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陈霭早上起来,推开门,倒是听到袁春说了些东西,支支吾吾的倒是说不明白。不过这么几句话,倒是听到了“代玉”两个字,于是侧过头问发生了什么。
“哎哟,二少爷,看来您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昨个儿晚上,我和代玉一起呗叫醒,去帮忙了。三姨太马上要生了,孩子太大,生不出来,所以半夜送到医院去了。”
袁春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何陈霭皱眉,他知道李妙莺快生了,自己马上要多了一个弟弟,只是孩子太大这一说,还是头一次听说。
“代玉人呢?”何陈霭洗了一把脸,问道。
袁春倒是一笑,何陈霭不关心三姨太和她孩子的死活,倒是先关心起代玉那个丫头的情况,
“昨晚我们忙了一宿,可能正睡觉了。早上玖儿在伺候林姑娘,没看到他,估计正休息。”袁春摸了摸后脑勺,其实他也忙了一晚上,早上又得伺候二少爷,真是头大。
“对了少爷,您不是说让她早上过来一趟吗,还叫吗?”袁春问。
何陈霭思忖了片刻,摇摇头回:“晚一点说吧,你让张副官过来一趟。”
袁春点点头,立马跑了出去,还没跑远,就听到何陈霭又叫了他一声。
“备车。”
袁春一愣,不是说今天在家里的吗,怎么又忽然想要备车了呢?袁春的脑袋一头的雾水,只是二少爷这么发话了,自己也只能是顺从了。
等到张副官来,何陈霭和他一起出了何家公馆,走的时候何陈霭还嘱咐了袁春一些事情,于是两个人开车离开了。
这家里有些空荡荡的,袁春背着手,走了两步,看着玖儿从厨房门口掀起帘子走出来,手里端着糕饼,倒是很香。
“这是你自己做的啊?”袁春问。
玖儿点点头:“是啊。”
袁春准备拿一块,倒是被玖儿给躲闪了,两个人打打闹闹了一会儿,倒是被何雏尽收眼底。
“你们两个好不热闹啊。”何雏笑着说。
玖儿跑到何雏跟前,有点委屈:“代玉,他抢人家的糕饼,这是留给姑娘和你的。”
何雏尝了一口糕饼倒是很好吃的,一边吃一边还说留一点明天吃,三个人倒是十分快乐。
医院。
何陈霭驱车来到医院,三楼的妇产科,男士止步。于是,他坐在长椅上等着,倒是十分的自然。
李桂香从病房里走出来,正好看到儿子在外面,走到他面前,深了一口气。
“王二刚才给回信了。”李桂香说道。
何陈霭起身,抬起眸子,点点头:“母亲。”
“出去说吧。”
说完,两个人就朝着楼梯拐角那边走过去。来到楼下的草坪,果然外面的的空气比医院里的来得新鲜多了,两个走到花坛的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母亲,我这边也处理好了。”
两个人就像是对什么暗号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李桂香和何陈霭这一下达成了高度的默契。
李妙莺站在窗户边上,投过玻璃,正好能看到何陈霭与李桂香一起坐在花坛的旁边。她深吸一口气,听着肚子又回到床边。
估摸着这几天也要生了,到底是留下孩子,还是留下自己,这个答案都不是由自己做主。李妙莺想到这里,眼泪竟然留下来。
过会儿子,护士推着车进来,手里拿着一瓶盐水,脸上戴着口罩。
“护士,我和孩子,都能活下来吗?”
李妙莺语气带着几分赴死的决心,只是过了片刻,她自己又心虚起来。护士接着安慰了几句,准备给她打针,可是当李妙莺看到枕头,心里却害怕了。
“不行,我不要打针,你们都是在害我。”
李妙莺从床上下来,忽然像一个发了疯的人,四处找她的鞋子。这般的用力,一下子没站稳,竟然摔倒在地上。
李桂香正好从外面走过来,见到李妙莺这般狼狈,赶紧和护士一起叫来医生。
“必须马上手术。”
一声令下,李妙莺被扶起来,准备送往手术室里。李妙莺在进去之前,拉着李桂香地手说:“姑妈,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从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李桂香的心里再怎么铁石,听到这句话,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李妙莺进了何家,也有两三年了,又是她曾经小时候抱过的孩子。
她怎么能忍心她死去....
李妙莺的车被推进手术室里,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
何家。
何雏吃了几块糕饼不消化,林素琴倒是让她先去休息了。
“玖儿,你不必守在这里,我一个人得午睡,你休息去吧。”林素琴倒是吩咐了玖儿不必守着了。
玖儿点点头,推开门出去了。
林素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憔悴了几分,感觉一点也不像自己原先的模样。她摸了摸自己的下颚,感觉比之前更瘦了一些。
想起来自己的面霜好像有一些不够用了,于是推开门,准备叫住玖儿。正当林素琴推门出去之后,没看到玖儿的影子,倒是看到代玉了。
林素琴是准备叫何雏去买点面霜,却看到她和袁春在一起坐在台阶上晒太阳,两人倒是舒服惬意得很。
“你们少爷早上出去了?”何雏问。
袁春靠在柱子边点点头,接着说:“不仅出去了,还嘱咐我了呢。”
何雏侧过脸问:“嘱咐什么?”
接着,袁春倒是神秘的一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让觉得十分的欠打。
“卖什么关子,想说就说,不说就拉倒,我可没有闲工夫陪你在这里瞎扯淡。”何雏发了一点牢骚,骂骂咧咧的模样倒是怪可爱的。
袁春头像,开口:“你这幅模样,真不知道少爷看上你哪点了。”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十分的清晰。等等,何雏转过头,瞪大了眼睛,吞了吞唾沫,这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啊!”
何雏根本不相信袁春所说的,于是扯着他的衣服领子。她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却是觉得晴天霹雳。
袁春把她的手甩开,也是一副生气的模样,之前少爷不让自己说,倒是心里自己却是十分的明白。
“其实你自己也看得真真儿的,还在这里假装什么呢!”
“我看清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何雏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尘。指着袁春的鼻子,恼羞成怒的模样。
袁春怎么会示弱呢,他声音更大了:“你看看,你脸都红了,我说的不对吗?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二少爷还护着你,你心里十分清楚。再说了,上次他看你和宋公子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你们才好!”
袁春嘟着嘴巴,一副好笑的模样。何雏越看越想笑,但是拼命地要让自己忍住才行。
何雏不想再争论,感觉说什么都是错的,而且被人抓住小尾巴的感觉真的不好。何雏扭开身子,倒是跑不见了。
林素琴呆呆地站在不远处,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想起那天何雏帮自己质问何陈霭的模样。再想想何陈霭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他喜欢的人,竟然就在眼前。
“可笑,太可笑!”林素琴一只手拍在柱子上,然后握成拳头。
原来何陈霭喜欢的人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她每天苦思冥想的那个人,竟然喜欢自己身边一个小小的丫头。
简直是可笑至极!
林素琴忽然觉得自己精神恍惚,扶着柱子在一旁好坐了一会儿,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仔细看看这个丫头,一直以来教自己怎么去接近陈霭。如果是这样,那她必定是自己想接近陈霭,而她自己只是挡箭牌而已。
心机之深,连自己都始料不及。
林素琴思忖片刻,她绝对不能忍气吞声,一直以为她都太懦弱,所以被人利用。以前在老家,若不是因为娘的懦弱,爹爹也不会三妻四妾地娶回家。导致娘郁郁寡欢,甚至告诉自己要忍气吞声。
“秋雁,二姨太在房里吗?”
没过多久,林素琴来到冯筱筱的门口,正好秋雁也在这里,她便寻声问道。
秋雁点点头说二姨太正在午睡,过会儿要起来。
“那麻烦您和姑妈说一声,我有要紧事与她商议。我就在这里等,一直等都行。”林素琴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说话的样子像是十分的执着。
秋雁一愣,赶紧点点头,平日里她从来没有见过林素琴这般着急的模样。于是秋雁赶紧推门而入,走到冯筱筱的床边轻声地叫唤。
“谁啊?”
冯筱筱一个翻身,掀开毛毯,有点不舒服,还没睡醒就被人叫醒了。
还没等秋雁叫自己的名字,林素琴就跑进去,哭着眼睛说:“姑妈。”接着,眼泪就从脸上淌了下来,手里的帕子捂住鼻子。
看到自己的侄女儿哭成这样,赶紧从床上下来,走到林素琴的身边,她摸着林素琴的肩膀,细声问道:“怎么了,素琴?”
林素琴泣不成声,话都说不完全,只是一个劲地在那里哭。把林素琴扶到椅子旁边,递给她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