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故意要挑起她和李桂香的矛盾似的,一大早的,说些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些。何雏转过身体,准备请罪。
“上次,她已经道歉过了,这次不是已经没犯错了吗?”李桂香喝了一口豆浆,眼睛斜过去,悄咪咪地看着何雏反应。
何雏难为情的样子可好玩了,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倒是更加像是反客为主的“强盗”,非要等到何雏说出道歉的话。
自己夹在中间,反而有些尴尬。
“那也不代表,她下次不会犯错。”何陈霭关上手里的报纸,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里的样子格外嚣张。
何雏撇嘴,没办法,现在她只能再道个歉,看能不能原谅自己了。
“大夫人,不好意思,何雏上次粗心....就...”何雏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对面的何陈霭。
恨不得给他一拳,才是好的,这么嚣张,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
可是何雏转念一想,一寻思,反而是件好事。看着何陈霭的态度,算是和李桂香持久的僵持也缓和了一些,就算是拿自己开玩笑,也值当。
“大夫人,您瞧瞧,二少爷一直不放过代玉,做做主吧。”
何雏的语句里带着几分娇嗔,双手很自然地搭放在李桂香的肩膀上,样子看起来似乎就是李桂香的女儿。
李桂香笑笑,摇摇头,真是拿这对欢喜冤家没办法,于是开了口,说了几句好话。
丽婶婶从后面端着水果走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解围:“二少爷,这是大夫人昨天特意去集市买的新鲜橙子。想着您喜欢,非说今天洗好了给您拿过来,自己都舍不得吃。”
何雏捡起一颗水果,剥开,自己还没吃,先递给李桂香。
“母亲。”
何陈霭这一叫,像是打破了尘封多年的隔阂,他的眼里只有尊敬,夹杂着一丝感激。或许,他已经想通了,他和李桂香就是统一战线。
促成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还是何雏,是她将李桂香的难处告诉了何陈霭,以至于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何陈霭都是自责的状态。
“您先吃。”何陈霭递过去。
李桂香瞧了一眼橘子,深吸了一口气,伸过手,接住。
“一起吃。”
“嗯,一起吃。”
两个同时把橘子放在口里,默契地相视一笑,没说话,倒是都觉得很甜,一起说话的时候,四个人倒是一起笑了。
果然,遗传就是遗传,吃橘子的样子都这么的相像,何雏捂着嘴巴笑起来。
冯筱筱终于回来,气喘吁吁,买了一堆的东西,秋雁手里一大包,自己手里也是一大包。
“素琴呢,来了没?”冯筱筱拨开散落在肩膀上的头发问。
旁边的仆人摇摇头回答:“在大夫人的房里。”
已经回来了,冯筱筱抓紧时间回到自己的房里,捯饬一会儿,嘴巴里还念念有词:“二少爷呢,在家吗?”
“已经回来了,二姨太。”
冯筱筱这才放心,她对着镜子换了一副耳环,又描了一遍眉毛,便准备出去了。心里倒是满心的欢喜,毕竟这位远房侄女可是要来帮自己“大忙”的贵主儿。
从外面还没走进去,冯筱筱就听见里面传来笑声,掩着门缝看过去,李桂香坐在最上面的座位,仔细再一看,林素琴正坐在她的旁边。
李桂香拉着林素琴的小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嘴巴里说些家常,一会儿像是在抹泪,一会儿像是开怀大笑。
“哎哟,姐姐,说什么,这么开心的?”冯筱筱推门进去,扭着腰肢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秋雁。
李桂香收敛起笑容,看着冯筱筱站在面前,点点头:“坐吧。”
冯筱筱没坐,更是走上前一步,离得林素琴更近。
“让我瞧瞧这小模样,真是可人啊。”说完,冯筱筱便走上前,伸出手,还摸了摸林素琴的小脸蛋。
林素琴笑了笑,白白净净的小脸上长者一双柳叶眉,樱桃小嘴,颧骨上还带着一抹红晕,看起来十分的可人。
林素琴的胆子很小,见到冯筱筱连忙起身,准备行李。冯筱筱一把将她抓住便说:“不必,不必,让姑妈好好看看你。”
冯筱筱的样子怎么看起来,怎么就觉得很假。
李妙莺今天也来了,坐在一侧,看着这一幕,倒是觉得像在演戏。身后的冬梅抿嘴一笑,用手帕遮住,李妙莺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何雏站在冬梅的旁边,撇嘴,看着这一出戏,倒是觉得好玩。对面是何陈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发愣,话也不说,面对这位二姨太,估计这样的惺惺作态也是常事了吧。
还没寒暄结束,林素琴倒是觉得不好意思,连忙回过头看了看李桂香,笑着对冯筱筱说:“姑妈,素琴大老远过来,给您和大夫人都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希望你们不要笑话就好。”
林素琴身边又个丫头叫做玖儿,比林素琴小几岁,模样看起来也就十四五的模样。林素琴已经很瘦了,这玖儿比林素琴还小一个号,像是营养不良似的。
玖儿有些东西搬不动,何雏过去帮忙,在外面拿了一些首饰盒子,看着不大,倒是很重。
“要不然你多给自己我吧,你这也太重了,怕你拿不动。”何雏瞅了瞅玖儿。
玖儿摇摇头,没想到力气还挺大,其实仔细一看,她虽然瘦,但是身体倒是很结实。
何雏和玖儿走进来,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林素琴走过去一一送给各房的夫人们。
今天何茜羚没有来,所以李桂香代为收着。
林素琴走到何陈霭的面前,小脸倒是忽然涨得通红,说话竟然结结巴巴的。其实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了。
想说也不敢说,窘迫极了。
何雏看在眼里,心想着,自己的这位曾祖母,怎么这么的怂,连说句话也不会的吗?
倒是冯筱筱替林素琴说了句话:“陈霭,这双鞋子可是素琴亲自替你做的。她在我们老家,纳鞋底可是一把好手。”
林素琴把手伸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解释:“没有,没有。平日里,爹爹说女孩子家家不识字就学学女工,所以闲来无事就绣绣花什么的。”
这是一双布鞋,里面带绒的,外面裹着羊皮,想着如果是冬天穿,肯定是很暖和的。
何陈霭看了一眼袁春,于是机灵的袁春赶紧替自己的主子将鞋垫给收下来了,笑嘻嘻地说:“谢谢林小姐。”
冯筱筱有些不满意,皱眉。这鞋子,为什么要袁春替他手下,自己明明就可以方面收。于是刚准备开口,说说理,却被李桂香给打断。
“素琴啊,你的房间我已经让代玉丫头替你收拾好了。这些日子呢,你先住下,不满意的地方你和何雏说,她会转达给我的。你和玖儿不熟悉这城里的事情,代玉就先去你那里。”
李桂香说完招招手,一副慈祥的模样。
何雏上前,行李。
“林姑娘好,我是代玉,以后生活上不方便尽管和我说。”何雏走到中间,俯下身子。
何陈霭看到何雏站在中央,这才回过神来,瞧了一眼母亲,没说话。
林素琴来,自己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李桂香见她依赖,匆匆就回房间去了。冯筱筱心里不舒服,众人散过之后,她来到林素琴的房间。
“素琴,你今天穿的衣服也太素净了些。”
冯筱筱一通抱怨,林素琴就直直地站在那里,不反驳。
林素琴今天穿着一件乳白色裙子,脖子上陪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巾,看起来的确较为素净。
何雏从外面打了一盆水,见冯筱筱还在讲话,只觉得头皮发麻。
“二姨太,林小姐这边要稍微梳洗,等下好了我们这边过来,可以吗?”何雏手里端着一盆水,放在镜子面前。
秋雁倒是说:“二姨太说话,干你什么事?”
秋雁的态度很跋扈,何雏倒是不害怕,只觉得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挺忠心耿耿。
林素琴有些为难,一面她不敢得罪冯筱筱,一面也不敢得罪何雏,毕竟何雏是大夫人派来的人。
看着林素琴为难的模样,何雏便不再为难她,算了,自己一个人先出去吧。就当是自己吃了个亏吧!
从房里出来,何雏没走几步,一下子就撞见何陈霭在外面站着。
“二少爷。”
出于礼貌,何雏点点头,刚准备转头,忽然想起来房里的林素琴。于是走过去,歪着头问何陈霭:“二少爷,现在有是吗?”
何陈霭一愣,干嘛这么问自己,感觉到是不怀好意。
“既然没什么事,要不然你帮我一个忙?”何雏笑笑。
最可怕的是,何陈霭竟然还答应了。就连是什么忙都没顾上问,就点头答应了,感觉自己真是随便地可以。
什么时候,何雏说话,何陈霭没有拒绝的权利?
何雏笑笑,把脖子缩到肩膀那块,在前面引路。
何陈霭来到林素琴的门前,他问:“来这里干嘛。”
何雏指了指里面:“救一下,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