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遥远的天际飘来。
柔和清脆的韵律,怡人心脾。
笛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婉转动人,从千层涟漪慢慢变成如泣如诉。
施锦泉眼看就要落下的手掌在空中硬生生刹住,转头讶然的四处寻觅。
高手,来的绝对是高手。
当今世上,除了老一辈退隐的武林前辈,就连莫心言他都没放在眼里,然而,凭他的功力竟然判断不出笛音所在的位置。
“帮主。”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回头,只见一道淡紫色身影从天空翩然而落。
清风鼓荡着他的衣衫,映衬着他绝世的容颜,发丝微扬,袅袅笛音从他微微上翘的唇角飘出,整个人宛如误入凡尘的谪仙。
随着他缓缓落下,距离他最近的黑衣人,一阵痉挛般的抽搐,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有血丝从眼鼻耳中渗出来。
下一刻,砰---魁梧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气绝身亡。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绝响?”
施锦泉震惊不已,急忙封闭五识,“天下用音波就可震断人心脉的只有南疆苍云城的绝响能做到。”
“但是不可能啊”他喃喃自语道:“那苍云城主如今已是年愈古稀,老夫不曾听说他有传人?”
黑衣人一个一个倒下,少年悠哉悠哉挪开玉笛,声音清脆悦耳,“算你有见识。”
“你究竟是谁?”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子,少年眼中一道异芒闪过,整个人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杀意与深渊般恐怖的气息,再次将玉笛递到唇边。
笛音轻轻响起,不同于之前的朱雀轻鸣,这回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生风,夹杂着令人胆战心寒的腾腾杀气。
施锦泉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惧意,明明武林中各大门派他了如指掌,何时多出一个能奏出绝响的少年郎?
一想到鲜虞部落久居漠北荒芜之地,想到首领的嘱托,他将所有的惊恐全部压下。
勉力镇定下心神,“若是苍云城主亲自来,老夫或许会惧上一惧,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就算从娘胎开始修炼绝响,也就二十几年光阴,又能奈我何?”
话未说完,施锦泉的攻击已如雷霆般轰然袭向孟轻舟。
他是一个强者,可以说是个修炼的天才,逆天的成长中多少高手死于他的掌下,此刻强悍霸道的劲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鼓的身上衣服都快涨开。
虽然内力受了笛声的影响,可对于天赋极佳的他来说,哪怕只有一半内力也同样能杀了眼前这个少年。
眼看着掌风已至眼前,孟轻舟神情淡定从容,笛子离唇,漂亮的手掌朝前缓缓推出。
砰---
的一声巨响,两人的掌力实打实的碰撞在了一起。
施锦泉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的毒掌,就连南宫家的碎心掌都能击败,何况眼前这弱不禁风的少年。
可是,笑容才刚刚绽放,便僵在了唇边。
蹬蹬蹬,猛然后退数步,单手捂胸,震惊的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见少年再次将笛子放在唇边,施锦泉朝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堵在喉咙里的淤血,一转身消失于苍茫夜色里。
“噗---”
望着施锦泉消失的身影,孟轻舟握笛在手,猛地吐出一口血。
“少主,你没事吧。”
隐在房梁的不离不弃飞身将他接住。
刚才施锦泉的那一掌差点震断他的心脉,还好将他吓跑了,要不然这里所有人都要活不了。
“我没事”他拂开不离不弃,双目定定望着血泊中的女孩,心疼的走过去,“吩咐人将这里清理一下,受伤的赶快救治”话落抱起恒儿,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恒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庭院里迎春花开的异常繁盛,她却无心欣赏,遥望着高墙深深,心事匆匆。
不知何处飘来笛音,她寻着声音走过去,一袭紫衣的少年,临风而立,虽背对着她,可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唇角微微一翘,翘到一半随即苦笑道:“怎么可能会是孟轻舟呢。”
有风吹过,不由起了一层寒意,忽觉身上一暖,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雕花窗旁边,长身玉立的正是梦中的少年,孟轻舟,而替她盖被子的却是那个一见面就骂她的方恬恬。
“你终于醒了。”方恬恬的小脸上竟漾了一丝惊喜。
听见她的话少年霍然转身,径直朝床边走来,那含笑的眉眼就那么闯进了恒儿的眼眸,耳边悠悠钻进一个慵懒而低沉的声音,“恒儿,你终于醒了。”
方恬恬咬着唇,咽下心头苦涩,尽量让声音极其轻松自然,“既然恒儿醒了,孟哥哥我就先下去休息了。”
他的目光没离开过床上的女孩,只低低道:“辛苦你了恬恬。”
方恬恬仰起头,努力着不让眼泪流出眼眶,深深的看他一眼,挪动脚步退出了房间,孟哥哥,从此你的世界和我再无关系。
“恬恬!”
方恬恬抬头望向顾西门。
夜色沉静,坐在长廊的顾西门愉悦的迎上了她。
“怎么了这是?”见她一副欲哭的模样,一股恼羞之意顿起,“又是孟轻舟欺负你了是不是,我这就替你教训他。”
错身而过时,胳膊被轻轻拽住,方恬恬咬着唇摇摇头,“他没欺负我,我就是心里难过,好难过......好难过......”梗咽着扑进了顾西门的怀抱。
孟轻舟冰凉的手指贴在恒儿额头试了试温度,问道:“恒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恒儿看了看周围的布置,“这是哪里?我师兄怎么样了,还有阿四和小多怎么样了?有没有救出鉴宝阁的牡丹姑娘?”
孟轻舟替她掖好被角,轻声道:“这里是鉴宝阁的婉居,襄阳王世子南宫曜将你师兄接回了王宫,你师弟和小多就在隔壁厢房,等你身子康复了就可以见他们了,至于牡丹姑娘只是受了一点惊吓,休养一下就好了。”
她拉住孟轻舟欲抽离的手,“我师兄还有救吗?你是神医,一定有办法救他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