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51年,九月,晋献公卒。
晋国内部立刻就形成了两个派系,以荀息为首的希望能够贯彻晋献公的意图,扶持骊姬之子奚齐为晋国国君;
以里克为首的则对奚齐继位相当不满,申生已死,里克打算拥立流落在外的重耳为晋国国君。
里克随晋献公征战多年,军权在握因此占据优势,不过他的目标仅仅只是杀奚齐立重耳,对荀息倒是留了余地。
里克向荀息摊牌:现在的情况是申生、重耳、夷吾三方面的怨气都要发作了,秦国也打算帮他们,荀息你打算怎么办?
荀息回答很简单:打算死。
里克:没意义啊……
荀息表示他已经在晋献公生前以忠贞的名义承诺辅佐奚齐,事已至此,恪守诺言和独善其身就只能选择其一。
与生命相比,荀息更加倾向于恪守诺言。
里克:……
仅仅只是到了十月,里克便派人杀死了还在服丧的奚齐,骊姬编织的梦想轻易被里克所破灭,荀息也不愿苟活而准备自尽。
不过这个时候有两个问题,一是晋献公还未下葬;
二是有人建议不如立『卓子』为晋国国君然后辅佐卓子。
卓子是谁?
他是为骊姬陪嫁的妹妹少姬的儿子。
荀息想想也是,于是就又立了卓子为国君,然后安葬晋献公,但是这样一来里克是肯定不干了……
又过了一个月,到了十一月,里克在上朝时直接杀了卓子,在里克看来只要是跟骊姬相关的都是要打击的对象。
如此一来就为难荀息了,本来奚齐被杀时他就想一死了之,为了立卓子、为了安葬晋献公才又续了一口气。
眼下晋献公是安葬了,卓子也被里克给杀了,既忠不成,也贞不成,那是活着真没意义了,荀息就此自尽……
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白玉上的污点还可以磨掉,但是说出去的话如果有问题,恐怕就无法挽回了,荀息为了对晋献公的承诺,终于还是把自己逼向了一条死胡同。
但是我们换个角度来看,荀息为了承诺而宁愿走进死胡同,其节气同样值得我们尊重。
同样的道理,对于骊姬想立奚齐一事我们换个角度来看,想法本身其实不算差,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导致了晋国的内乱,也直接导致了奚齐被杀。
骊姬之乱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太子申生自杀,不仅仅是重耳和夷吾逃到他国,里克连杀奚齐和卓子甚至也被贴上了连弑二君的标签,虽然这两位加起来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不过不管怎样,里克将两个幼主杀都杀了,他的出发点也并不是为了自己篡权,此时朝中多数大夫也倾向于让重耳回来继任国君,于是便派人去往翟国准备迎请重耳回晋国做国君。
结果重耳是怎么想的呢?
重耳跟几个手下一合计,眼看为了当国君申生自杀了,小弟奚齐与卓子也被杀了,虽然这是个高回报的行业,但高风险也是并存,于是表示自己本来就违背命令出逃,老爹死后又不能按礼服丧,实在不好意思回去当国君,好意心领了,但当国君这事就算了。
这个时候,里克的内心估计是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