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磷明白,自己目前还真不能就这样带着这柄剑离开,所以的他的目光也无奈的落到了镇山神兽所说的那张阵图上了。
这是一张皮质的卷轴,但只有卷没有轴。
它就那样随意的放着,看不到任何惊艳之处,不像这柄蓝色的落空那样夺目,甚至不仔细看都会因为太过普通而被忽视掉。
祁磷轻轻的拿起卷轴,拍了拍抖落上面的灰尘,将其缓缓的打开。
祁磷不知道这卷轴存世了多久,但皮质依旧柔软,手感依旧绵密,不过内里却空空如也,没有一字一画。祁磷不解,回头看着镇山神兽。
镇山神兽嘶吼道,''不必惊讶,它本就是这样,连我都看不透它,目前我知道的就是它能随意化形,能掩盖真相,正好可以做你这柄落空的剑鞘。至于它还有什么能力,就只能等有缘人去解开它的秘密了。''
随意化形,掩盖真相,祁磷的目光慢慢的扫过这堆积如山的宝物,他不知道这其中还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但他有点后怕,山里若非痴迷于丹田蕴出的法剑,单单后山的这座宝库,不知道可以恩泽山里多少年了!当然,这只是镇山神兽应允的情况下的假设而已。
''它既然是阵图,那它的阵法呢?''祁磷依旧疑惑。
''它是阵图,但它没有阵法,我想可能是还没有配得上它的阵法吧!''镇山神兽想了想,''这阵图其实就是介于法阵和道符之间的一种存在,道符其实就是画到符纸上的法阵,法阵也就是摆到现实环境中道符,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祁磷点点头。
''阵图呢,就刚好介于这二者之间,既不会像法阵一样固定,也不会如道符一样用过后就烟消云散,除了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外,它几乎糅合了法阵和道符的所有长处。而你手中的这张,其实就是一张空白的阵图,相当于空白的符纸一样。''
''那随意化形掩盖真相就是它作为一件法宝而自身拥有的能力了?''祁磷脑海中豁然开朗。
镇山神兽满意的点点头,''没错,这就是它的能力。我想,等有一天有了配得上的阵法,它的威力绝不会低于你这柄落空的。''
''神兽大人,弟子已经得到了落空,这阵图弟子实在是不能再要了。''祁磷重新卷好阵图,放回原来的地方,虽有些不舍,但还是坚决的说道。
镇山神兽笑了笑,''你何必如此固执?你这柄剑总要掩饰一下才好的。''
祁磷咬牙默不作声。
''这样吧,这张阵图我就给君子好了,让君子借给你,这样可好?''镇山神兽响了个折中的办法,但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好歹是几千年的守护者了,现在却要为了一个晚辈这样婆婆妈妈,若不是君子的缘故,谁会忍受这种不快?祁磷这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些固执的想法,做起事来真有点书呆子气。好在将君子交给这样的人倒也还能放心,算是有失有得了。
祁磷犹豫不决,只好看看君子,没想到君子扭过头根本不看他。
镇山神兽见状嘶吼道,''君子过来,这件阵图爹就传给你了,这阵图虽说是稀世珍宝,但终究和丹药道符一样,算是耗用之物,不用认主,你就先借给这小子用吧!''
小白狗在镇山神兽的爪子上又蹭了蹭,跑过去叼起阵图,不情愿的来到祁磷面前。
祁磷脸上决绝的神色再也绷不住了,朝小白狗不自然的微微一笑,''君子,那阵是我不好,你是神兽,总不能和我这样一个凡夫俗子斤斤计较吧?''
''呸,你刚才那么嫌弃我,还不许我斤斤计较了?''小白狗索性也不管那张阵图,扭头跑到镇山神兽的身下了。
祁磷若追小白狗好像不太合适,想捡起脚下的阵图似乎也有点不合适,左右为难,尴尬极了。
还是镇山神兽打破的僵局,''好了,你俩也别闹了,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现在祁磷你先试试这阵图吧!''
祁磷捡起阵图,拿在手中神色复杂的看着镇山神兽。
''怎么了?不会用?''镇山神兽问了句,旋即又想起了点什么,''哦,你没有丹田,无法运行你体内的那些残存的灵气,只能等那龙涎自主感应了,是吗?''
祁磷遗憾的点点头。
''没事儿,你只要还记得那些灵气运行的法门就行了,这张阵图本身就蕴含在充足的灵气的,你只消运行法门稍加操控就可以了。''镇山神兽道。
祁磷如镇山神兽所言而行,果然手中的阵图亮起了河本身质地颜色一致的灰黄色光泽,并且在他的手中缓缓打开了。
祁磷于是将蓝色的落空放到了阵图上,阵图有所感应,先是将落空包裹了起来,之后光芒盛起,耀眼的让人不能直视,光芒过后,两件法宝都消失不见,而祁磷的手中,多了一柄形制古朴色泽暗沉的普通道剑。
没想到这阵图竟然真有如此神通,祁磷看着镇山神兽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就连看小白狗也顺眼了许多,简直有点喜欢了。
''君子,谢谢你了!''祁磷由衷的说道。
''不用客气,爹爹交代的事儿,我就算不情愿也不会忤逆他的。''小白狗一边嘶吼,一边抬头看了看镇山神兽。
''我是真的感谢你,你可能不知道,山里现在能帮我的人除了老学究已经没有别人了,而他老人家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想来因为我恐怕免不了被刁难一番。''祁磷幽幽的说道,''所以现在有谁能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而刚才我说的那些虽然有点不妥,但真心不是嫌弃你,我真的是担心保护不了你才那样说的。但你爹说明原委之后,你看我还有推辞的意思吗?你体内的灵脉既然需要我这龙涎平复,现在你就算不答应,我都非得带你走不可了,我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种见利忘义两面三刀的人,虽然不能保证对每一个人都这样,但对我好的,我也绝对不会辜负的。''
小白狗在祁磷说这番话的过程中也逐渐调转了身姿,祁磷说道最后的时候小白狗眼中的不屑也消失了。她发现祁磷也并非真的嫌弃自己,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仅仅是担心能力不够保护不周,倒真有点冤枉了他的意思了。
等祁磷不再言语,小白狗迟疑着嘶吼道,''那我,我就原谅你好了!爹爹说我们也许要走很长的路,我既然原谅你了,便也会听从爹爹的安排,会听你的话的,这一点,你也可以放心了。''
''现在你们可以放心去北边了,有你照顾君子,我也能放心了!''镇山神兽看着祁磷感慨道。
祁磷将道剑挂到腰间,扯平衣衫上的褶皱,挺起胸膛抱拳施礼,数道,''神兽大人尽管放心,祁磷定能护得君子的周全,定让她平稳的吸纳掉体内的那条灵脉。''
''嗯,你说话定然算数,但我还是要嘱咐你一句,一定要把她平平安安的带回来,我会在这后山一直等她。''镇山神兽嘶吼到这里,不免有些伤感,便不忍再念叨,转而说起了祁磷的事儿,''至于你自己,也要保重,你体内的情况太复杂,也许要走的路比我说的还要艰难,但切记不能放弃,不放弃就总会有希望也会有机会,若坚持不住放弃了,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明白吗?''
祁磷郑重的点点头,''弟子谨记!''
''这是你的命数,也是你不能避免的磨难,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镇山神兽又低头看着小白狗道,''君子,记住要听祁磷的话,你俩一定要相互照应。这里有一条项链给你,如果有什么实在过不去的坎了,可以咬一下那个小坠子,我会第一时间来到你的身边,但只能咬三次,三次以后这条项链就消失了,明白吗?''
''爹,女儿明白了。''只这一句嘶吼,小白狗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镇山神兽黯然的点了点头。
小白狗身形突然跃起,在镇山神兽蓝得发紫的甲片上几番攀爬跳跃,白影忽闪了几下,就站在了镇山神兽的鼻头上,小白狗伸出舌头,在那宽大的鼻梁上舔了舔,道了声爹爹保重,就强忍着眼中的泪花一跃而下,一溜烟窜到洞外去了。
祁磷也有些动容,恭敬的朝着镇山神兽施了一个大礼,起身拜别而去。
镇山神兽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嘶吼中带着一些落寞,''臭小子,照顾好君子,也藏好你身上的那些秘密!''
祁磷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抬起右手挥了挥。
他知道镇山神兽会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也知道君子的离开必定带给镇山神兽更难捱的寂寞,他还知道镇山神兽此时的样子一定威严不在很显落拓,但他没有回头,甚至迈出的每一步都更有气势,这就是责任带给男人的变化,只要压不垮,就要把腰挺得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