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既不空灵也不缥缈,听着就纯粹是一个普通人能发出的声音。
梁妄朝木屋里看了一眼,随后踏步向前走了进去。
木屋不大,所以当梁妄走进去就见到了那道声音的主人,也就是陈观的师父。
不大的厅堂里非常简略,除了几件必须的物件就再无其他多余的东西。
梁妄刚一进门就看见陈观正半蹲在茶几前沏茶,背后的草药筐都还没放下。
“师父得多亏了梁妄呀,如果不是今天我正巧碰见了他,我可能真就回不来了!天知道那森林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妖兽,明明还是外围区,我不过安静采个药招惹谁了呢?我估计啊,定是凉城里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激怒了它们……”
茶几边横放着一张躺椅,上面躺着一位满头白发,面容苍老而憔悴的黑瘦老人。
老人安静地听着陈观念叨,看见梁妄走进来朝他和蔼地笑了笑,略有些艰难地从躺椅的扶手上抬起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请坐吧。”
梁妄在老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陈观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公子请用。”
梁妄微微颔首。
“师父我去晒草药啦。”
“去吧。”老人说了声。
陈观和他那一筐草药离开后,不大的厅堂里忽然感觉空旷了许多。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我都听观儿说了,今天这事真是多亏有梁公子在,救命之恩老朽替观儿谢过公子了。若是公子有何需求老朽一定竭尽所能尽力帮助公子。”
“我想在这借住一阵子。”梁妄说道。
老人愣了一下,随后连忙点头说道:“稍后就让观儿为公子收拾一间房出来。”
梁妄点了点头。
老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公子为何想在寒舍停留一阵子?”
梁妄说道:“外面那阵法是你布置的吧?水准不错。”
能得他评价一句不错,那实则水平是相当的高了。
老人说道:“的确是老朽所布,只是对阵法稍有些了解罢了,难登大雅之堂,更难与公子相比。”
既然对方不想承认,那梁妄也不打算再去说什么。
“在山里待久了对这个世界有点陌生,想找个地方静一阵子,思考下人生。”
“那公子先前可是一直在山顶清修?”
陈观是个好孩子不想师父担心,所以必然不会说自己不小心闯进了西凉妖森深处的事,那梁妄在山顶的事当然不会是陈观告诉他的。
梁妄知道这是对方自己“看见”的。
这个老人的修为很高,很高很高,单看外面那个阵法梁妄就知道了。不,早在山顶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陈观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西凉妖森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他师父的掌握之中,至少在到达山顶之前是这样。
在陈观到达山顶之后,老人就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因为他没想到那座山顶居然有一座阵法,可以屏蔽外界的感知,连他的神念都无法窥透其中。
他是什么修为,连他都看不透的阵法那又得是什么级别?
想到这些他忽然有些担心了,陈观不能出事,可是当他准备亲自去一趟的时候,山顶那座大阵却突然消失了,或者说被破坏了。
因为陈观把那株仙品云隐花给摘了。
那株仙品云隐其实就是大阵的阵枢,整个大阵依托它而建。
没了那座大阵的阻碍,山顶的一切对于老人来说自然是一目了然。
当他再次看见陈观的时候,恰巧就是那群妖兽出现的时候。
这也是为什么那群妖兽后来没有追陈观的原因,因为有一道极其恐怖的神念威压而至,那些妖兽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当时梁妄还站在山顶崖边的时候,看的其实不是云,是藏在云里的一双眼睛。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此刻就坐在他面前。
梁妄拿起茶几上的茶茗了一口,说道:“不是。”
老人有些不解却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那公子来自哪里呢?”
梁妄轻轻放下茶杯,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说我来自天外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