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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文翰的内心就像打开了一扇天窗,他可以暂时放下眼前的压力,全力备战李站长交与他们的这份光荣使命。为了进一步巩固好他们和李站长之间的亲密关系,文翰和章一鸣商议利用周日时间,邀请李站长和小江一起游览杭州旅游景点之王——南宋御苑凤凰山。

凤凰山在杭州市主城区的西南面。北临西湖,南接江滨,高空俯瞰就像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故此得名。五代吴越定为国都,南宋高宗赵构定都杭州后,以凤凰山为皇城。皇城内,宫殿巍峨林立,光耀夺目。南宋灭亡后,宫殿改作寺院,元代火灾,成为废墟。现有报国寺、胜果寺、凤凰池及郭公泉等古迹。目前已经建起精美的御苑栈道直至凤凰山巅。风景秀丽,引来无数游客驻足欣赏。

游览完“小西湖”和“凤凰池”等景点,李站长提议要登凤凰山。在去往登山栈道的途中,他们经过一面缓坡。从缓坡向上望去,隐约可见山顶上的小凉亭。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缓坡上布满灌木丛,看上去并不十分陡峭。山脚下立着一块指示牌,指示牌提示,此处到达登山栈道只有500米左右的距离。这时,文翰突发奇想,他向大家提议,自己要从这面缓坡登上山顶。李站长朝缓坡看了看说道:“从这里爬上去我肯定吃不消,我还是走栈道吧。”小江也想走栈道,一鸣表示要陪着李站长他们。最后决定,文翰自己从这里登山,李站长他们三人走栈道,并约定登上山顶后在小凉亭处会合。

一鸣递给文翰一瓶矿泉水说道:“你一个人从这里登山,我有点不放心。要不,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栈道吧。”文翰非常自信地说道:“没事儿,你陪李站长他们。你们登上山顶之后,在小凉亭等我。”文翰信心满满,笃定从这里登山,章一鸣只好嘱咐他要注意安全,然后跟随李站长他们向登山栈道方向走去。

文翰把衣襟系在一起,紧了紧腰带,喝了一口矿泉水,拧好瓶盖后就开始登山了。这里虽然没有现成的路,但从一些碎石的痕迹上也能看出有人曾近来过这里。起初山的坡度并不大,文翰用脚踩着碎石块就可以向山上前进。但走了一段路之后,随着山坡越来越陡,文翰只好一手抓着灌木丛,一手扶着裸露出来的石岩继续向山上攀登。行进了一段路程后,文翰感觉已经来到了半山腰。这时,一块巨大的岩石挡在了他的面前。

要想从这里到达山顶,就必须绕过这块大岩石。文翰观察了一下岩石的周围,发现右边有一片灌木丛,在灌木丛中间有一条看上去像是碎石铺的小路,他决定从这里越过大岩石。当文翰抓住碎石路两侧的灌木丛时,他才意识到,这条看上去像是碎石铺的小路根本不是什么路,而是一处软沙泥土伴着碎石的松散坡面。由于之前没有人走过,看上去非常平坦,就像铺好的路面一样。文翰在东北平原长大,哪里知道登山的险恶之处,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文翰两手抓住灌木丛稍稍一用力,灌木丛就从泥土里拔了出来,而且脚下的碎石一点着力点都没有,只要踩上去双脚就会滑下来。此时,文翰才有点后悔,他想还是应该从这里下去走登山栈道。然而,当他回转身往山下一望,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冷汗从全身各部位迅速冒出来。他双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灌木丛边的碎石上。

原来在山下看这面山坡就是一个缓坡,当从半山腰再往山下看时,这面缓坡就已经变为了陡峭山崖,几乎看不到山脚。此时,文翰真正感到了下山无路,上山无门。一种从来没有的无助感立刻向他袭来。由于碎石没有着力点,文翰一屁股做下去,随着“哗啦”一声,他四脚朝天随着碎石块一起朝山下滑去。灌木丛把他的胳膊,脸颊刮出了条条血印,石块突出的棱角把他的背部也划出了累累伤痕。文翰已经顾不上疼痛,他首先想到必须阻止自己的身体向下滑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就在他仰面向下滑动的瞬间,他抓住两边的灌木丛根部,恰好此时双脚蹬在了一块较大的石块上,才最终稳住了自己。他躺在那里很长时间,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之后,才慢慢地坐起身。这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滑下来将近50米远。

文翰感觉口很渴,但手里的半瓶矿泉水也不知滚落到哪里去了,他只好咽了几口唾液。此时,他终于反思起来,为什么有现成的登山栈道不走,而非要选择这条险恶的登山之路?俗话说,胜不骄,败不馁。现在看来,他只做到了“败不馁”,而在“胜不骄”面前却吃了败仗。争取到企业推荐名单这份意外的惊喜,让文翰多少产生了一些飘飘然的感觉。在得意忘形之时认为自己能耐大得很,一面缓坡算得了什么?照样被他踩在脚下。也许正是在这种心理驱使之下,他才没有在意章一鸣的提醒,毅然选择了这条危险的登山之路。文翰终于认识到,自己确实被眼前暂时的小胜利冲昏了头脑,居然作出了这么愚蠢的决定。他很懊悔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古人云,心有惊雷而面如潮平者,可为大将军。文翰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修为还差得很远。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登山遇险却及时为他今后的人生发展之路敲响了警钟。无论未来取得什么样的成功,他都应该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任何时候都不能得意忘形。人不能左右风的方向,但可以调整船的风帆。能够得到这份推荐名单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耍个小聪明而已,有什么值得炫耀和得意呢。

正所谓“行远必自迩,登高必自卑”。凡成就事业者无不是从小事做起,从基础起步,真正做到胜不骄,败不馁。要做一个有定力的人,在所谓的好事来临时依然能够泰然处之,以超强的耐力抵挡住诱惑,持之以恒地坚持自己的决定和方向。这次独自登山,文翰虽然没有遇到生命危险,但也可以说与死神擦肩而过。这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定力,在忘乎所以之后险些酿成大错的深刻教训。

文翰从地上爬起来。他既为自己因自鸣得意而作出的愚蠢之举感到羞愧,同时也为自己没有在自我陶醉中迷失方向而庆幸。他理了理被灌木丛刮乱的头发,掸掸身上的石尘,重新勒紧腰带,双手举起拳头晃了几晃,然后给自己鼓了几次掌,又大喊几声为自己壮胆加油。他鼓励自己,一定要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滑下来的坡面,用脚蹬了蹬,发现上面的碎石和沙土滑下来之后,下面的砂石反而硬实了不少。他再次用脚踩了踩,感觉比原来结实多了。此时,文翰还真点儿绝处逢生的感觉。他向上每走一步都用力踩实,以免再次滑下来。就这样一步一踩,两步一探,他终于绕过了前面的大岩石。这时,文翰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人们的说话声。他知道,应该快到山顶了。他加快了脚步。攀岩石,穿荆棘,越灌丛。正当他满怀信心地直冲山顶的那一刻,从山顶上突然传来了急促而又焦急的喊声:“文翰、文翰、小文,你在哪儿?”

文翰知道这是章一鸣和李站长他们在呼喊他。不知问什么,此时,当他听到喊声时,他感到是那样的亲切和激动。他们的喊声就像久违的亲人在呼唤远方迷失的游子回家一样。他立时感到热血沸腾,使出了全身力气大声回应道:“喂,我在这里,马上就到达山顶了,你们放心,我没事!”文翰一边喊着一边迅速穿过一片竹林。

这时,眼前突然豁然开朗,文翰终于来到了山顶。章一鸣、李站长和小江正在山顶凉亭下的平台上焦急地望着山下。当文翰突然从竹林里钻出来那一刻,章一鸣第一个跳下平台,三步并作两步径直向文翰冲过来。从一鸣跑过来的一刹那,文翰清晰地看到了一鸣眼睛里焦急的神态迅速转变成欣喜若狂的全过程。他终于知道自己在章一鸣心目中的分量。章一鸣跑到文翰跟前,急忙把矿泉水递给他说道:“文哥,你可吓死我了。我们到达山顶将近一个小时了,也喊你快一个小时了。我的嗓子都喊哑了。你怎么才上来?遇到什么情况了吗?”

文翰把一鸣递过来的一瓶矿泉水几乎都喝干了才说道:“途中遇到了一块大岩石,绕了一段路。不过,还好终于上来了。”李站长他们走过来。当他们看见文翰的样子,小江捂着嘴笑出了声。李站长也故意睁大眼睛惊奇地说道:“文翰,你这是刚下火线吗?怎么还挂彩了?”章一鸣这才注意到文翰此时此刻的形象:头发上沾满了泥土和竹叶子,体恤衫也被刮破了,脸上还划了两道血印,胳膊上全是伤痕。腰带掉下来半截,裤子上都是泥土。左脚上的皮鞋也张开了嘴,大脚趾从袜子里漏了出来,已经被泥土包住了。

章一鸣也忍不住笑了:“文哥,就你现在的形象完全可以和从沼泽地里逃出来的大兵有一拼。”看着自己的囧样,文翰也和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周末一过,文翰换好了行装,与章一鸣一起乘坐火车来到了素有“文物之邦,鱼米之乡”的文明古城绍兴市。绍兴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是著名的水乡、桥乡、酒乡、书法之乡和名士之乡。闻名于世的文化古迹有兰亭、禹陵、鲁迅故里、沈园、□□祖居、王羲之故居等。作为入选国家支持新一批城市开展创新型建设的城市,其拥有的纺织、服装、皮革、化工等十大传统制造业的发展在当时正处于全国排头行列。

因为采访的企业比较多,推荐名单上就有十五六家,文翰和章一鸣下了火车直接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旅馆老板娘非常热情,在当时旅游业刚刚兴起,但像文翰和一鸣这样一下就交了半个月房租的客人还不是很多。老板娘一高兴,房租不仅给打了折,还为他们免费提供茶水。对于当地的一些民风民俗,只要向她咨询,她都很耐心地给予解答。那时候为了便于游客游览,一些头脑灵活的当地人还推出了自行车租赁业务,这个信息还是老板娘提供给文翰他们的。距离旅馆较近的企业,他们骑着自行车去采访就方便多了。

正像文翰所预测的那样,这里的企业无论是规模还是经济效益都很不错。每天里,一些打着新闻采访旗号的大小编辑部的采编人员鱼贯而入令企业非常反感。有的企业一听是编书的马上就挂断了电话,根本不予接待。这种情况比在杭州市的企业遇见的还要多。

文翰和章一鸣多亏拿着有关部门的介绍信,特别是那份推荐名单,使企业确信这是一种政府行为,最后都积极主动地参与了他们的活动。因为企业主动参加,文翰通过对企业老总的全面采访,同时深入企业生产第一线,亲眼目睹了一线工人齐心协力保生产,干劲十足冲向前的热烈场面。这是文翰首次到企业生产第一线采访报道,他们完全被那里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所感染;被生产流水线整齐划一的现代化生产模式所震撼。他们第一次领略了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中企业生产第一线的时代风采。有了实地考察的触景生情,再加上处在改革开放前沿的企业老总们独特的发展理念和开放意识,使文翰在新闻报道的采写过程中更加言之有物,游刃有余。他撰写的新闻稿件不仅主题鲜明有深度,观点也极具前瞻性,很多地方都能与企业老总产生强烈的共鸣。对文翰来讲,在绍兴市的新闻采访工作经历已经成为他今后事业发展过程中不可多得的一段宝贵的人生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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