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茜羚有些尴尬,终于开口说:“砚云,别介意,我弟弟就是这样的脾气。”
沈砚云才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手里拿着扇子撑开,自顾自地欣赏起来。
“打算在复华玩几日?”何茜羚问。
沈砚云一面欣赏,一面回答:“这次回来,主要是和内地的贸易往来。等到生意做好了,就回去了。不急,不急。”
原来还要待上一段时间,何茜羚倒是心中暗自窃喜。李桂香起身,何茜羚和沈砚云也连忙起身。
“中午,你们就在厅里吃吧,我中午先去看看寺庙那里的东西准备好没,晚上咱们再一起用膳吧。”
丽婶婶搀扶着李桂香也出去了。
何茜羚笑着解释:“过几日咱们一家人要出去踏春,老太太什么都放心着,就是关于礼佛的事情一直记挂在心里,只要有关寺庙的事儿都是亲力亲为。”
沈砚云望着李桂香远去的背影,点点头,若有所思。
说起沈家与何家的关系,可能一个晚上还说不完。
晚饭过后,何茜羚留宿何家,所以橘子也跟着留下来了。晚上,橘子和何雏睡一个屋,两个人一个炕。
橘子躺在床上,看着何雏手上受伤的手臂,,伸出一只手指头轻轻地戳戳。
“疼吗?”橘子问道。
何雏摇摇头,刚刚上完药,身上还残留着药膏的味道。
橘子总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坚强,一个人在何家,无亲无故的。
“你在何家外面还有什么亲人吗?”橘子凑过来问。
何雏又摇摇头什么亲人不亲人的,这一大家姓何的都是她的“祖宗”,她想到这里抿着嘴巴还笑了笑。
自强不息,橘子的小脑袋里冒出这个词儿。
“你和沈少爷是怎么认识的?”橘子跟自己一样,对于八卦,永远是特别好奇的。
“就是那天在花市碰上几个流氓,正好我出面解决了,再后来少帅过来在警局救了我们俩。”何雏说的风轻云淡。
橘子吓得下巴都合不拢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警局,就差点问何雏,警局好不好玩这句话了。
何雏铺好了被子,一下子钻了进去,因为胳膊,所以一直只能侧着睡。
“对了,橘子,你还没有跟我说沈家与何家的关系。”何雏侧过脑袋问。
橘子抿着嘴巴,思考了一会说:“说起沈家与何家的关系,可能一个晚上还说不完。”
橘子最喜欢卖关子了,平时何雏最不喜欢她这一点,有时候看起来与何茜羚竟然有几分相似。
从橘子的嘴巴里,何雏算是知道了一些大概。原来沈家与何家在清朝末年就是世交,何老爷与沈老爷都是一起穿破裆裤长大的,之前一直在老家长大。
何老爷小时候顽皮,而沈老爷好喜读书。所以一个练武强身,一个读书写字,两家人关系十分要好,也结成了兄弟。
再后来,清朝覆没了,沈家全家都搬迁到英国生活,沈老爷在英国结了婚,生下沈砚云。之后,他也偶尔回国,会带上家人一起去何家,两家人的关系还是十分友好。
只是,当何老爷发达之后,也从老家搬走,战争一旦打响,从此两家人就失去了联系。何老爷死之后,也没能够与沈老爷见上一面。
这次沈砚云来,而沈老爷也因为身体抱恙没能亲自来一趟。
“小时候,小姐少爷,还有沈家少爷玩的都挺好的。小姐回了何公馆也一直写信送去英国,她可是后来英国送回来的信也越来越少了。再加上这几年军阀混乱,彻底失去了联系。”
听橘子这口气说的,好像何茜羚一直和沈砚云保持着联系,怪不得上次她看何茜羚用着那般的眼神看着他。
一定是曾经喜欢过,可惜她现在已经嫁为人妇,也不该有什么越位的举止。
“沈少爷人甚是温柔,又是从国外长大的,好多女孩子喜欢呢。”
话音刚落,橘子一脸花痴,何雏转过来打趣:“之前还说本家少爷最帅气呢,现在又改了人选?”
橘子娇嗔:“少爷冷酷,自然也是一表人才。”
说的好像都是她的一样,何雏冷笑一声,把头埋进被子里:“睡吧你!”
沈砚云住在何茜羚之前安排好的公寓里,离何家也不远。平时何茜羚也经常邀请沈砚云过来玩,每次也让何陈霭过来,十次却只也来两次。
沈砚云在内地的业务很多,经常会带一些稀罕玩意儿来。他和何陈霭不同,非常平易近人,有时候还会带一些礼物给周围的下人们。
燕秋冬梅橘子,他们都受到过,有的还是很名贵的香水。
沈砚云送给何雏一支香水,倒是被何陈霭说过“太臭”,再也没喷过。不过何雏还是会偷偷地留着,何陈霭不在的时候,悄咪咪地喷一点在身上。不得不说,沈砚云的品味还是挺不错的,选的香水淡淡的,但是也稍微闻得出来一些。
沈砚云在国外是做贸易生意的,沈家也从书香门第转型为从商,也是随了市场的大流。
怪不得,沈砚云的身上除了外形文质彬彬之外,其实每次说话,考量事情,总是掺杂着经济头脑,说话也是分析之后才说出来的。
每每,沈砚云到何公馆,何茜羚总是最积极的一个,而且有时候她还会从宋家那边赶过来。后来李桂香私下提醒过她一次,注意分寸,可何茜羚哪是能听得进去的人呢。
“你们小姐来的这么勤快,宋姑爷难道不说什么吗?”何雏坐在门口,捧着一篮子的红枣,手里拿着一两颗塞到橘子的手上。
橘子靠着门框,摇摇头,那个宋姑爷最近沉迷了一幅字画,也懒得过问大小姐去哪里,每天晚上记得按时回来就行。
得,自己的媳妇往外跑,自己还浑然不知。
春天感觉都要过去了,天气也越来越热,在门口坐了一会儿,何雏和橘子都感觉到有些燥热。今天家里忍不多,所以下人们还稍微轻松点。
何雏把板凳从院子里搬回来,收拾好红枣放进柜子里,橘子先去楼上忙了。
没走两步,何雏就瞅见对面跑来袁春,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头上冒着汗。何雏站在他的面前,皱眉问道:“干什么呀?”
袁春可算是找到何雏了,拍了拍大腿回答:“少爷回来了,叫你过去呢。”
何雏想了一下时间,得,一天的一半都还没过呢,怎么就想起来把她叫过去。不由分说,袁春拉着何雏的手腕就冲里屋跑过去。
何雏一路小跑,终于来到门外,袁春敲敲门,何雏却将他阻拦。
“等等,我先听听。”何雏靠在门口,仔细地挨着门听了一遍,倒是没有任何的声响。
袁春笑笑说:“干嘛呀,你这是,赶紧的进去吧。”
刚说完,门就被打开,何雏差点扑到何陈霭的身上去,最后幸亏是袁春将她一把拉住,这才没摔倒。
何陈霭深吸一口气,只见脸色凝重,他让袁春先出去,只留下何雏原地站在房间里。
“这几日,你在公馆里,有什么发现吗?”何陈霭走回原来的位置,坐在书桌的一边,双手伏案。
何雏站在不远处,看着何陈霭的样子,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最近在养伤,好多的事情根本不能亲自去查看,所以事情就被耽搁了一段时间。
还好,也不长,何雏准备糊弄过去,于是摇摇头。
看来,何陈霭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自然死忙。这几日,他都一直在追寻真相,但每次到了关键的时刻都没有结果。
“不过我只是听橘子和冬梅她们说过一次。”何雏挠了挠头,想起那天在柴房里,本来是要干活,还没走进就听到丫头们在那里议论纷纷。
“说什么?”何陈霭问道。
何雏努力回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何老爷快走的那段时间,正好大夫人过来照顾,本来还说有点起色,可是没曾想到人也走的快。”
那段时间,何陈霭正好不在何公馆。
“按照她们的说话,何老爷应该一开始是偶感风寒,一直用药调理身体却不见又什么成效。后来家里七上八下,何老爷又说想把何夫人接过来,怕是也知道自己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越说越多,何雏想起来的就越多。
的确,和自己所了解到的也差不多,何陈霭把心给沉了下去,他的脸色有些阴暗。
何雏抬起眸子,思索了一阵,忽然明白何陈霭现在为何沉默了。
难不成,他是怀疑自己的母亲,李桂香?
“想到什么就说。”何陈霭的语气几乎就是在命令她一样。
何雏不敢说,一直没张口。
何陈霭从桌子前走过来,走到何雏的面前,气压非常的低沉。随之,他压着嗓子,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次:“说。”
何雏抿着的嘴巴又忽然松开,她看着何陈霭的一双眼睛,吞了吞口水:“你是怀疑大夫人吗?”
果然,何陈霭沉默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