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层地狱的永无天日,是你赐我的最后一个礼物。
——题记
“子归,你可有后悔的事?”孟柒看着那个单薄瘦弱的背影,忍不住问出那个缠绕她已久的事。
“柒柒,我不后悔,他爱的不是我,我又能如何?”林子归闭了闭眸,身形颤了颤,而后平静淡言。
“若事实不是你所想那般你该如何?”孟柒不由得提高声音,焦急的看着那人,手上的石头还在闪烁着奇异而妖艳的光芒,正是她打探来的消息。
“柒柒,你莫不是知道什么?”转过身快步走了过来,却由于禁制被隔在了外面。
“诺,你自己看吧。”鸦睫微颤,轻叹一声孟柒不知自己所作所为是否正确,但她知道,她若不做,定会后悔一生,取出小刀在食指上划下,将血滴在碎石之上,一阵樱珊瑚色光芒过后,墙上赫然出现了一帧帧画面:
一女子内着桜色裹胸,外穿鸨色交领上襦,袖口禁收且用银丝绣有一个“归”字,下穿藤色留仙裙,脚踩云丝绣鞋,三千青丝用带有流苏的木簪挽起成垂髫飞仙髻。呆在一茶楼里向下望去,好看的眸子里满是艳羡与失落。
“小姐别看了,我们该回去了。”耳边蓦然出现了她人声音,林子归回头一看,淡淡的笑了笑,略有几丝苦涩。
“阿凌,你说这人啊,为何总是说话不算话,说好的非我不娶,却又因家道中落,离我而去,好了,阿凌,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人静静。”闭了闭眸,强忍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双手在袖中紧紧的握住,好看的玉指上满是自虐的痕迹。
“小姐……”被唤为阿凌的姑娘似是还想说话,却被林子归挥了挥手打断,而后无奈退了出去。
“方郎,你不娶我没关系,但是你也不能娶她人,没我的同意,你谁都不能娶。”林子归一遍遍的擦拭匕首而后伸手掩唇轻笑出声,淡然的打量着茶楼之下白色马上身着喜服的男子,眼底的眷恋和痴缠毫不掩饰。
“方郎,我们很快就见面了。”转身离开,将匕首藏在袖中,淡漠的看着前面,步履坚定的向方府走去。
“林小姐,苏小姐,不对,是方夫人吩咐过,不想再婚礼上看到你。”门口的小厮伸手拦住林子归,眼底的嘲弄清晰可见。
“哦?苏小姐还未过门便已经如此想掌握方府大权了吗?这是打算让方府改名换姓吗?还有你是方府的小厮还是苏府的?连自家主子都分不清,要你有何用?莫不是你暗恋着苏小姐,想在她面前表现表现?若是如此,此等地方也不配让我进去。”林子归皱眉冷言,目光毫不掩饰的直视着小厮。
门口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听到刚才的言论,不由得怀疑苏茵的动机与心机,小厮见状急忙跪下求饶,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对,对不起,林小姐,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了,请你原谅。”
“我可以进去了吗?”林子归嘴角察不可见的弯了弯,嘲讽的看了眼小厮,转身走了进去。
呆在大厅,看着熟悉的景色,闭眸掩去情绪,冷笑淡言:“今日,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阿归,你……来了。”方乔之看着熟悉的姑娘,不由得震惊,良久轻言出声。
林子归问声瞥了眼人,浅笑弯眸,应了句:“方郎,好久不见……”
“嗯。”静默无言,两人都不再开口,一阵秋风吹过,银杏树叶落下,好似金黄色的童话。
“方郎,你该离开了……”林子归转身离开,淡然出言,两人推开自己身边。
“阿归……”方乔之伸处的手再次收回,闭了闭眸,喃喃低语:“愿我的牺牲可以换你的岁月无恙,阿归,我爱你,但……我不能娶你。”
碎石的光芒逐渐淡去,画面逐渐消失,林子归久久不能回神,良久,跌落于地上失魂落魄,苦笑出声,任由泪水滑落:“后来呢?后来啊,他喜欢的姑娘,他所想要保护的姑娘,在他的婚礼上放了一把火,全府上上下下以及宾客一千多人全部死无全尸,他的姑娘从此隐姓瞒名,本想要孤独终老,可是却在十八岁及竿之年,由于遭不住良心的谴责,选择了自杀,却由于背负太多无辜之人的性命,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子归……”孟柒担忧的看着陷入自己世界的林子归,不由得怀疑自己做的是否正确。
“我没事……”林子归闭了闭眸,掩下情绪,打断她的话,缓缓离开,呆在三生石旁喃喃自语:“方郎,这第十八层地狱,是你赠我的最好礼物。”
“方郎,我这一生,作恶无数,生不逢时,死不逢世,可我很开心,遇到了你。”
“方郎,你大抵已经转世投胎了吧。”几滴泪落下,汇聚在一起,久久不挥发。
忘川河里的某个游灵慢慢停下了脚步,勾唇轻笑,语气清雅:“阿归,我很开心,用千年之刑换你不受魂飞魄散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