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输了,杀了我吧”,让整个大殿所有人都为之肃然。
但要是连这个觉悟都没有,嘉文就不可能插上战旗发出王战的挑战。
不过听到嘉文后面那句“与其他人无关”时,那些本该站在嘉文这边的贵族们,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
都是老油条,眼看风头不对,已经开始纷纷考虑着退路。
不过现在谁都没有任何动作,所有人都盯紧着前方,想看到嘉文最终的下场。虽然见怪不怪,但亲眼见证国王班斯法瑟杀死自己的亲外甥,也是贵族茶余饭后吹嘘的资本。
只见提着贪欲九头蛇的班斯法瑟一步步走过去,对着嘉文直接就是......经过了?!
曾杀人无数的战王班斯法瑟,曾亲手肃清自己堂叔一脉所有人的当代暴君,居然会在此时此刻没有杀掉对他不敬的嘉文?
而在嘉文也惊讶不解的目光下,班斯法瑟已经停了下来,停在了嘉文的秘银军团的战旗之前,而同时贪欲九头蛇已经扬起。
在场包括嘉文在内,所有秘银军团的战士们瞳孔不约而同地同时放大,
班斯法瑟传出一声冷笑道:“哼!其实...王战的真正胜利,从来都不是单纯地击败对方。而是......”
贪欲九头蛇带动着强大的符文之力斜劈而出,
“铿。”
干净清脆的声响,凌空滑落的,是断旗。
那被斩落的,是这杆旗帜背后所代表的所有荣耀,是曾经被印证的一切战绩,冲锋之号,血泪之染,凯旋之歌,还有军魂。
全都被斩落了!
即使此刻秘银军团的编制看似还很完整,但旗帜被斩落的那一刻,整个军团已经丢了魂。
然后班斯法瑟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在场贵族,转身往自己的王座走去,而即使经过嘉文的时候,也没有去看哪怕一眼。他已经赢了,赢得傲慢,赢得那么的不可阻挡,他是在告诉所有人:想向我挑战?你们还不够格!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人声鼎沸,然后一名军官快步走了进来,无视在场的乱境,径直地走向大殿中央,然后对着班斯法瑟单膝跪下并大声道:“启禀吾王,属下听闻帝都内发生了叛乱,但被小人所碍导致城卫军救援来迟,请恕罪。现在属下已经令两万城卫军将叛军包围,随时可以与陛下的亲卫军里应外合歼灭叛军,而涉嫌叛乱的贵族的家眷及其手下也已经全部控制起来,请吾王发落!”
来人正是帝都城卫军的统领,而他的话一出,那群贵族立即凌乱起来,晕的晕,倒的倒,哭的哭,求饶的求饶,装病的装病,偷偷逃跑的已经被抓住。
只有秘银军团的战士依旧沉默地守在嘉文的身后。
班斯法瑟转过身来,冷漠的目光从那位城卫军统领身上慢慢转移到其他贵族身上,最后终于再次与嘉文对视。班斯法瑟终于作出了最终的宣判:“从即日起,嘉文·德玛西亚以叛逆之名驱逐出钢铁王国,同时从王国军队中删除秘银军团的编制,原秘银军团全员皆为叛军。同时,将德玛西亚家族及其领地德玛西亚平原从钢铁王国除名,断交,并宣战......”
一句句宣判,直击心灵。
本来还因旗帜被毁而失魂落魄的嘉文,瞬间被班斯法瑟的话打醒,脸色变得大惊,他急忙道:“不!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他人无关,更与德玛西亚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杀要剐就冲我一个人来......”
“天真!”
换来的,却是班斯法瑟简单的两字,还有一个像看待无知儿童般的眼神。
这一刻,嘉文突然懂了。
一切其中大概已经早有计划,有些事情只是差一根导火线。而他嘉文·德玛西亚今天所引发的王战,很不巧,成功引火了。
一个借口,只不过他嘉文·德玛西亚将成为罪人。
至于之前王战时的挑战筹码?以一人之命去挑战王权,本就不对等。况且胜者班斯法瑟根本没有收下嘉文性命的打算。要是班斯法瑟杀了嘉文再追究其他人的责任,就有点愧对王战的荣耀,但班斯法瑟没有取走嘉文的性命,而是以一个国王的身份追究叛乱的所有责任,理所当然,也不失王威。
只苦了嘉文,在这次王战中,输了战斗,折了武器,断了战旗,还让秘银军团从王国除名,致使军团的所有人沦为叛逆,还把本来和平安逸的德玛西亚平原一下子推入了战争的旋涡中。
要是死能挽回以上,嘉文宁愿选择一死了之。
但有可能吗?
不管有没有成为君王,班斯法瑟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的人,他说过的话,绝不可能收回。而且那与钢铁王国原贵族体系一直都格格不入的德玛西亚平原......嘉文突然从心底冒出了一股浓烈的寒意。
班斯法瑟看着仿佛已经明白过来的嘉文,接着说:“滚吧。滚回德玛西亚,念血脉上我们相识了十八年,我给你们德玛西亚十八周的时间准备。十八周后......兵临城下!”
十八年的亲情换来的,是十八周的倒计时——家破人亡血流成河的死亡倒计时。
不过,倒霉的也不只是嘉文。那些狐假虎威但马上见风使舵的贵族,正在纷纷被责任推到嘉文和德玛西亚家族(说自己是被秘银军团绑架过来)的时候,班斯法瑟的下一句话瞬间将他们打入地狱。
“我给你们这些人两条路选择。第一种,跟他一起离开,成为王国的叛逆,连同你们的家人和领地都一起成为王国的敌人,等待王国军队的歼灭。第二种,爵位下降一级,领地一半上缴归王国,家财也上缴一半,并且在十八周后,由你们所有人组织讨伐军攻打德玛西亚家族。要是赢了,恕免你们的罪责。”
吸......
所有贵族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作为中立者一直在旁观的德克大公终于忍不住想要插嘴。
但他刚说话,立即就遭到班斯法瑟举手制止,“德克公爵无需多言,我这个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听到班斯法瑟的话,德克大公也只能脸色阴沉地闭起嘴。
连德克大公都没有插话的余地,那些作乱的贵族终于知道惨了。班斯法瑟所说的两种选择,无论哪种都是致命的......曾经美好的生活,自己居然会这么不自量力挑战王权,真是脑子被驴啃了。
但已经轮不到他们后悔,两种选择后果是孰轻孰重,各贵族心中瞬间衡量好。
毫不犹豫,那些贵族纷纷大声表示愿意交出一半领地和财产,并信誓旦旦说到时一定会剿灭德玛西亚家族。
真是墙倒众人推。嘉文迷惘的眼神中再多了一分失落。
但就在这时,自嘉文战败后一直沉默劳伦特伯爵突然走了出来,走在大殿中央对着班斯法瑟单膝跪下,低头拱手道:“王...吾愿辞,为犯。望王...保重。”
“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