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气侧漏的话语,让她看上去站直了许多,也高大了许多。
可以看到,她的身后,一座黄土堆成的坟头上,寥寥无几地长着几棵梧桐树幼苗。
不起眼的地方,一个歪歪斜斜的墓碑上裂开很多缝隙,岁月的灰尘点缀的斑驳杂乱,至于字迹早已是模糊破碎不可辨识。
随着她怒火大起,眼神中愤愤不平,张口将荧光悉数吸回口中。
便见那荧光出来后,色彩稍微黯淡,老人却对此毫不在意,将它吞入口中又转于头部。
她那没了棱角的五官,骤然清晰可见,宛如变脸似的,但面上的阴霾却久未消散。
“咳!”
光华之躯蓦然颤抖,一口精血顺着口中吐出,整个人猛地变得飘渺,身体若隐若现。
她定眼一瞧,那精血落点之处,一片区域快速被腐蚀掉,变成一个冒着绿气的恶地。
眉头一拧,看来她还是小瞧了黄崇焱灵台之所那东西的厉害。
“果然,生物都要服老!”
感慨了一下,背后凤凰坟整体缓缓裂开,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能量渐渐飘了出来。
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一个鸟兽的头颅,额头处却混沌一片,仿佛在遮掩些什么。
头颅出现,亲近的气息被老人每一寸肌肤疯狂吸收,它也仿佛见了天日有些跳脱,摇摇晃晃地好不吓人。
老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好笑场景,暗自腹诽,喊了句“头来”。
头颅得了命令,如此突兀,便先是愣了愣,停止了摇晃,然后额头处一团淡金色火焰腾起,欲要重开迷雾脱离出去。
“咦!”
冥冥之中,似是一声轻咦,头颅慢悠悠飘转到老人面前,如此,那灵魂之火也刹那间安宁了下来。
老人虚幻的手,如视珍宝地摩挲着它,没有恐慌,多的是惊喜和舒畅。
昏死过去的黄崇焱本体倒地不起,身体却也在吸收来自头颅的能量,虽不及老人那般强烈,内里的灵魂刺痛感倒也减弱了许多。
大约过了十分钟,双眼有些肿大的老人竟然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
“啪!”
她将头颅高高举起,举过头顶后,猛然朝地上砸去。
龙剑内部演化空间地面坚硬程度可想而知,那头颅接触在地,犹如鸡蛋碰石头,轰然碎成了若干块,弄了个一地骨屑。
然后,唯一完整的,就只有那混沌包裹住的额头处,也就是灵台,一个完完整整的灵台,一个承载了无尽岁月和修行心得的灵台。
像一颗圆润的珠子,滚落在老人脚下,她把腰弯的更弯了,勉强能够够到。
轻松触碰到,一股凉意席卷而来,她笑了,一手推去,如对冲波浪,彼此抵消掉,仿如一切未曾发生。
喃喃自语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轻轻捡起,她捧着它,如同看待一个生命,眼神中的落寞写得出来,更能看得到。
“去吧!新的归宿,将是你我意志的延续!”
一边说话,一边双手捧起灵台,将它置于胸前,输出少部分淡金色能量,固定于空中。
口中轻语:“天璇命策九黎,凤凰遨游太虚,千古造化达绝唱,身死道消转清梧。”
咒语不算太长,门道却是冗杂,一字皆命理,一字皆道语,言即于此,即为事实,此乃“真理”,修为到一定境界之后的道韵体现。
常言道“凤栖梧桐”,却鲜有人知,凤凰身死,亦归于梧桐,化为养料。
这是老人的选择,当她进入黄崇焱这个晚辈的灵台时,就已经看到了浓郁的诅咒之力,而那份诅咒之力却不仅仅是针对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凤凰族!
另外,她能够遇见黄崇焱,多半是那个老家伙打的如意算盘,虽有些恼怒,眼睛里却充满着感激,临终一别,扭过头去朝着远处喊了句“谢谢!”。
说完,整个人顷刻瓦解成一片荧光,但比之前更多、更亮。
这时久无动静的灵台动了起来,好似一个大嘴巴,将无主的荧光全部吞入其中。
“呼!”
一阵飓风吹过,龙擎天携带着龙万春而来。
“啪!”
龙擎天竟然毫无征兆地打了龙万春一巴掌,怒气冲冲地让他跪下。
龙万春不明就里,但也未忤逆,眼睛充血似的跪了下去,而按照师尊所指位置,也不过仅有倒在地上的黄崇焱和一个未知能量团。
龙擎天彼时还是桃木之身,一阵青光冒气,他整个身躯化为一个高约三米的男子,模样虽然老迈暮气,五官上倒没大毛病,和龙万春隐隐有几分相像。
化为人形,他也半跪着,有气无力道:“你这又是何苦,师尊走之后,师门所剩之人无多,你走后,我又有谁能聊天谈话啊!”
龙万春跪在一旁,听得都快傻了,敢情师尊这是来诉苦情来了。
生物都有八卦之心,但用错地方,就会闹出不少害己的糗事。
龙万春欲询问何故于此,没成想龙擎天一个眼神杀过来,怒目圆睁骇得他是不敢言语。
可谁知,龙擎天更狠,龙剑之中有山河景色,自然是有高山,他一个响指,远处耸立高山直接拔地而起,向着他们这里飞来,且不断变小。
到了近前,山还是那个山,只是只有一块寻常石头大小。
素手一挥,龙万春动弹不得,那块石头便压在了后背上。
好在他的修为不是问题,这种强度的压迫还不足以压垮他,唯一不明白的便是为何师尊失常了。
“好徒儿,不要胡思乱想,我的心里只有你师娘,只是我还在,她却已走近千年。”
安抚中带着不掩饰的伤感,龙擎天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很潦倒似的,从龙万春纳戒里翻出一壶酒,直接对着嘴,一口一句地说话。
“咕咕咕……”
“曾有仙人铸剑,下得凡尘,寻至天龙山。”
“嗝……”
“我们龙族领域观念极强,先祖自不会允许他人擅闯圣地,便与之打了……打了起来。”
“嗝……”
“但,那毕竟是仙人,我们怎么打得过呢?……可想而知,败了,败的一塌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