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乔麦身着一袭月牙白袍,身形如玉墨发束起,再配上那俊逸的面容,更趁着整个人温润如玉,宛如谪仙。
暗叹这小春子是个宦官,否则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喜欢的。
收回视线,洛棯轻声道:“左右没别人,坐吧!”
乔麦依言坐下,静静等着洛棯吩咐。
洛棯沉默了片刻,好不容易下定决定正欲要开口,门外又一次传来宫人的通报声。
“长公主和驸马一起来了?”
眸光微闪,洛棯示意乔麦站在自己身后,这才吩咐宫人让两人进来。
昌平长公主一张明艳的脸上满是怒意,许可刻站在一旁,面上并无过多表情,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心思。
“皇姑姑?”洛棯亲自倒了茶:“今儿怎么有时间来看朕?”
“皇上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
洛霁月黛眉轻皱,话音里夹杂着一丝责备:“皇上今日在大殿上为什么要那样做,驸马为大周忠心耿耿从不敢懈怠,皇上为何要帮贤王讨要三万大军。”
这么多年驸马对大周忠心耿耿,几次出生入死,洛霁月实在是想不通小皇帝这样做的目的。
看着自己的夫君下朝后神色黯然的回去,洛霁月哪里还坐得住,连宫装都没顾得上换便匆匆赶来。
“长公主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
洛棯眉眼轻抬,眼神里有一丝说不清的凌厉,洛霁月微微一愣,只觉得那股寒意让她背脊泛寒,等她再仔细去看时,洛棯又恢复了平常。
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今天的小皇帝令人感到有些害怕,就像先皇在世一样。
一旁的许可刻不知道昌平长公主这是怎么了,皱了皱眉,拱手道:“皇上息怒,长公主她也是为了您着想,不想让大周落在有心人的手里。”
小皇帝最近越来越不受控制,也越来越相信洛夙,这让许可刻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洛棯嘴角清扬,淡淡一笑:“驸马所言的有心人是指小皇叔吧,全天下的人尽知小皇叔帮朕辅佐大周江山多年,至今未婚劳心劳力的程度不比朕少,朕也是近年来接手朝政,才明白小皇叔的辛劳呢!”
“皇上仁德,但是……”
小心的看了眼洛棯,许可刻接着道:“但是要小心有人会功高盖主啊!”
洛霁月连连点头,洛夙这个人行事完全不按套路,不得不防啊!
“功高盖主?”
纤细的手指摸了摸下巴,洛棯美眸静静的看着许可刻,话音意有所指:“要真说功高盖主,驸马的嫌疑不比贤王来的少啊!”
“皇上!”
瞳孔骤缩,许可刻重重的跪在地上,洛霁月也脸色苍白的跪了下来:“皇上,驸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可能做这种事,霁月愿以项上人头保证。”
许可刻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心头对长公主这番话并没有过多感动,反而十分厌恶。
他们大周皇家害的许家满门遭难,他被迫走到如今这一步吃了多少苦,他唯一的弟弟也不能相认,甚至还成了皇上身边的太监。
洛家欠了他们的,即使洛霁月真的有一天为他而死,许可刻想,他也绝对不会动容半分。
站在洛棯身后的乔麦只觉得许可刻看自己的那一眼饱含痛楚和愤怒,仿佛有什么话想要告诉他,可又无法说出来。
俊逸的眉头紧皱,乔麦垂下眉头,驸马和杨总管的关系匪浅,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是和自己有关联的?
洛棯淡定的喝了口茶,这才缓声道:“驸马上一次弹劾贤王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贤王是大周的功臣,即使朕也不敢责备两句,如今你得罪了他,朕总要补偿他一些,免得他生气。”
“可不该用三万大军。”
身侧的拳头紧握,许可刻沉声道:“整个皇宫原本就有守卫,若皇上觉得少,那臣大可派遣两千加入,三万太多,而且容易造成皇宫里人心的猜测。”
“三万确实多了些。”
微微叹了口气,洛棯接着道:“但是贤王曾经说过,帝都城中的许多地方都需要兵力去维护,就这三万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话落,又是一阵叹息。
洛霁月看向许可刻,暗想,这小皇帝的意思不是明摆着么,如果下次又有了什么由头,那还会和他们张口。
这次是三万大军,那下一次岂不是五万?十万?
洛夙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可就更难压制了,只可惜小皇帝并不明白他们的心思。
许可刻暗暗皱眉,语气泛冷:“皇上,无论您对贤王有什么愧疚都不能轻易动摇大周的根本,臣手中的兵权和大军是守卫边境的,如果贤王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他便不会只满足‘挟天子以令诸侯’,而是彻底称王称霸。”
这话许可刻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小皇帝应该不会冲动的再帮贤王吧!
“驸马的意思是,贤王的权利越来越大,早晚会造反么!”
“正是。”
许可刻重重点头,接着道:“就凭上一次臣启奏贤王将羽林军和御扈卫交还给皇上,贤王并不同意起,臣就已经有了怀疑,长公主也因为担心皇上和整个大周夜夜难眠,皇上,长公主和臣都是为了您着想啊!”
许可刻说的情真意切,字字忠诚,就连洛棯都有一瞬间的触动。
但一想到自己的计划,洛棯又快速的冷静下来,看向一旁的乔麦:“小春子,你对驸马的话怎么看待?”
万万没想到洛棯会问自己,乔麦有一瞬间的微愣,随即低头道:“宦官不得干政,奴才不敢。”
这本是一句任何宦官都会回复的话,可说话的这个人却无意间点燃了许可刻心头的怒火,眼瞧着自己唯一的弟弟竟然毕恭毕敬,唯唯喏喏的自称奴才太监,许可刻恨意上涌。
他猛地站起身,原本俊逸的面容因为覆盖的全是怒意而变得狰狞起来:“什么太监,什么宦官,你怎么能说自己是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