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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玄门·赴约

这里只剩灵天一人。这时候,他并不着急去破解道法,而是立在原地细细观察。这方池塘全是荷叶,那葱绿荷叶如同少女的裙摆般美丽可人,仿佛天生着亲近感。在那绿叶丛中,又长满了亭亭玉立的荷花,呈现出千姿百态,有些含苞待放,有些正盛放,有些只开得数瓣。灵天看去,那菡萏白如玉,粉如霞。但见花蕊托着深绿色莲蓬,浅绿莲子散发出浓烈气息。

灵天缓步走上前,那池中的荷叶荷花仿佛含羞草,海浪一般不住倒退。他只好不动,默默注视着。然而,此刻他是真的弄不明白,这些荷花荷叶与那《大道玄经》有何关联。眼看这些植物除了会瞬移,也没甚奇异之处。既然师尊声称《大道玄经》隐藏其间,自有一番道理。

灵天再次动身摸寻,那些莲叶莲花依然在闪避。他既追赶不上,只好盘膝坐下来,开始精心琢磨:“《大道玄经》究竟会藏在哪里?这些花草又隐藏着什么玄机……可经文又怎会在荷花荷叶上呢?”难为灵天一个孩子绞尽脑汁去思考,可仍然捉摸不透。忽忽过去几个时辰,少年人的耐性消磨殆尽,他开始烦躁,便来回踱步,可惜最终还是徒劳无功。灵天心中难免有些怒气,但也不敢发作,只好再次坐下来,反复思量自身。兴许从一开始,是他太想要得到经文了,以致满脑子的冲动。这与平时本性相违背。以往时分,他凡事都有量力而行,也曾做出最坏打算。《大道玄经》或许很厉害,但未必是他最佳之选。偌大玄门,修炼功法绝对不止一本《大道玄经》。既然他不能参悟其中奥义,又何必过于执著呢?倒还不如埋头修炼,先提升自身等级,再去抉择武学与功法也不迟。

既有如此想法,他瞬间就看开了。这里天地灵气比外界更浓郁几分,倒真是修炼的好去处。长期照此下去,不出数日,他便能有小成。可他虽有如此想法,实则内心深处仍存着希翼之念,且还反复咀嚼着“大道玄经”四字。不禁心心念念:“何为道?道又为何?”一念及此,突然池塘上发出一阵颤动。旋即一股汪汪水流倒灌而上,形如一条玲珑巨龙,摇头摆尾直上九重凌霄。

蓦然之间,那水杳然不见,而即幻化成一层浓浓水汽,在天幕上书写出一行文字“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乃浊之源,动为静之基。常静,则天地悉皆归矣。又有非水非火,乃造化之枢纽,阴阳之根蒂,先天之太极,先天气源之所藏。生气之源者,谓之十二经之根本也,呼吸之门。故气者,万物之根本也,此乃大道本源”。

灵天正待仔细推敲,陡然一声响,那字幕便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犹如下冰雹也似一股脑儿全都飞进他那识海之中。这些东西好像拥有强大抗性,进来以后就不安分,还一意要冲出识海。幸好他有遮天伞镇压,但仍有一部分水汽从他双眸里逃窜出来。他浑身难受,但拼命忍住了。这些东西拥有强大能量,他想要掌控起来。

此时,识海那些字幕被遮天留住,顷刻都浓缩到一起,最后成了一团熊熊烈火。于是脑袋开始剧痛了,他没办法,只好冲进池塘深处,想要用头去撞击。可他越往里去,越觉得深不见底,直到最后站在云巅之上,只见这四周仙雾缭绕,往下去是万丈深渊。他只好用脚踩了踩云朵,没成想他左脚踩着右脚,右脚踩着左脚,忽忽悠悠就上天了,这也太喜剧了吧?

这会儿,云层在飘扬,在不断显化。忽而白昼,晴空万里。忽而黑夜,繁星璀璨。一阵剧晃,吓得他低头一望,只见白云自行构建出一串文字来:“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其行止皆须气焉,是以七曜或逝或住,或顺或逆,伏见无常,进退不同,由乎无所根系,故各异也。如迎浮云,若视深渊,此乃天之道也。”

灵天从一开始就不是很明白,现在更加疑惑了:“什么?天之道?这、这到底还有什么道法呀……”这些雾气又进入了识海,瞬间包裹了那一缕腾腾烈火,二者合二为一,最后形成一团晶莹的透明冰球。

灵天频频不忿道:“真是装神弄鬼!小爷我活了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乱七八糟的文字。先是大道本源,现在又是天之道。好啊,你有本事就再来一个地之道啊!当我不识字啊!连你也欺我是文盲,真是岂有此理!就你认字多啊!”

一念之间,灵天突然就摔了下去,连暗叫“我草”的时间都没有。从这么高地方摔下去,哪怕不死,那估计也是断手断脚了。当时他给吓得毛骨悚然,他一个通灵境高手,根本就不具备飞行之力,现在不比一只断翅小鸟好不了多少。

不知不觉就到了次日,灵天并未爽约。在戌时前,他便去了,所以整整提早了一个时辰。当时月如阙还没未来,他便在观雨亭外徘徊,这里是玄门。此前他千方百计想要进来,进来以后发觉,自己这些年算是白活了。这里不愧是修炼者梦寐之境,试问有谁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何况他灵天肩负复仇重任,只恨无法一步登天,否则早就上门去报仇了。如今得进玄门修行,这是提升实力的好机会。他只会好好静下心来修炼。虽然眼下已在玄门,可他一想到至尊洞府里刑洛天那番话来,就有如芒刺在背。那个看似道貌岸然的鬼魔教主绝非善类,当初在他选择玄门之时,他便亲切感受过一股隐晦杀意,那中年男子是想除掉他。只是当时玄门高手环伺,他难以下手。

灵天心道:“那以后呢?万一以后有事外出,鬼知道会遇上什么不测。至尊造化的吸引力如此之大,便算我并未获取传承,可有谁会信?不仅是鬼魔教,甚至其他宗教里的高人,要是时机绝妙,恐怕也会不露痕迹的拿住我。看来我真得抓紧时间修行,不然只有躲在玄门,难以出门去耍!”灵天仰头望着天边那轮时时被云雾遮掩的明月,心中又是掠过了一丝黯淡与凄凉。儿时血一样的记忆再次侵袭而来。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日湮没在火海之中的村舍,他也永远忘不了那些惨死的族人。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默祈祷着每一个死难亲人……

届时,暗影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健脚步声,这人还未至,一声戏谑之语倒是先飘到了灵天耳边:“叹什么气呢?昨天输得不服气么?”不意被月如阙的话惊醒,灵天立时回归现实,旋即转身看向了来人,淡漠道:“月师兄,你迟到了。”月如阙恍如昨日,穿一袭白衫白裤,浑身弥漫着一种超凡脱俗,他走近了,微笑道:“是你早到了,现在才是戌时。”

灵天不置可否,面无表情道:“找我有什么事么?”想来谁要是隔天刚被胖揍,现在这脸色也不会好到哪去。更何况月如阙揍了他,还要摆出师兄架子,这让灵天想想就心中有气。月如阙斜过头,笑吟吟打量着正生气的灵天,突然自乾坤袋中掏出一瓶药,随手扔给师弟,说道:“这是‘紫阳丹’,你服了,内伤兴许会好得快些。”

灵天不客气的接过,旋即皱眉道:“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显然对月如阙的献殷勤十分不解,甚至还满心戒备。这月如阙平白无故的示好,说他想收买自己,貌似自己的面子并没有这么大,那想必是另有所求。月如阙躺在亭外草坪上,一句话毫无掩饰的飘出来:“我想帮你提升实力。”

灵天奇道:“帮我?为什么?”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听岔了。这月如阙昨天才得秦雷出头打得他,今天这么可能有这般好心?谁知,月如阙蓦然戏谑而笑道:“看你不爽不行啊。”灵天顿时一头黑线,实在对这个惯于喜怒笑骂的师兄彻底无语。终于,这二人一时找不出话题闲聊,也都沉默着。

但过得一会儿,月如阙突然道:“其实,我也是一个孤儿……”当灵天听到这句话,立时回头看向月如阙。他实在有些难以置信,实力如此妖孽的白衣少年竟会跟自己一样,都是孤儿。或许就因这等相同处境,灵天心中怨气一下子烟散了大半,默默走过去,坐在月如阙身畔,想继续听他讲述下文。

果然,只听月如阙继道:“我是师傅从外面捡回来,从小一手带大的。你可知道,在我三岁那年,我生过一场重病。那时,连我自己都以为要活不下来了,可最后师傅还是千辛万苦为我求来‘不死丹药’,终于救了我一命……”他开始回忆了,此刻不知为何会对一个新人说这些内情。其实他一早得知这灵天是因进入至尊洞府获得造化。当时月如阙便想见见这个人。自昨天的切磋,他更瞧出了灵天的不凡。这小子看似惨败,但天赋不弱,而且并未拼尽全力。

月如阙知他还隐藏了实力,但看破却不说破,突然笑道:“想不想知道今晚我为什么找你?”灵天耸耸肩膀,一副无辜表情。他这么晚出来,鬼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决计不会是好事。不然何以月如阙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一种戏谑呢?

月如阙道:“你若想在半月内晋入‘升灵’层次,眼下我倒有一个办法。”见灵天毫无兴致,无奈摇头,直觉这人太过无趣。心道:“不懂得幽默的人啊,那跟一条咸鱼有啥区别呢?”可实际上灵天对实力极为渴求,便不着痕迹道:“什么办法?”

月如阙道:“自然是进入无上宝塔修行。当然,这得需由我亲自带领方可无碍。”灵天稍稍动容道:“就这么简单?”他总觉得这月师兄还有其他事情瞒着自己,一向谨慎的他才不会轻易上当。他才刚刚在至尊洞府轻信仇天的鬼话,差点死于“生死劫”中。如今真是吃一堑长一智。

月如阙笑道:“由师兄我亲自带你,前提是这并不是免费的。”灵天惊道:“怎么,你想坑我?”月如阙道:“这是哪里的话?师兄我怎么可能坑你,我们这叫联手,互惠互利嘛。”灵天当即点头道:“好,那你先说说,让我看看你是否在骗我。”

月如阙直言不讳道:“你若晋级失败,那我们这交易自然是自动解除。可你一旦成功了,事后就得帮我一件事。”灵天不动声色道:“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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