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崂山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山巅的塔院更显破败了。
十多年无人经营,破败也是必然的,看来仙居山代表的西周,也并没有想着在这岛城能够长治久安。如果有那样的打算,是断然不会看着这座塔院破败的,因为但凡和岛城有点渊源的人,谁会不知道崂山对于岛城的意义,谁会不知道塔院对于岛城的重要性?
显然,西周人并没有做这些顺理成章或者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祁磷徜徉在铺满落叶的塔院中,每走一步踩过的都是关于那个人的记忆。
直到他来到那座象征塔院的塔之下,对于那个叫李有志的家伙,他想起的还是他说过的那些话。
这座塔和这塔院一样,一幅年久失修的样子,祁磷不解。
难道西周人就不知道塔顶上的这盏灯是不出世的宝贝吗?
祁磷不知道这十多年岛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仙居山对于岛城是什么样的态度,他自己在仙居山的时候对于岛城的事儿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说山里对岛城还是很看重的。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这座誉满天下的塔院,竟然被废弃了,这似乎有些不合乎常理。
祁磷抬头看了看这座塔,塔上岁月的痕迹很是明显。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虽说只是远远的看了看,但绝不像现在这般破败的。塔门已经有些腐朽,锁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祁磷抬手触摸,灰尘飘飞,露出了这把锁本来的青铜色。
'咔嚓',祁磷轻轻一拧,铜锁断了。
木门在'吱呀呀'的声响中被推开,灰尘裹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祁磷轻轻的退了两步,这才在颗粒纷飞的光影中看到了塔门里的景象。
里面空空如也,祁磷不知道更早的时候这塔中会是什么样的景象,但现在看到的让他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这里就是自己最尊敬的那个人辉煌了一生的地方吗?
祁磷扑梭开眼前的灰尘,迈入了这道门,踩着厚厚灰尘的楼梯拾阶而上,祁磷的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塔的最顶层已经很低矮,祁磷勉强可以站直,那盏灯就在中间的一根石柱上。
这是一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灯,也说不上曾经有多少人点燃过它,但至少看它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很久不曾点燃过了。
祁磷手指尖上燃起了火苗,室内瞬间亮堂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死在箭楼上的老刘,他看到过他垫着脚点燃城主府广场上哪一盏盏街灯的样子,这世间不知道有多少像老刘这样的普通人,过着普通平凡的日子,最后悄然的离开了世间。而老刘的离开倒还算有点名堂,起码有塔院三先生和方见秋这样的大人物作陪,并且被李有志葬在了箭楼的柱子上,算是能落得个流芳百世了。
祁磷想到这里,对李有志反倒有些惋惜了,这人间除了尖阁的塔院中供奉了他的画像,倒是在找不出他的蛛丝马迹了。原本祁磷觉得北魏灵山的那面石壁上总会有他的名字,可事与愿违,偏偏就没有。祁磷不敢想象,真的过个几千年,还有谁能记得那个曾经翻江倒海的人的名字?
手指尖的火苗落在了那盏灯上,那盏灯亮了。
祁磷沐浴在这温暖的灯光中,心里也渐渐亮堂了起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于李有志的惋惜只是一厢情愿,那个人也许就是为了让人们不要记住他也未可知。
祁磷苦笑了一下,自己在这里感时伤怀,若是那人真的飞升到了天外,俯视到自己这幅表情的时候,恐怕也会不屑一顾的。
天光已经大亮,点燃灯走下塔的祁磷回头看了看塔顶,那一片灯光已经蔓延开来,朝着岛城的方向而去,祁磷知道,此时已经飘在海上的那支船队上的那几位大人物,应该已经能够看到这盏灯了。
他这一回头,看到的还不只是这灯光,还看到了从塔基到塔身再到塔顶,或明或暗的符文在游走,有的欢快,走的流畅。
祁磷恍然大悟,难怪西周人会荒废了塔院,这座塔竟然被这样的阵法所护佑。
李有志留下的阵法,又有几个人能够破开呢?也许竹真人能做到,但祁磷也明白,竹真人之所以放任这座塔院废弃都没有来破阵,更多的可能就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竹真人高高在上太久了,久到他已经输不起了。
还好,这盏灯终于又亮了。
这就是祁磷想要的结果。
落空剑悬在了祁磷面前,祁磷轻轻的跃了上去,朝着岛城的栈桥飞去,在那里,君子还在等待,小黑龙也在等待。
他无暇顾及别的,现在只想快点回仙居山,看看老学究和白月到底怎么样了!
岛城到仙居山没有七千里也差不太多了,即便小黑龙这样的神兽,也不能一半个时辰就飞到,它载着祁磷和君子飞了足足一个白天。
等按照君子的示意落到仙居山后山的时候,一事掌灯时分。
山里的气氛有些怪异,祁磷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所以君子建议先去后山的时候,祁磷并没有表现的比早上更焦急。
他也想先跟镇山神兽,也就是君子的父亲,打听一下山里的状况。
镇山神兽正在挖洞,这似乎有些奇怪,但明白神兽一族的祁磷知道,从老黑龙那里得来的宝贝,不找个地方安顿好,神兽是不会放心的。
''神兽大人,君子我完好无损的给您带回来了。''祁磷行礼后说道,''山里似乎不太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现在知道的就是柳玉泉应该是夺舍了山里的大人物,这些大人物不明不白的丧命,应该是引起了山里的混乱,但柳玉泉也是有些手段的任务,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制衡住山里的异动吧?''
''那小子不地道,虽说我身为神兽,不能干预山里的内部事务,但他夺舍的行为在山里也是引起了公愤的,山里迫于他的能力太强大,表面上不敢对抗,可实际上,大家都在等机会。''镇山神兽虽说在回答祁磷的问题,眼睛却没有从君子的身上挪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