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若晴低头玩弄着她的头发。
她心里有些乱。
陈凡昏睡这三天，她想了很多事情。
门派小比时她拿起的那把木刀，陈凡强行喂她吃下的那枚草莓冰淇淋，都彻底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但有一点她不理解，为什么陈凡这么厉害的存在，要选她这样一个小姑娘作为仙侣。
此时，陈凡又亲口问她要不要结为仙侣。
她爽快地答应了。
因为她知道，这种机会太过难得。
在天一门时，她曾经听前辈说起枫叶岛周边的环境，与陈凡那天描绘的差不多。
她还听到过一些传言，说是枫叶岛万年来都没有诞生过一个真仙。
天一门门主，手持万象拂尘，在枫叶岛算是小有名气的存在，也只是个元婴。
根据门派典籍记载，上古有真仙，容颜永驻，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
真仙之下，就是各路普通神仙。呼风唤雨，移山倒海，变化莫测，各有神通。
普通神仙再往下，就都算是修炼者。
修炼的境界，从下往上，依次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和飞升。
据她所知，整个枫叶岛达到化神境界的修炼者不过五人而已。
她亲眼见到的修为最高之人，也只是元婴巅峰的云长空。
据说云长空三千多岁，修为是元婴巅峰，只差一步就能晋升化神初期。
但就是这一步，云长空花了一千八百年的时间都迟迟不能突破。
可想而知，枫叶岛修炼界现状如此，根本没有孕育仙人的环境，更何况是真仙级的存在。
欧阳若晴自己不过是练气九层的境界，连筑基都未曾突破。
她在天一宗，虽说是内门弟子，但也只是比外门弟子稍微高级的存在。
外门弟子，挂着弟子这样的名号，实际上和杂役差不多。入门三年以上，达不到练气八层，就是外门弟子。
像欧阳笑天这种，在武平山脉号称刀绝，实际上也只有练气八层的实力。若是去了天一门，也只能当个外门弟子。
内门弟子的标准，是五十岁以下，修为在练气九层到筑基中期之间。
内门弟子之上，则是核心弟子。
核心弟子再往上，还有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之上，则是门派百年培养计划人选弟子，简称百选弟子。
百选弟子之外，还有论外弟子。
论外弟子再往上，就是天一门最顶尖的弟子，号称“天一行走”，是天一门对外履行事务的形象代言人。
外门，内门，核心，亲传，百选，论外，行走，这就是天一门的七级弟子制度。
她之前说是挑选两名师兄弟，跟她一起去天一门修行，也不过是选两个外门弟子而已。
她原本的计划是回来看看爹爹，从此与凡尘诀别，一心只为求仙。
推荐师兄弟去天一门，她会有额外的门派贡献。
除此之外，她并无其他打算。
谁知那日与陈凡酒馆偶遇，因为气愤陈凡不给武大力吃牛肉，意外引出这么一段。
现在，她有点骑虎难下的意味。
元婴之意不可测。
化神则更不可测。
在欧阳若晴心中，陈凡之前表现出的最大战力大概是在元婴到化神之间。
虽然陈凡口口声声说他是仙尊，但是欧阳若晴心里根本不相信。
到了元婴这种境界，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但是也不能妄加猜测。
欧阳若晴摆平心态，就当陈凡所言属实。
陈凡也不管欧阳若晴在想什么。
他只知道，他单身这么多年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按照原计划，他需要一个人来监督他计划的执行。
欧阳若晴就是这个人。
“欧阳姑娘，既然你我二人决定结为仙侣，我希望我们夫妻二人能够平等相处。你以后就不要称呼我为仙尊了。”
“嗯。”欧阳若晴点了点头，“那我要怎么称呼你？”
“你就正常叫我夫君就好，我就叫你娘子，你看怎么样？”
“好的，夫君。”欧阳若晴并不是很了解陈凡，显得有些拘谨。
陈凡则是长舒了一口气。
从此，他在梦境也算是有家有牵挂的人。
这将会成为他一个致命的弱点。
“不知娘子今后有何打算？”陈凡随口问道。
“一切听从夫君安排。”欧阳若晴低声答道。
“听我安排？娘子你真是太好了，多谢你支持我的工作！”陈凡说着双手就抓住了欧阳若晴的左手。
软绵绵的，说不出的丝滑柔畅。
“我的安排就是没有安排。”
“为什么呢？你知道的，我修为天下第一，这世间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哇，你好厉害！”欧阳若晴有些夸张地说道。
“是的，我这么厉害，自然想做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既然今生我们有缘结为夫妻，往后余生，我就努力帮你实现你未完成的梦想，你说好不好？”
“真的吗？你别说笑。”
“我是认真的。”陈凡看着欧阳若晴的眼睛说道，“我说过，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了生命的意义。”
“今生是仙尊，往生我又何尝不是凡人呢？我努力变强，只为遇见你，你相信不相信？”
欧阳若晴摇了摇头：“我不信。”
“我修为比你高很多，你同意不同意？”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我说，枫叶岛外海兽肆虐，你认同不认同？”
“不好说，我也没有亲眼看过。”
“我说，我可以让你长生不老，容颜永驻，你信还是不信？”
欧阳若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答道：“我信你。”
“遇见你，我才发现，我今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你更好的在一起，你相信吗？”
“我信了。”欧阳若晴噗嗤一笑，“你这人好奇怪的，说这么多不着调的话做什么？”
陈凡也笑了。
“娘子，你看这是一张桌子，它有四条腿，那么风吹过，它会不会倒下？”
“这个要看风的大小情况吧。”
“聪明！”陈凡笑道，“没想到我的娘子这么聪明，今生能遇见你，真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
“那是当然，本姑娘冰雪聪明。要不然天刀门不会这么多人，就我一个人成为天一门的内门弟子。”
“是了。你给我讲讲你在天一门的故事吧，你是怎么成为天一门弟子的？”
欧阳若晴点了点头。
五年前，武伯伯来天门山做客，说是新得了一本功法，要和爹爹共同研习。
爹爹那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太好，是因为弟弟的事情。
弟弟天生痴傻，爹爹遍访名医，也没有把弟弟医好。
武伯伯就说，弟弟这病其实也好治。
大梁国毕竟是偏僻小国，没有真正的高人。
要是去境外走走，有的是名门大宗。那里一个杂役都比你我二人强得多。
而且还有仙人，能活几千岁。
武伯伯随后就说这本功法就是某个仙人赠给他的，说是让他好好研习，将来必要大用。
爹爹跟着武伯伯看了几天书，也没有看出来个所以然。
有一次，爹爹一个人躲在后山痛哭，被武伯伯发现了。
武伯伯为了安慰爹爹，就定下了小婉妹妹和我弟弟的婚事。
爹爹不同意。但武伯伯执意如此，并且说他就是看出德成将来必有大成，才想着把自己的亲女儿许配给德成的。
又过了几天，武伯伯偷偷告诉我，说有一个进入名门大宗的机会，问我要不要去试试。
我觉得有些奇怪，就跟爹爹说起了这件事。
爹爹说既然是你武伯伯想让你去，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去试试也无妨。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陈凡若有所思。
五年前，也就是他八岁那年，也就是他刚进入梦境的那年。
五年的时间，他从一个山野顽童，变成现在这个叱咤风云、万人敬仰的太秀仙尊。
而欧阳若晴，这五年进入天一门，虽然见识和修为有所提高，但并没有什么大的境界跨越。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大呢？
他什么时候，修为也能这样慢慢增长就好了。
欧阳若晴接着说道：“我本来有些奇怪，但既然爹爹也这么说，我就跟着当时大梁国官家组织的一行人马，参加了天一门的入门资格测试。”
“结果一行二十多人，一共就三个过的。一个是皇室的人，另一个是将军府的人，最后一个就是我。”
“那你很棒呀。”陈凡赞道。
“是的，当时我也意气风发，觉得我在大梁国也算是能排得上号的小天才了。没想到入门之后才发现，世界上优秀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在天一门混了五年，也不过练气九层。只是最近两个月才晋升内门弟子，有了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
“嗯。”陈凡点了点头，“这些都正常。娘子，你受累了。现在有我在，我会帮你实现愿望的。”
“好，我信你。”欧阳若晴向前一步，两手握住陈凡的右手，淡然一笑。
一丝温度从欧阳若晴的双手传递给陈凡。
“这就对了。”陈凡和欧阳若晴两手紧握，四目凝视，不由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