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伊人不识吾心炽热
七夕前两天晚上。
最近的夜色不错,一轮皎月悬挂在天边,淡淡月华薄如浓雾,又像轻纱,在月色下路过的人身上都会被温柔的月色轻轻笼罩着,似梦似幻。
“我说主子。过几天就是七夕了。”婢女阿银给老八递了一杯君山银叶。那是刚刚用山间清泉而流的水沏好的君山银叶的新芽。
“谢谢。”老八淡淡的回答。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握着由莹白瓷器而烧制的茶杯。却并没有要往嘴上递的意思。
“主子,您不喝吗?”阿银不解。
“你说七夕要来了?”老八倒是没有回答阿银的问题,突然提起这个。
“对呀,七夕节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才得以聚会的地方嘛,所以说中央大街上肯定有很多才子佳人牵牵小手,亲……”阿银滔滔不绝的说,突然说道亲这里闭嘴了。
“咳咳,我还有父皇给我的事物要处理。阿青你先退下吧。”老八装作咳嗽。
“是。”阿青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了。不过是主子的命令。她只好识趣地退下去了。
现在只剩下老八一个人,一杯茶水,在房间内。
“今夜月色不错……”老八凝视着窗外的皎皎月华,突然兴致一来“阿槿…你看………”
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内,显得寂寞冷清之景。
“啊……我弄错了……阿槿并不在我身边……”老八喃喃自语。
“我也………没有把她擅自留在我身边的权力………”老八的声音低到置若罔闻。
老八继续对着窗外的夜色发呆,对着月色如华发愣。可是他的眼睛里,脑中的思绪似乎渐渐飘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阿槿阿槿!新出的白露杏仁酥!这个人人争抢买呢,我千辛万苦才买到的!”老八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光芒,似期待,似喜悦,又似等候着佳人能够为次展颜一笑……
“抱歉,我在处理军务。”冰山冷漠脸顾槿这么回答他,头也不抬继续翻阅着奏折。
“………阿抱歉。”老八挠了挠头,抱歉一笑。内心却深深的被扎痛了……
“阿槿阿槿,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天大好消息…!我………”老八在顾家军门外好不容易等了足足两个时辰,顾槿才刚刚处理完全部军务。见到顾槿一有空了,便马上要把自己的好消息告诉她。
“抱歉,军务虽然处理完了。可是我乏了,请八皇子明日再来吧。”顾槿一看见老八,本来开着的门却被她缓缓关上了,连一丝缝隙也不留。
“我…………”老八所有的欣喜若狂,兴奋不已全部像被一盘冷水浇灭了,彻彻底底的浇灭了。
“我………”想邀请你来看沁梨院最新的戏文阿………为什么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老八垂下眼帘,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有几滴晶莹的泪花,就这么回旋在眼眶里,也不落下来………那张被老八一直拿握着的戏票,也变得早已满是褶皱………
………
回忆又飞回了现实。
“是呀……每次我想表达自己炽热真心,可是都被你毫不留情浇灭了……呵呵,可是我为什么还屡败屡战,不想放弃呢………”
老八不自觉牙齿咬着下嘴唇,脸上痛苦的揪成一团………
如果多年来我对你的一腔炽热爱意,你都不愿意接受,而连赐予我说话的机会都不允的话………那么,就算是牛郎织女历经千难万险,遥遥银河也能在一起………我的心,却是永远也不可能靠近你一分一毫了…………
难道说,多年来对你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默默付出和悉心守护………全然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吗………??
二满腔爱意却孑然一身
离七夕节还剩下一天
老八这天无所事事,亦没有父皇嘱咐要他完成的公文;虽然对伊人炽热的心总是被浇冷水,可是这么老是在家闷闷不乐亦不是办法,起码憋都会憋死………于是乎,老八决定来街上逛一圈,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奇玩意让他乐呵一下。
都已经在街上毫无目的的逛了一个时辰了,却还是什么新巧玩意都没淘到,想起上次兴奋不已想要邀请阿槿去沁梨院看的那个戏文,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上映……?
于是乎,老八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沁梨院的大门口。
沁梨院是整个京城里最富盛名的一家戏院,每天客人都络绎不绝,人来人往的。老八一直都很想来,却惦记着如若能与伊人一起相看,不是更加锦上添花,其乐融融之好吗?
“可是……阿槿并没有答应我来。”老八嘴角苦涩,内心抽痛…
“罢了罢了,便是我一人看,亦无不可。难不成有银子在,戏院老板还有赶我走之理嘛?哈哈哈”老八努力想鼓励自己变回平日嬉皮笑脸的习惯,可是那几声笑语,此刻只身一人来到这个客人络绎不绝的戏院,却显得多么的讽刺孤寂啊………
老八只身一人进去了沁梨院,里面马上就有迎面而来的接待的油头男。
“哎呀这位英俊潇洒的少年郎,是来看戏的嘛?我们这刚好新出了牛郎织女凄美爱情的绝好戏文咧,您一定会很感兴趣的!”油头男拍着马屁。
“嗯是呀,我就一普通人,不需要说着这些客套话呵呵。”老八毫不客气的揭穿油头男的马屁。
“这………嘿嘿,客馆楼上雅座请~雅座可以俯瞰整个戏台,是个绝美的观景处呢~”油头男继续拍马屁,没头没脸。
“行,谢谢你。带我上去吧。”老八淡漠回答。
“好咧~小叠子带这位爷上雅座~”油头男吩咐小二。哼!如果不是看你这小子这身玄色苍松衣袍和腰上的和田玉玉佩价值不菲的话,我才难得理你!
“来啦~客官楼上请。由小叠子我带您上去,小心台阶哈~”小二小叠子不知道从哪儿就出现了,客客气气的带领老八上二楼雅座。
………
老八就只身一人坐在二楼某一雅座上,这里的角度甚好,的确可以一览无余下面台上戏文所饰演的悲欢离合,又或者是才子佳人的爱情戏文。
“玉皇大帝……要将你我两生生分离……从此只能相隔在茫茫银河的两端,永不相见……”台上身着霓裳衣裙的织女正在掩面而泣。
“无妨,便是一年才得以一次相聚,和汝之爱意浓浓,是永不改变的……”身穿简朴布衣的牛郎安慰伊人。
“好!!”戏台周围不断有络绎不绝的掌声!
“嗯……可怜我欲见阿槿一面的机会也没有…………牛郎织女和我的故事,倒也是同命相连……”雅座上的老八唏嘘不已。
台上的戏文忽然变换,从牛郎织女不得已相见,再到无数翩翩飞来的喜鹊为它们在茫茫银河中铺了路……
“郎君!终于可以和汝再见面了……”织女喜极而泣,向银河对面的牛郎飞奔而来。
“是的!我们终于可以相逢相拥了……”牛郎一把抱住了织女。织女和牛郎相拥而泣,好不让人动容而泣………
“金风玉露一相逢,却胜人间无数………”台上有着说旁白的讲者,把旁白娓娓道来。
“好!太感动了!”戏台周围陆续不断有人鼓掌喝彩。
“…………嗯,是我搞错了,牛郎织女都可以以满腔爱意和矢志不渝感动上苍,而我……也只是空有满腔爱意而已………”老八絮絮叨叨,似是哀怨,似是苦涩…………
空有满腔爱意,却依然孑然一身的老八,好像的确比凄美的牛郎织女的故事还要嗯………凄惨可怜………痛彻心扉嗯………
三,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
话说老八正只身一人,沉默不语的看着台上的牛郎织女苦尽甘来,重逢相聚在一起的画面;自己却总是孑然一身,无法与顾槿倾诉衷肠的悲惨,真真唏嘘不已。
“客官,抱歉打扰了。”小叠子忽然敲着雅座的大门,似乎有事情。
“你且出去吧,现在老子心情不好。不想听人说话。”老八俨然下了逐客令。
“可是………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诉客官您的。”小叠子不依不饶的问。
“都说了!老子心情正烦着呢,是想找打吗?!”老八不悦就像压抑不发的火焰,经过小二小叠子不依不饶的打扰,早就被一次点燃!
“啊啊啊………客官请恕罪!是……有一位客官自称认识您,说是偶然碰见旧友进入戏院,就想着旧友一聚而已。”小叠子显然呗老八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回答,言语间都带着哆嗦。
“是谁?如此不分场合的来找我相聚啊?!”老八撸起袖子,转悠着腿脚,正准备和那个所谓的旧友来大干一场。
“我说苏煜,我好歹百忙之中丢军队的事物来抽空来找你。你却如此恶劣态度对我?嗯?”说话的人语气有着如北荒的风吹拂过皑皑雪山的味道………却似乎是老八很是熟悉的某个人的语气?
“你……你是……?”老八像是听到了某个最最熟悉眷恋的语气,紧张不已。
“是我。”说话的人渐渐打开雅座的大门,一只绣着银蓝冰莲花纹的布鞋踏入门内,身穿的是淡蓝色的烟纱衣裙,衣裙上绣着层层叠叠的莹白时雨花,身姿是冰肌玉骨之态,姣好的脸庞上面有着剪水秋瞳,眉黛春山………
“是你吗?阿槿………我眼睛是迷糊了吗?怎么老是出现你的身影……”老八迷糊不清的模样,一遍遍的擦拭自己的眼睛。
“笨蛋,不是我顾槿,还能有谁会大老远的跑来找你?”顾槿嗔笑着,又是日常爱损老八的模式。
“真的是你………我……”老八激动的不能清楚讲话。
“你什么呀?说呗,虽然你平时是有点唠唠叨叨的,但是我亦习以为常了。”顾槿继续损老八。
“我………”老八自己想说什么,脸上却有可疑的绯红。
“你说吧,我都听。”顾槿居然不怼老八了,耐心细致的说。
“我………全没有看戏文的心思……我一直……一直在思念你……”老八面红耳赤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心意。
“我………”这次轮到顾槿突然无话可说了,听到老八的炽热爱意,原本毫无波澜的内心突然就像被丢进了一块巨石,接连不断泛起一群群的涟漪,酥酥麻麻的内心触感让顾槿内心忽然就怦然心动了……………
“笨蛋,这么多年了,你经常三番两次在我面前晃晃悠悠的,又百般讨好,你以为我真的不懂不晓吗………?顾槿嘴角微微上扬,梨涡浅浅,便是再美的月色如华,也比不过此刻美人柔软含笑之态……
“你……原来知道我是欢喜你的?”老八大为吃惊,却有着丝丝欣喜。
“嗯,不然呢?我之前的确因为军中事务繁忙,而最近又没有时间好好歇息……才拒绝你的……抱歉…”冷漠如霜的顾少将军,居然第一次对老八而愧疚不已的语气。
“我我我……没事的……我真的不在意。只要……日日能够见着你,得知你安好无恙,我便是心满意足了………”老八紧张得手足无措,却又有着毫不掩饰的炽热爱慕。
“你真是个傻瓜。”顾槿被他逗笑了,语气里的冰冷如霜此刻好似三月春风吹散了冰山的浓雾;干涸的泉眼再次流出了潺潺溪流一般……低回婉转之温柔。
“那么你呢………?阿槿你的内心……可曾有我半分?”老八犹豫不语了好久,终于把自己的疑问大胆表达出来!
“刚刚听到了你说欢喜我。那么………”顾槿故作神秘。
“那么………?”老八紧张不已,内心砰砰直跳,他很害怕……阿槿说出来的答案是让他再次痛彻心扉………
“我………亦是欢喜你的……”顾槿此刻脸绯红的便是黄昏最绮丽绚烂的彩霞也比不过………
“嗯!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老八笑的灿若骄阳,是潇洒不羁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之姿了!!
只愿君心似我心………阿槿………我定会用我的满腔情意和炽热眷恋………此生将你珍藏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