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镖头你确定我们真的要从这片泽地穿过去?”
“李叔,不是我想从这里穿过去,而是不得不从这里穿过去。”
刘彪脸色有些平静的可怕的说道。
“本来这片荒原就是渡断江之后最快抵达南都的路径,尽管相对隐蔽,但有利益的地方,总是有着无数追逐而来的人。”
“这荒原也是无数江湖人士的天然庇护之地,历来想发横财的江湖人不乏有来这荒原干一票的。”
“不过荒原足够大,从中直接穿过避开关卡的剥削更能让利益至少暴涨一倍,所以从来不缺人冒险。”
“本来我也是打着这个打算,毕竟对于我们来说,与其面对官道上成规模的劫匪,不如和这些散乱的江湖人打交道更好。”
说到这里刘彪目光一寒,接着说道。
“可是最近周围不怀好意的江湖人比正常时多了不少,更是有疑似凶人榜的高手隐匿在侧,这可多亏了老赵你啊!”
刘彪话音刚落,被其称为老赵的猴腮壮年人还来不及有多的动作,其身边两个高大青年人就猛然出手,两人先是打掉老赵手中的钢刀,瞬即两柄钢刀就架到了老赵脖子上。
老赵这人被夺过兵器,脖子上感受着刀锋传来的令人心惊的凉意,用几声勉强的尬笑打破气氛,开口说道。
“刘镖头,你可别冤枉我,咱们押的什么东西,在场的哪个兄弟不是一清二楚,这消息泄露出去引得人追来不是正常的吗?”
看着老赵争辩着的嘴脸,刘彪拿出一个牛皮包裹的小布袋,老赵下意识的偏过头看了看自己腰间。
果然,没了。
刘彪一边将布袋埋进土里,一边说道。
“十里飘香散,气味常人无甚感觉,但西域有一种专门培育的犬种对此格外敏感,但由于该犬稀少,且又必须血统纯正,一直以来都是有价无市,我说的对吧!老赵?”
“不,我只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
老赵看刘彪将腰间的重刀抽出,知道不妙,不再解释求饶,反而厉声道。
“刘镖头,你可知道这十里飘香散是何人给我的,你若杀了我,你可得小心,小心……”
还不等老赵说完,刘彪手中重刀转了一个角度,折射过去的光让老赵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老赵感觉到冰冷的死亡威胁,不顾脖子上被勒出两道深深的血痕,大喊起来。
“血手屠夫,血手屠夫,你给老子出来。”
“血手屠……夫”
人头落地,周围齐人高的芦苇只有被风吹动的沙沙声,老赵临死前叫喊的血手屠夫并没有出现,只有一颗瞪大了眼睛的人头落在地上,空洞的不知望着何处。
刘彪用布擦干净刀上的血迹,伴着清脆的磨擦声,刀入鞘。
“东转入泽地,所有人用草木灰混水将身上抹一遍。”
将老赵果断揪出来虽然有好处,那就是减少暴露可能,但也有坏处,那就是队伍人心不稳。
毕竟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叛徒,像老赵这样的镖局老人都生出了异心,其他人又有谁敢保证,以至于彼此间都有些疑神疑鬼。
死在自己人手里,从古至今都是最让人憋屈和愤怒的。
队伍里的状态刘彪自然是心里有数,他虽然也很忧心,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表现出丝毫的焦虑,反而要一如既往般的镇定自如。
因为刘彪能当上镖头,可不紧紧是子承父业,而是有着比他父亲更加出色的武道天赋,和力压众人的实力。
从进入泽地的那天起,怎么行进就都是听刘彪一个人的,三天下来,除了刘彪自己,再没有一个人分的清自己究竟是处在哪里。
放眼望去,只有那没有尽头的齐人高的杂草,以及偶尔出现的沼泽。
第四天夜里,刘彪在众人扎营休息的时候叫醒了李同。
“李叔,醒醒。”
“谁?”李同被惊醒第一时间是将手摸到了身边钢刀。
“李叔是我?嘘,别把别人惊醒了。”
在刘彪一番解释下,原来刘彪叫醒李同是想在晚上将押运的龙形金条其中一箱掩埋起来。
李同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相信弟兄们?没必要啊!过了这片泽地要不了多远就可以到南都了,到时候到了南都,东西却没了,这不是瞎折腾吗?
李同忍不住开口道,“刘镖头,虽然我们现在的行程是慢了不少,但也不至于将东西藏在这里吧!不然到时候到了南都怎么解释啊!”
刘彪苦笑,“解释?怎么解释?向谁解释?李叔你知道我在老赵身上发现了什么吗?”
李同听到这,知道或许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摇了摇头。
刘彪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还多亏了老赵啊!不然我都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我们死。”
“谁?”李同接过信打开,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结尾却有一个刺眼的印戳盖在上面。
“韦?”
李同念了出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们一共押运四箱货物,不说是不是龙形金条,起码也是四箱黄金。
李同本以为这绝对是背后大人物的看重,但到头来却是这个结局。
为什么?这些大人物都是吃多了没事做吗?李同手有些发抖,心里疯狂咒骂。
因为他知道,他们没有出路了,或者说出去了也只是死路一条。
刘彪看着李同,他明白李同现在内心的感受,因为他自己也是好几天才缓过来,正是如此,他今天才决定了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
火折子昏暗的火光映照在刘彪脸上,脸上透着黑夜独有的诡异。
“李叔,别想那么多,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总会被人拉下来,跌下凡尘,说不定有一天连我们都不如,至少现在我们的性命还把握在自己手上。”
“既然搞不懂那些人的想法,那就不用想了,至于一直以来追踪我们的凶榜高手,不出意料就是血手屠夫了。”
“当初父亲的仇,这血手屠夫可也是有份的,毕竟这种手法整个武林也只有血手有了,所以第一步,我要血手,从此除名。”
说到这里刘彪收起火折子,周围一下子又变得无比暗,让李同甚至看不清刘彪的脸。
“李叔,你愿意帮我吗?”
李同看着黑暗中的身影,似乎看清了背负着重压的刘彪。
他和刘彪父亲可以说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两人关系是那种究极无敌铁哥们,李同自己没成家,刘彪是他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他都是将刘彪当自己儿子看的。
可这小子太犟,他老子去世时,李同自然也是无比难受,可这小子也不要任何人帮忙,自己一个人硬是扛着将远丰镖局的名头又一点点的树立起来。
那个时候,原本有着父亲庇护,又有奇高天赋的刘彪学会收敛自己的犟脾气,学会了不露声色,学会了豁下面子。
李同想到这里不住笑了笑,是啊!自己还当这小子没有长大呢!
轻声道,“放心,李叔绝对支持你。”
虽然李同也知道,有血手屠夫之称的血手,是凶榜第七十九的高手,背后更是有着一只遮天蔽日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