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何雏,何茜羚到是夸奖起来,难得见何茜羚一直夸奖一个下人,平时除了橘子也不见她会收另外的丫头。
“的确是不错。”宋姑爷也点点头附和了两句。
“哦,是吗?那姐姐你回了宋家,要不然也一起带过去吧。”何陈霭笑着,摸了摸消瘦的下巴,眼睛忽然眯到一块,说完就抿了一小口女儿红。
女儿红这坛子酒,喝了一口就想喝第二口,酒量要是控制得好,也只是微醺。何陈霭就像是喝了很多年的老手,笑起来的样子到是洒脱。
“我到是没事,只是你现在什么也没个贴心人伺候,这才是我放心不下的。”何茜羚皱着眉头说道。
“这姐姐不必担心,你看,我身边不是还有袁春在的吗?”何陈霭一边摇着手腕,一边说着,还用脚踢了踢站在一旁的袁春。
“袁春再伺候得好,也是一个男仆,很多事他脑子再灵光也不细。你瞧瞧,就说你和母亲之间,现在关系这么紧张,总要有个会说话的在里面调和。你平时在外面跑,那会知道这公馆里的水深火热呢?”
细细想来,何茜羚也说的很对,何陈霭现在在家里名义上是顶梁柱,家里小事都被冯筱筱给处理了,大事也有自己的母亲裁夺。
和李桂香感情不深到是真的,因为他一出生没多久就被抱到何老爷的身边教养。那个时候李桂香和何茜羚住在乡下,又后来何家有了根基,何茜羚也被接到了何家。
若不是何老爷子身体不大好,想起故人,怕就忘了在乡下的李桂香。
何陈霭自然也知道母亲表面是信任自己在何家,其实很多时候多半会让丽婶婶盯着自己。而自己身边只有一个袁春,张副官也不便参与自己的家事。
何茜羚脑子转得快,对着丈夫挤眉弄眼,宋姑爷好像是酒喝多了,不知道她所要表达的意思。何茜羚没办法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怎么就嫁了一个这么笨的丈夫。
“来来,代玉。”何茜羚挥挥手,何雏从远处走过来,双手垂在两边,不敢支声。
“陈霭,姐姐走之前就把代玉托付给你了。这丫头小聪明还是有的,说话还注意分寸,你若是不嫌弃,就收过去,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她从我这里出去的,到时候回宋家找我也是方便。”何茜羚拉着何雏的手。
把自己交给何陈霭。何茜羚这样做,何雏到是不意外。自己在她身边没多少天,自然也不会有多少感情,说不定她还以为自己这样做觉得自己在帮自己。
何茜羚走之后,自己又是没有主子的下人,漂泊无依。只是何雏心里没底,不知道是漂泊无以好一些,还是跟着何陈霭好一些。
“我一定好好待她。”
何陈霭趁着酒劲答应了何茜羚的要求,从她的手上拉着何雏的小手,有些冰凉。
何雏大惊,没想到何陈霭会把手伸过来,于是连忙跪下来:“谢谢大小姐,谢谢少爷。你们对代玉的恩情,八辈子都还不完。代玉愚笨,怕是不能承担重任,还请打发到后厨做个粗活丫头就好了。”
“粗活丫头?”何陈霭放下酒杯,轻蔑地一笑,“记得你上次说还恩情,还是十辈子,现在就是八辈子了?”
说的玩笑话,却也是听得十分清楚,何雏不敢言。
“你来不来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怎么,你还想驳了大小姐的面子不成?”
好你一个何陈霭,竟然把何茜羚来压在自己的头上。无论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何茜羚就在自己的旁边,若是不答应,那就得罪了两个神仙。
“缺不缺丫头,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我说缺,那就是缺,懂了吗?”
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还真不像喝了酒的人说出来的话。何陈霭的每一个字,对于何雏来说都是威胁,意思也很简单,她必须去。
必须去伺候他,这是命令。
何茜羚很少看到弟弟这么蛮横的模样,以前在女人堆里长大,总觉得他说话文绉绉,和自己的丈夫没区别。现在为了一个丫头,架子摆得不小,心里一惊,看着丫头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行了,行了。一件小事,一件小事。”宋姑爷连忙打圆场,“你先出去吧。”
应了宋姑爷的话,何雏连忙起身,准备离开。
“袁春,带她收拾一下,告诉她我晚上睡觉的习惯。”何陈霭喊道。
袁春点点头,领着何雏离开了房间。
这个浪荡子,也不怕李桂香听到他这样嚷嚷来教训他。何雏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不敢多话,离开了。
就这样,何茜羚一离开,何雏就进了何陈霭的屋里。袁春站在她的前面,告诉他一些何陈霭晚上睡觉的习惯。
“今晚少爷喝了酒,估计睡相会难看一点,你得守在旁边。”袁春说道。
睡个觉,还要守在旁边。怎么就这么金贵了?
“为什么要守着?”何雏撇着嘴巴,问道。
“你守一次就知道了。”袁春还故意不说,像是保持神秘一样,只是他嘴角的诡笑才逃不出何雏的法眼。
行,看看你们玩的什么把戏。
在何陈霭回来之后,何雏去厨房端了一碗醒酒汤,放在桌子上。
半夜,何陈霭还没回来,何雏到是被袁春叫醒了几次,真是要人命。
参瞌睡不知道迷迷糊糊到了几点钟,到了后半夜里,袁春就本怎么过来了。
“水。”一声呵斥,何雏从梦中惊醒,撑在脑袋上的那只手滑了下来。
何陈霭从外面走进来,步履蹒跚,走路歪歪斜斜,走到何雏的跟前一下子竟然倒在了她的身上。
“你干嘛!”
像是一座大山整个覆盖在自己的身上,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了。何雏连忙用双手推开何陈霭,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这人难道是借着酒精,故意和自己耍酒疯。何雏歪着脑袋,走到床边探着脑袋瞅了瞅,好像是睡着了。
仔细看来,又不像是故意的,何雏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了。算了,先去倒杯水,何雏收回身体,还没离开,忽然自己的腰被人抱住。
“啊!”何雏猛地大叫,然后嘴巴被捂住。
袁春在外面听到声响,于是跑进来,看到何雏站在床边,腰上被人紧紧地抱住,双腿也不能动弹。
“嗯....我去上个厕所。”袁春转转眼珠子,很快又跑出去了。
“喂!回来。”何雏喊着,可是袁春跑的那么快,哪能喊得住呢。
袁春走之后,何雏再没有人来理会,这双手也是紧紧地锁死在腰间。何雏深吸一口气,用地将手掰开,终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何陈霭的双手给解下来。
“水。”何陈霭再一次喊着。
何雏坐在桌子边上,满头大汗,这才休息了多久,这个人竟然又开始吩咐自己做事。怪不得袁春说这人晚上喝了酒之后,必须有个人在身边守夜。
要是没人守着,怕是要上房揭瓦了。
一晚上,何雏又是喂水,又是给他擦脸擦手。脱完鞋子,把双脚搬到床上,然后开始脱外套。这外套没脱下来,到是看到里面的衣服里别了一把手枪。
手枪很小,藏在最深处。何雏看到,愣了一下,忽然心里有些好奇。何雏忍不住,终于下手准备摸摸。
可是手刚伸过去,只听到“啪。”的一声,何陈霭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何雏,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拿枪,一点也不可爱了。”
说完话的时候,何陈霭满口的酒气,声音虽小但是有力,只穿到何雏的心脏,害怕得手缩回来了。
可是缩回来的时候,何陈霭用力的抓住,生疼。
“你松开。”何雏想把手收回来,可是她的力气哪是何陈霭的对手呢。她越是这样说,何陈霭的力气就越是大,甚至是蛮力。
何陈霭看着何雏为难又害怕的模样,心里到是一阵欢喜。戏弄她,没想到这么有乐趣,喝酒倒也不错。灯光昏暗,他看到何雏脸上热出来的红晕,橘黄色的油灯好像把她的脸衬得更加通红,眼睫毛湖山的次数都看的如此清楚。
那一瞬间,何陈霭送来何雏的手,坐起身子,快速地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何雏睁大眼睛,猛地推开对面浑身酒气的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一半的脸。
“你....你....”何雏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生气,话到了口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何陈霭从眯眼笑,变成了哈哈大笑,实在是有趣。
何雏爬起来,想上去给他两拳,可是看着他腰间别的一把手枪。万一他上去给自己一枪,一命呜呼,那怎么办?
“少爷,您是喝醉了。我去打水给你洗洗脸,清醒清醒。”
说完,何雏跑了出去。
何陈霭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起何雏刚才愤怒又娇羞的模样,像以前自己养过的一只小狗。那小狗刚出生没多久,还不会很大声的狗叫,只是闷闷地小声叫唤,如此可爱。
想着,想着,何陈霭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