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浪荡也要选地方!你若是在外面,怎么荒唐都无人理会,可这是众多仙门灵族同憩地,你旁边厢房还住着东贺辰澜的弟子,你怎能如此不知检点!”
“是啊,庄青遥!你无理取闹也要看场合!怎能如此不把其他仙门灵族的人放在眼里!”
..........
“哈哈哈哈”
庄青遥笑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在抖动,身后的长发洒在我的面前,随着身体的抖动,不住在扫拂着我的脸,不一会儿便觉得脸上又麻又痒,实在忍不住了,便伸手挠了挠鼻子,把他的头发撩到一边。
我被他挡在身后,屋里的其他人都看不见我的脸,只知道我是个女子。
但刚刚那一撩,披在手上的薄被便顺势滑落了下来,我的手便也就露在了外面,等意识到也许会被人发现之后,我便马上将手抽了回来,继续安安分分的躲回庄青遥身后。
“你笑什么?”
庄青遥止住了笑声,随后清了清嗓子,声音悠扬的继续道:“不知检点?请问,我逍遥族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管了?再说,我再浪荡,也是关在自己房里的,是你们自己闯了进来又能怪谁?我又没有请你们来看..”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你刚刚故意来我房门扰乱,你走之后,西陵令丘拜帖就失而复得,你敢说这拜帖失踪与你无关?焉知不是你先前盗取,又怕东窗事发而故意还回来的!”
说话的人是南宫瑾,我本来以为他们是为了我刚刚擅闯“洁玉”的房间来寻贼人,没想到却是因为拜帖的事,虽说刚刚“还珠”与庄青遥无关,但先前却是他自己惹的祸栽赃给我,所以此刻被兴师问罪,也是罪有应得。
“哦?你们西陵令丘拜帖失而复得?我怎么不记得你们拜帖丢失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西陵令丘的拜帖丢失,只有四大仙们和与他门交好的灵族知晓,对外,他们都只道是丢了一颗重要的灵珠,逍遥族本就是北海一只小族,不受这些仙门人待见,自然,丢拜帖这么大的事,逍遥族肯定不知道,所以庄青遥这么问,也并无不妥。
我闷在他背后的薄被里不禁暗自发笑,这人,扯起慌来,还真是有理有据,有恃无恐。
“你休要狡辩,若不是你拿的,时机怎么会那么凑巧!你一走,拜帖便就回来了。”南宫瑾依旧不依不饶。
庄青遥不慌不忙的将身子从侧卧换到了平躺,双肘撑着床将上半身坐起来,而后又轻轻躺回靠在床头沿边上,在我毫无防备之时,将我连带着外面披着的薄被一把捞过,让我的头朝向里面枕在他的胸口处,又把我头上的发簪扯下,原本绾起的发髻瞬间洒落,刚好将我的脸遮住,整个人的上半身都靠在他身上,两个人相互依偎的姿势,满是暧昧。
“你这.....”
我就算不用看,听着声音,就能想象现在屋里站在我背后的人的表情,肯定是个个瞠目结舌,满心满眼的骂这庄青遥大庭广众之下不知廉耻!
“我竟是不知道如今你们仙门中人就是这般辨人是非的,如果你能拿出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我认,可若是没有证据,那么,我逍遥族,也不是随意任人欺侮的...”庄青遥边说话,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动作轻柔,似是爱抚似是撩拨,摸得我头上一阵阵酥麻。
他声音一直温温吞吞,低沉沙哑,但最后说出“不是随意任人随意欺侮”几个字时,却是难得的严肃,褪去了方才的散漫慵懒,还夹杂着一种威胁警告的意味。连我听了都不禁暗暗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会怕你一个小小的逍遥族,在我们西陵令丘南宫瑾面前,你这逍遥族,还不够我万灵千丝索一鞭子的!”
音罢,只觉得背后传来阵阵凉意,想必是南宫瑾将他上一次用的那件泛着青光的法宝灵器拿出来,准备要对庄青遥下手了。
心道:不好,这南宫瑾的万灵千丝索,可不必一般灵器,从上次他用的情况看下来,应该是属于上品的一等法宝,像钟昀这种灵力修为的,怕是抽上一鞭子,就能打得她灵力溃散,九河洛书未到手,可不能被庄青遥连累折在南宫瑾手上,可眼下这情况不妙,从刚刚说话的声音来看,屋里灵修至少约莫有十人左右,且都是四大仙们里的人,我身上有伤,钟昀的身体灵力不高,想要脱身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和庄青遥扯上了关系,也不能表明身份,正当我左右忖度拿不定主意之时,屋里又有人进来了。
“庄公子说的也有道理。”
是亓缃。
脚步声迈过房门坎,缓声朝着屋里走来。
“南宫公子,凡是都要讲究有理有据,你眼下并无证据,却说庄公子行了盗窃之事,污蔑他人岂非仙门君子所为?”
亓缃年纪虽小,但一番话语气沉稳,说的不卑不亢,颇有仙门中人的仪姿风范。
东贺辰澜在四大仙们之中,排名第二,只位于终南苍凛之后,且因辰澜的门人修的是净灵,是四大仙们中灵气最纯,最与世无争的仙门,加上凡是修灵者,都需要渡劫,渡劫上最重要的便是稳定心神,不让自己收到其他邪气和心魔的侵蚀,而这些,都是需要净灵化解,每一个修灵门人到渡劫的时候,便会主动上东贺山,寻辰澜仙门人净化灵力,以便渡劫成功,是以东贺辰澜在修灵界的地位不言而喻,其他修仙的门人也不得不对东贺辰澜的人存三分敬意,自然,南宫瑾也不例外。
“亓缃公子怎么也管起他人闲事来?”
南宫瑾的语态比方才好了几分,毕竟只要是修灵人,都会遇到渡劫,哪怕脾气再爆燥的人,也不会拿自己的修灵前途开玩笑。
“逍遥族族人虽少,但也是北海的一支灵族,此次受邀昆仑山法会,便与我们有同行之谊,南宫公子在无证据之时,便说庄公子偷盗西陵令丘的拜帖,这一点,恕亓缃不能苟同。”
与亓缃在长念屋中时,他一直都是言辞温和,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他能在众仙门人面前毫不避讳的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不过转而一想,当时长念被人误解偷盗的时候,他也是如此义正言辞,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胸襟,倒是小看了他。
亓缃出现之后,说了这么一番话,方才还附和着南宫瑾的人,瞬时便没了声音。
“公子。”是南宫瑾的家仆。
“什么事!”
南宫瑾被亓缃阻扰,在庄青遥这边出不了气,本就心思郁结堵了一口气,听到家仆出声,便没好气的答了一句。
“公子,华胥姑娘那边有动静,说是.....”
“说什么!”南宫瑾的声音都是吼出来的,可见其之不耐烦。
小厮被一下,声音也开始抖:“说...说她房里方才进了贼人.....现在正在四处寻找....”
“什么!”
这些人本来就是跟着南宫瑾一起来的,在南宫瑾的授意下,都以为庄青遥是偷盗拜帖之人,后来亓缃出现,众人本就开始动摇,现下另一边又出了贼人,这庄青遥人却一直都在这里,这下他的嫌疑便算是洗脱了。
“走!”南宫瑾在毫无证据之下带人闯入庄青遥的房间本就理亏,现下庄青遥嫌疑洗脱,脸上更是下不来,但碍于亓缃的面子不好发作,在欲走之际,胸中噎着一口气,回头便恶狠狠的朝着庄青遥喝到:“你给我等着!”
庄青遥倒是丝毫不在意南宫瑾的态度,依旧慵慵懒懒的倚着,回了句慢走不送。
其他人见南宫瑾已离开,大部分的都随着走了,只是还剩下那么一两个人,欲言又止。
“怎么,你们是要打算留下来看我现场表演灵肉交合吗?”
此话一出,最后剩下的几个人便“哼”了几声,纷纷摔门而出,头也不回地走了
庄青遥说话,还真的不知廉耻的露骨呢。
最后,屋子里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救了你,你倒是连句谢谢都没有.....”嗓音不似刚才的沙哑,恢复了几分清透。
我在他们出了门之后,便就从他身上起来了:“若不是你先去招惹西陵令丘的人,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还想让我谢你?”
我一边绾着头发,一边转着头四处寻着发簪。
忽然握着头发的手上一凉,手一松,绾起的发束便都落到了那只清凉的手中,我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不想跟他辩解,便就这样任由着他,帮我绾发。
他的动作很轻柔,我的长发在他手中被慢慢的盘于脑后,中途丝毫没有被扯痛的感觉,只留下在他的手偶尔触碰到我的皮肤时,传来的阵阵微凉之意。
不知为何,他的身上总是透着凉意,从手指,到胸口的肌肤,都如同像是生活在大海里的生灵一样,常年清冷,不带一丝暖意。
头上的发已绾好,我捂着胸口打算起身离去,只是还未等我动身,一直坐在身后的庄青遥便又将我拉了回去。
“来都来了,怎么不多陪我一下?”
我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转身,看着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应声答道:“我怕多留在你身边一刻,便要忍不住揍你。”
他听了脸上挂满笑意,还别说,莫颜那小子眼光倒不错,以前我不管见庄青遥几次,都觉得对他印象模糊,事后便记不起他的样子,可现在....
众人离去之后,他恢复了清清软软的嗓音,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了戒备,放声笑得时候,一双杏眼弯的像天上的月亮,露出洁白的牙齿,一脸的纯净无害,清灵明亮得仿佛来自海中的精灵,明明身上的肌肤都是一片冰凉,但这个笑容却给人一种从心底而生的温暖。仿佛之前那个狡黠,满嘴没一句实话的人,不是他。
几次跟他相遇,他给我的印象都不一样,时而狡诈,时而浪荡,时而又像现在这般..纯良,我都分不清这其中哪一个才是真正那个他。
回到自己厢房的时候,天还未亮,屋子里的油灯已经燃尽了一半,烛光将我的影子晃晃悠悠的投映在床头边的墙上,折腾一夜已是累极,刚碰到床榻边,整个人便直接倒下,迷迷糊糊之间,从枕头底下抽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玉髓放入嘴中之后,才安心的缓缓进入了梦乡。
天刚刚泛出鱼肚白,就又被门外的叩门声吵醒了。
昨夜一回来便合衣倒下,身上衣服的胸襟这一块,已经占了血迹,等到将衣服换好,塞到床底下之后,我才不慌不忙的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莫颜一直伸手叩门,见我将门打开他一时受不住手势,便一个爆栗敲在了我脑门上。
莫颜吓得连忙问我有没有敲疼,废话,又不是不知伤痛,刀枪不入的魔身,凡人的肉身当然疼了。
“大清早什么事啊这么急?”
我摸着额头上微微发红的地方,没好气的盯着一脸愧疚的莫颜。不过听到我问话,他像是立刻反应过来什么是一样,神情突然一惊,手指朝天激动地说道:“师姐!不好了,那个被亓缃救回来的小乞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