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寻芳阁,代玉不是你的本名,你到底叫什么?”何陈霭问道。
“我叫何雏,跟你一样的姓。”
一样的姓?
何雏仿佛想到了什么,对面的男人和自己是一个姓氏,这一切就像是设计好的剧情。忽然她觉得头有些疼,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何陈霭眼疾手快,将何雏抱在怀里,就像抱着心爱的宝贝,他望着何雏的眸子。
“何雏。”
这是何陈霭第一次叫她的本命,原来被他叫本名是这种感觉。
头越来越疼,何雏只觉得无比难受,她死死的抓住何陈霭的臂膀,嘴巴里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脑海里浮现出另外一个人将她骗到青山寺,然后就在水池边上,将她的头按进水池里,还记得这样口里喝了好几口水。
何雏觉得自己无法呼吸,脖子被人像是掐住一般,何陈霭的脸却越来越模糊,以至于再也看到他的脸,一切变得非常陌生,她似乎觉得自己要死了一样。
“何雏!”
最后一声落下,何雏昏迷。
“少爷,少爷,醒醒。”
何陈霭从床上惊醒,冷汗湿透的衣衫,他坐在床上,发现袁春站在自己的身边,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那是自己在做梦吗,可是梦却这么的真实。
“少爷,您做噩梦了。”袁春有些害怕,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何陈霭这么狼狈不堪的模样。
何陈霭点点头,的确,刚才是一场梦。于是抬起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松开的时候却发现手臂上的抓痕。
“不对,不对。”接着何陈霭摇摇头,他抬起头告诉袁春,“这不是,袁春,这不是梦!”
“您刚才一直睡在这里,肯定是在做梦啊!”袁春一头雾水,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何陈霭。
何陈霭没接,倒是抬手,不小心将水给打翻,杯子落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何陈霭指着自己的小臂:“你看,是代玉让我救她。不对,她叫何雏,她是何雏。”
何陈霭从床上下来,穿上靴子准备出去,却被袁春一把给拦住。
“少爷,这么晚,您要去哪里?”袁春问。
何陈霭将大门打开,发现天色已经黑了,皎洁的月光挂在天上。刚才还是白天来着,为什么现在就成了黑夜,那么刚才遇见何雏,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何陈霭手臂的确有着抓痕,何雏也的确在向他求救。
这一切都真的,非常的真实!
何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看看时间,还是早上六点。她觉得头疼,支撑着自己起来,发现一飞正在楼下吃早餐。
仿佛时间倒转,一飞吃完早餐,出了门上学,正好六点十分。
何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点疼,和一飞说了再见,看着外面的三轮车静静地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
何雏走出去,外面云雾缭绕,远处的青山寺被挡住,彻底看不见了。
“小雏,你醒啦?快来吃早餐吧!”
大舅妈热情地掀开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香喷喷的大饼,还有一位豆浆。
何雏一愣,走过来,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漱,也不便现在吃。
“一飞上学去了,这个孩子成绩不错,以后大舅妈不必操心那么多。”说完,何雏起身,拍了拍大舅妈的肩膀,直径去了厕所。
何雏在厕所里洗了一把脸,摇摇脑袋,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
不管那么多,也许就是一场梦,一场太过于真实的梦。对自己说完,何雏就走出厕所,坐在饭桌边上。
早餐过后,大舅舅从外面回来,说是上午领着她去看看适合的位置,青山绿水的地上,何家人埋在那里。
不仅如此,大舅舅还告诉何雏,上午看完适合的墓地,下午还得去一趟宗祠,想把她的名字给加上去,有些事情还得跟她说一下。
要说什么事情呢,何雏当面问,大舅舅三缄其口,也没说。
行,反正下午也会知道。何雏只顾埋头吃东西了。
吃完,于是何雏跟着大舅舅外出了一趟,大舅妈没去说是下午要做饭等他们回来吃。
墓园的规模不大不小,有一些老墓地,上面的字迹大多也不是很清楚的了。大舅舅说,下个月会有专人来把字迹描绘得更清楚一些。
何雏和大舅舅也商量好了,墓园西南处也有一块好位置,依山傍水,要是曾祖母安葬进去,定是一个好归处。
“对了,下午这边咱们去一趟宗祠,族谱这块把你的名字添上。”
何雏和大舅舅一起并排走着,何雏听完后点点头,闯过一排墓碑,绊在石头边上,差点摔死在路上。
扶住一块墓碑,却发现上面什么字都没有,一片空白。大舅舅走过来,把何雏给扶起来,笑着说:“小心一点。”
何雏歪着脑袋问:“这墓碑空白,是作何意思呢?”
“这个啊,是一个少帅的墓碑,当年战死沙场,不见尸骨,大家为了纪念他,就立了一座墓碑。”
少帅?何雏的脑袋忽然一闪,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无字碑。或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有安排的吧,何雏望着无字碑,倒是发呆。
大舅舅拍着她的肩膀,说:“走了,看什么呢。”
何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点头。
离开墓园,来到不远处的宗祠。门口坐着一位爷爷,年纪大约六七十岁的模样,但样子确实精神抖擞。
他微笑站在大门口,仿佛早就做好迎接他们的准备。
“你好,袁老。”
大舅舅双手作揖,何雏见状也作揖。
袁老点点头,看了一眼何雏,收敛起笑容,严肃起来。
“你就是何雏?”
何雏点了点头:“我是。”
“行,随我来。”
说完,袁老便踏入宗祠内,在前面带路,大舅舅和何雏跟在身后。宗祠这座房子是村里最老旧的宅子了,去年政府派人来维修了一段时间,这才维持住了大抵的模样。
“行,这是给你们留的,如果加上名字呢,就告诉我。”袁老拿出一个封面泛黄的本子。
大舅舅接过本子,扫了扫上面的灰尘。
说起这袁老,也是有来头,他的父亲曾是少帅的贴身仆人,也曾经亲眼看过少帅的模样。
“这位何姑娘和这张照片里的姑娘可真是像啊。”说完,袁老从内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里面都是老照片,随意翻开一页,里面有一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颜色,里面的人物已经看不清楚了。
照片虽然是旧的,但是里面的人却看的很真实,照片里有三个人,中间是一位年约四十岁的夫人,另外一边好像是她的儿子,玉树临风。
最后还有一个女孩子,年纪看起来和何雏差不多大的模样,两条麻花辫耷拉在肩膀上。脸上的轮廓看起来十分的清秀可人,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也忍不住跟着笑。
不对,这个模样和自己倒是十分相似。
“你看,是不是很像?”袁老指着里面的那个女孩,抬头问道。
何雏把照片交换给何雏,何雏抿着嘴巴点点头:“是很像。”
大舅舅倒是打趣了一番,说何雏长得比较随意,传说中的大众脸,三个人相视一笑,这个话题就过去了。
三个人坐在一张四边形的方桌边上,黄色封面的族谱就搁在上面。大舅舅在翻开之前,深吸了一口气,他一双凝重的眼睛看着何雏。
“是这样的,在联系你之前,我已经联系过你的父母。你母亲在国外,没时间回来,你的父亲到也在,不过在另外的城市。本来说要回来的,只是路程太远,也不方便,于是想到了你。你父亲也把一些真实情况和我做了简单的沟通,我大致也明白了一些。”
何雏听着大舅舅在这里说,她望着,没说话。父母早就离异多年,她这个人,记不记得起来,也是无所谓了。
“他们都跟你说了吗?”何雏扬起脖子,问。
大舅舅点点头。
“你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你也要把我写进族谱?”何雏又继续问。
这次,大舅舅没有点头,只是一只手拍了拍何雏的肩膀:“这是曾祖母临走之前,唯一的遗憾,没能把你写进何家。”
何雏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咬着下嘴唇,都有些泛白。
“我只是我父母抱养来的孩子,因为常年没有孩子,就算有了我,他们也是选择分开。只是曾祖母可怜我,将我收留。照顾我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把我写进族谱。”
原来,何雏这是自己的父母抱养来的女婴,最后各自组建了新家庭,也把她遗留了。
不过,有人照顾自己,总比没人管的要好。何雏从来不会怪任何人,总是把心思往好的地方去想。
袁老吩咐了内祠里帮忙的年轻人,给他们三个人倒了一杯水,袁老把水递给何雏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微笑。
“孩子,来喝水。把你的名字写上去一点都不难,难得是,在你的心里,把自己的名字写进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