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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新年

次日朝会上,安南月立刻颁布了圣旨,为当初庚寅之变的家族平反,洛家和苏家起复,苏家洛家却因为之前私自入宫以及行刺摄政王之事,功过相抵,家族的荣光在那里,他们也只能自己拼上来

苏念安拒绝了自己父亲为了自己拿到的清白的身份,他自请从军建功立业,不止是他,洛鸢及苏执渊的属下也是如此想法,安南月允了他们,并给了盘缠,令他们前往齐将军镇守的边关。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处理了这些遗留的事情,安南月又恢复了平淡的生活,过了半个月,一封信却送到了她的手上。

是苏念安和苏执渊的信,这是她看奏折的时候从里面掉下来的,若是别人,还以为是摄政王无意中放在这里的,但是安南月知道,这应该是他故意放在这里想让她看到的。

她展信,里面说的事情很平淡,说他们已经到了边关,这里的景色极好,路上过的很好,结尾还问候了陛下的身体,写封信就是家里人保平安来的,只不过,这封信用词疏离,怎么看都像是工作报告。

但是得知他们平安,安南月也就放心了。

“怎么了?”顾昭泫走了进来,看到她手上的信,安南月无意隐瞒他,笑道:“是苏家人来的信,洛鸢和他们如今都已经安全到了边关,都挺好的。”

“哦。”他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开了另外一个话题,“年节也快到了,钦天监已经选了吉日,过几日便该封宝了。”

言下之意,该放假了。安南月收好信,听到这话高兴起来,感慨了一句:“终于不用上朝了啊。”

“你整日里就想着这些事情!”他语气柔软下来,“年节里京都里热闹得很,有庙会看,到时带你出去?”

“真的?”安南月一把抱住他,“真的吗?”

“咳。”顾昭泫咳了一声,“成何体统,下来下来,真的真的,近日里边关还算平稳,庚寅之变的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我们的陛下也可以出去好好耍耍了。”

安南月得了顾昭泫的许诺,整个人都高兴起来,开始数着日子过。没过几日,便是钦天监的吉日,那一日早早的就封了印章,再没多久,便又是年宴了,京都里收到邀请的官员都带着家眷来参加了年宴。

这次年宴相比以往办的极是朴素,这是摄政王的意思,安南月隐约记得这次年宴好像还有人为难邓敛玉来着。

不过这次年宴却是普普通通的过了,就是发生了一件女眷落水的事情,但很快也被宫中的女侍卫救了起来,妥帖的送回了家里。

安南月这才想起来,这位小姐在文中与邓敛玉是对立的,是一位将军家的小姐,性格泼辣爽利,极是看不惯邓敛玉背后阴人的行为,认为她很是小家子气。

在文中,邓敛玉对她三番四次的挑衅忍无可忍,便使计让她跌入湖中,毁了她的名声,这一次却是这位小姐一不小心掉下去的。

但是身为将军家的小姐,她也有些武艺,却仍然掉了下去,经过邓敛玉再三排查,确认这位小姐掉入湖中的确是个意外。

不仅如此,这位小姐还与邓敛玉成为了好朋友,当时救人之时是邓敛玉为她遮掩了这件事情,保全了她的名声,让她不胜感激。

邓敛玉在朝中沉浮也有些时间了,格局早早的就被打开,如今她所考虑的都是些事关民生的国家大事,对于那些小家子气的手段也的确有些看不上,反倒与这位小姐投了契。

但就她掉落湖中一事,却让安南月心里隐隐有个想法。但很快到了除夕,顾昭泫答应她,初一带她出去看庙会,她便将此事暂时放下,等以后再说。

近日里快要过年了,宫中气氛喜庆的不得了,安南月干脆给宫女太监们发了钱,又每人各做了一套衣服,当是给他们的年礼。

红佩高兴的不得了,正在这时,暗一他们也写了信回来,说是如今在军中混得如鱼得水,安南月想到锥心他们,便同顾昭泫说了几句,锥心他们同样得到了丰厚的年礼。

这让他们心中也高兴可不少,暗一的待遇锥心他们不是不羡慕的,可是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职责,他们是死士,是摄政王的暗卫。

安南月此时便想起了那个自请进入暗卫的短褐少年,顾昭泫同她说了这个少年的身份,竟也是洛家的人,听说在暗卫中他表现的很好,只是心性太凶,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嗜血的狠厉。

顾昭泫早已令人同他说了他的身世,但他仍然决定留在暗卫里,于是顾昭泫也再不管他了。

如今已是除夕,听闻这一晚宫中有烟花放,安南月怕冷,窝在宫中不肯出去,红佩原本跟在她身边伺候,安南月便把她们都轰出去看烟花去了。

十五六的小姑娘,自然是喜欢凑热闹的,红佩犹豫了许久,对安南月叮嘱道:“陛下有事唤我便是,我就在外面。”

说着她又有些不放心,想留下来,安南月笑着把她赶出去了。

就在红佩出去后不久,门又开了,安南月背对着门口,只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她道:“行了,你出去看烟花去吧,一年可只有一次能凑这个热闹呀。”

话音未落,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裹住了她:“可我只想看你。”

“先生?”她抬起头,正看到男人坚毅的下巴,“先生,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我的陛下,他坐下来,把小姑娘抱进怀里,“做甚么不同她们出去看烟花?”

“外面太冷了,我不想去,还是在家里吧。”安南月握着手炉道。

顾昭泫把她放在榻上,起身寻出了一件厚实的披风为她披上,捂了捂她的手炉,觉得温度不够,又给她换了一个,为她穿好鞋。

他道:“无事,我带你出去,有我在,你不会冷的。”

少女坐在他面前,低头看着男人带着面具的面容,明澈的眸子里都是他的身影,只见她眉眼弯起,露出一个笑容,温和道:“好,我们出去看烟花吧。”

顾昭泫牵起她的手,同她一起走出了清和殿,顾虑到她的身体,两个人没有走太远,只站在清和殿前的长廊上。

顾昭泫从身后环抱住她。彻底把少女抱进怀里,他身上的气息温和的环绕在女孩子身边,内力运转不休,安南月像是窝进了一个暖融融的大型玩偶里。

她惊奇道:“真的一点都不冷耶。”

顾昭泫吻了吻她的发顶,因为是夜间,少女并没有绾发,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她一向是这种怕麻烦的性子。

“看,烟花。”顾昭泫让少女抬头,璀璨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黑色的天空都被点的明亮起来。

“啊,真美。”一簇一簇的烟花炸开,美丽极了,顾昭泫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烟花,但是少女喜欢,他便也学着去看。

就像他以往根本不会对女子的东西有任何了解,现在却把少女照顾的无微不至,他叹了一句:“烟花漂亮,却只是一时的美丽。”

安南月同他闲聊:“一时的美丽也很漂亮啊,有这样一时的美丽,总好过无声无息的在世间消失。”

“你可是我们的陛下啊,怎么会无声无息?”男人却是难得的开了个玩笑,安南月羞恼的锤了他一下。

这场美丽的烟花绽放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慢慢消散,安南月在半途就回了清和殿。红佩兴高采烈的回来同安南月分享这一场烟花的盛景,却在看见摄政王时悄然退下。

摄政王道:“还挺识相。”

“在你面前,敢有人不识相吗?不识相的人早就不再这世上了吧?”安南月明里暗里的怼了他一句。

她还在为了方才那个冷笑话无语,哪知顾昭泫道:“还是有人在的。”

安南月这就觉得神奇了,她问道:“是谁还能在你面前留下命?”

“你。”这回答真是让人言简意赅又哭笑不得,安南月无奈道:“最近怎么总是讲冷笑话?和谁学的?莫不是又偷偷看了我的话本儿?”

摄政王又不说话了,显然是真的从话本里学的,他自知自己和少女的年龄差的太大,生怕她觉得和自己在一起很无趣,只好偷偷背着她看她喜欢的话本,看她这个年纪的人喜欢的东西。谁知这就被她猜了出来。

“你不必这样。”安南月早早的脱了披风和外衣,此时已经窝在了床上,“对我来说,你的一切我都喜欢,我喜欢你沉默寡言批奏折的样子,也喜欢你被我调戏的时候面红耳赤的样子,还喜欢你训斥那些大臣们的样子,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摄政王的耳朵已经有些红的滴血,但他非常捧场的道:“你最喜欢我什么?”

他名声不好,性情残暴,沉默寡言,就连容貌也不好,甚至宛如恶鬼,京中的贵女们避她如蛇蝎,年纪也比她大,他的陛下,他的陛下怎么会喜欢他的呢?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屏住呼吸,想要听她的答案。

安南月嫣然一笑,像是春日里刚刚盛开的牡丹花,鲜艳欲滴,她道:“我最喜欢你也爱我。”

轰——

他这回脸都红了,古铜色的皮肤都透露出一点红,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按理说他早该习惯了少女时不时的语出惊人,可是却仍然忍不住脸红。

他局促的站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听道:“我……我先回御书房。”这大年夜的,去御书房干什么,大过年的也不会有人往上递奏折。

安南月会让他走吗,不可能的,只听她道:“那你不陪我守岁了吗?我一个人多孤单啊。”这一句话立刻把他的动作给暂停了。

顾昭泫又缓缓的坐下来,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他轻咳了一声:“陛下,以后,之后还是莫要如此。”

安南月像是上了瘾:“那样?你要我不要怎样?不像你表白吗?可是我这么喜欢你呀,我想让你知道呀。”

“唔……”

男人一向没有她嘴上功夫厉害,于是身体力行的堵住了她的嘴,哎呀这个人真是……安南月的意识仿佛掉进了海里,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在安南月的意识从海里捞回来的时候,零点的钟声已经敲响了,她道:“先生,新年快乐。”

顾昭泫深深地凝望着她,深沉的眸子里都是她的身影,他回应道:“我的陛下,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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