之意,急忙道“季大人的话,我一定替季大人带到。先且在此谢过季大人。”
夜三七站在一旁看着两人,默不作声。季三秋方才那话,分明是在提醒宁财,自己是看在宁王的份儿上方才会管这闲事。
如此一来,既掩盖了他来此的真实目的,也不至于让宁王感到难堪。
“也是,倘若真是个行事乘张的人,又如何坐得上四大名捕的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