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来咯。”
小多和蔡喜将水袋分发给大家,递给恒儿一个比较特殊的陶瓷水壶,“恒儿,你也喝点,这水壶是新的没人用过。”
恒儿伸手接住,朝心细如发的少年投去感激的一笑,“谢谢”
小多愣了愣,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笑容。
“小多”老者将旱烟袋在树上重重磕了几下,“你来。”
“哎!”少年抬头应了一声,抓起另外一个水袋跑过去。
“爹,您喝水。”
老者摆摆手,又朝远处走了几步,“小多,关于恒儿姑娘师兄的事,切不可到处乱打听,要想打听也只能暗中进行。”
“我懂爹,和太子名讳相冲犯忌,闹不好是要被砍头的。”
老者皱了皱眉,知道和儿子解释不清,继续叮嘱道:“关于这次在乐陵遇险的事爹已叮嘱他们不可透露,你也不要到处乱说?”
“难道不报官吗爹?”小多惊讶的看向父亲,“我们死了那么多镖师,这事就这么算了?”
老者脸一拉,冷冷道:“你照做就行了。”
........
“少谷主,到了”
随着软轿落地,“吱呀呀...”台阶上的院门从里面缓缓打开,门上面挂着一块匾,就着月色只见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梧桐小筑。
“哎呀呀,神医大人一路辛苦,辛苦”
门内走出一群人,并列两边,中间小跑过来说话的,手拿拂尘,尖声细语。
佩刀侍卫撩起轿帘,先前一直沉在轿中的少年迈步走下来。
好一个超凡如玉的美少年。
站在轿边的太监待看清少年容貌后先是一惊,惊讶完立即醒神,毕恭毕敬道:“奴才闻喜,段王爷知道您定不喜宫中约束,特意让奴才安排您住在这梧桐小筑,这里清净雅致,而且离皇宫近,也方便神医入宫看诊。”
“有劳!”
男子带着不经意的笑点头致意,姿态甚是散漫的缓缓迈上台阶,宽大的衣袖飞卷如云。
行到鄞州地界,多福海带镖师直接将镖送到西郊的秋水山庄,小多先带着恒儿和蔡喜直奔鄞州城。
远远的望着城门上鄞州两个大字,小多紧了紧肩上的包袱,“恒儿你看,这就是鄞州了。”
不亏是天子脚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小商小贩一直延伸到城外很远。
师兄,你就在这里吗?
“驾...驾...”
忽听蹄声大作。
三匹快马从城内飞腾而来,带的飞沙走石,树影晃动,马儿来势汹汹,看见有挡道的腿一抬便踢,主人也毫不顾忌的掀翻了道路两旁的商贩摊。
瓜果蔬菜七零八乱的到处都是,伴随着哀叫,还有人们敢怒不敢言的目光。
马上人压根像没看见,继续打马前行。
官道中央站着三人,小多和蔡喜麻溜儿的躲向一旁。
恒儿一抬头,三匹骏马已在眼前,马上主人明明看见有人,却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那马儿更是抬腿就踢。
“恒儿......”路边的小多和蔡喜紧张的低叫。
在他们的叫声中,恒儿一个后仰大鸟般倒飞出去,扣在手中暗器射向三匹不通人情的畜生。
“噗通,噗通,噗通”三人相继栽倒地上。
随从模样的人爬起来扶自己的主子,“小王爷,没事吧?”
另一人怒喝道:“大胆刁民,敢伤小王爷的坐骑,不要命了吗?”
恒儿负手冷笑不语。
那位锦衣少年站起来,目中厉色一闪,“杀了她”
“是”随着话落,两名侍从拔刀扑上。
对方如此跋扈,彻底激怒了她,恒儿手指已触到腰间软鞭。
“铿”的一声,长刀不知撞到何物,火花四溅,两名侍卫被震的蹬蹬蹬后退数步,一口气吸不上来手足酸软,哪里还举得起刀兴师问罪。
恒儿只觉浅紫衣袍一闪,那人已宛如九天仙人般落在自己身边,身法灵动清逸,竟比师门的轻烟凌云步还要奥妙几分。
来人轻轻一笑抱拳道:“小王爷开恩,她是我朋友,和小王爷开个玩笑”说话中手掌微抬,只见三点光晕朝他掌心射来,他大袖一拢,收入袖中。
“嘶溜溜...”三匹骏马应声而起。
原来恒儿眼角余光瞥见马儿神俊,觉得杀了可惜,便只击晕。
恒儿偏头看向身边的少年,四月天气已经很暖和,但他身上却裹着厚厚的紫色貂裘,虽与季节格格不入,穿在他身上却依旧十分和谐。
“原来是神医大人”被称作小王爷的少年,原本一脸煞气,看清来人后脸上堆满假笑,抱拳道:“既是神医的朋友便是在下的朋友,刚才的事就当一场误会吧,本王有要事赶往秋水山庄,回来再去梧桐小筑探望神医。”
“小王爷请”
“告辞”三人翻身上马,小王爷抱拳一礼,打马而去。
见恒儿古怪的看着自己,神医衣袖一卷,三枚暗器已抖落手掌,“怎么了?”
“恒儿。”
“恒儿你没事吧”见马儿跑远,小多和蔡喜奔过来。
“没事”然后转头朝风采翩翩的男子一揖,道:“多谢神医再次相助。”
男子负手而立,雍容的眉目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如清泉流水,“在下孟轻舟,姑娘别一口一个神医折煞我了。”
“多谢孟兄。”
“段王爷虽是我朝异性王爷,但他非常受器重,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恒儿一怔,愕然看向他,此人虽近在眼前,却让她觉得整个人烟笼雾罩,他是在变相的告诉做自己,不要惹不该惹的人吗?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在下福来镖局多原平,多谢孟神医仗义相助。”
他优雅还礼,“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改日孟神医若得空,可来镖局喝茶。”
“好。”
“少主,起风了。”他们走后,孟轻舟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眼神若有所思,直到软轿已离他尺许,才收回视线转身入轿。
“咳咳咳......”
轿中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咳嗽,大有将心肝五脏咳出来的意思。
轿边一名侍卫皱眉,也不管自家主人高不高兴,“少主,您明明知道自己一动真气,体内寒气就会顺势乱窜,为何还两次三番多管闲事。”
丹药入口,轿中少年渐渐神情如常,深海般的眼眸里笑意淡淡,看不出如何心绪,转动药瓶的手微微一顿,看着被风掀起又落下的轿帘,自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