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月把目光放到显示着顾北寒动态的屏幕上，“你说，顾北寒这时候来中云是为了什么？”
“男人的占有欲吧。”江暮雪漫不经心的回答：“顾北寒可不是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做不到恋爱脑来做事，看他把大部分精力都花费到顾家的发展上就知道了。对于他而言，比起订婚这种事，他更愿意花时间在如何成为四大家族之一上。”
白夜吹了声口哨“你们这种人，想事情都这么复杂的吗？”
“也不一定，比如司璃那家伙，就很随意，想什么做什么，甚至不过脑子。”
江暮雪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沉默，没再说话。
屏幕上谈竟夕和云若然走进了病房，而另一边顾北寒也刚好到六楼。
江暮雪勾了勾唇，轻声说道：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位谈先生会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呢？”
——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白色的地板上洒下炽热的金辉，病床上躺着一位老人，虽然生着病，靠坐在床上的时候，也像个军人一样挺直腰板。
岁月对任何人都不留情，年轻时英俊的特警如今已经在病疼和时光的折磨下垂垂老矣，但是他眼眸却异常的干净，于是你见到这个人，就能体会到他骨子里的冷冽。
云若然的父亲云池通常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唯独对上自己的女儿，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柔情成了秋水，看见两人并肩走来，慢慢抬起手，轻轻示意。
云若然不自觉就变得柔和，谈竟夕也罕见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病房不算特别大，但是看着一点都不空旷，和适宜的摆设给这里带去了比拟太阳的温暖，云若然拿了一旁的凳子放在床边，拉住云池已经苍老瘦弱的手掌，坐下来，与往日一样的与他聊天。
谈竟夕通常都只会站在一旁时不时说上一两句，要么就帮一些小忙，削削水果之类的。
可是今天的谈竟夕有必须讲明的事，云若然也知道这点，跟云父寒暄了一下，侧头看了眼一直沉默的谈竟夕。
男人有着英俊的容貌和出众的气质，比起顾北寒也毫不逊色。
谈竟夕不会骗她，他口中所说的“女朋友”，难道……会是司璃吗？
那个即便再随意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骄傲的天之骄女，她会……跟谈竟夕交往吗？
云若然想到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总觉得有一点微妙。
但是那都将是与她无关的事，她虽然不满谈竟夕对“之前的云若然”的态度，但是顾北寒也算是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剔除性格冷淡这一点，谈竟夕本人倒是没什么可让人挑剔的。
云若然轻轻叹了口气。
“爸爸，我们……”云若然跟谈竟夕交换了一个目光“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是吗。”云池握着云若然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谈竟夕淡色的瞳孔里装着平日里没有的暖意，在云池的床边半弯着腰，说道：“或许，你也已经知道了……”
“我跟小然已经分手了的事。”
云若然闻言，惊讶的转头去看谈竟夕的脸，又向云父投去不敢相信的目光，“爸爸……你……”
夏日还未曾离去，病房内适宜的温度，足以让人保持理性和思考。
云父嘴角扯出了一抹宠溺的笑意“你是我女儿，竟夕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两个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云若然垂下了眼睑。
“从之前那个姓顾的家伙开始，你爸爸确实老了，但是还不傻。”云父缓缓说道。
云若然不解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这两年，你为什么看着我和谈竟夕维持着这种虚假的关系？”
“顾北寒那样的人，是不会有真心的。”
“爸爸，你对他太有成见了。”
云父忍不住咳了两声，情绪也开始有些激动，云若然不敢在说话，谈竟夕倒了一杯温水，一边安抚道：“顾北寒的确是个很优秀的人，您或许没好好了解过，但是至少我看来，他对小然不像是没有真心对待的样子。”
云若然感到了意外。
她很难想象谈竟夕居然会帮顾北寒说话。
云父止住了咳嗽，靠在软枕上紧握着云若然的手，慢慢说道：“你们两个都还不懂，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理想了，即便我没有特意去打听，也猜的到顾北寒的身家不是一般人群。”
云若然皱了皱“他的真心与身家无关。”
“不，这有关。顾北寒的出身与你天差地别，他从小学的是什么？而你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我并非想要否认那个男人对你的真心，但是那个男人，是绝对不可能对任何人抱有纯粹的感情。”
“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即便再喜欢你，也会掺杂着利益的和心机，他追求你时花的最多绝对不是一味的真心换真心，而是用手段来使你喜欢他，计算着得失，顾虑着前方。”
“这是他们从幼年学会的东西，几乎刻入骨髓，不可更改。”
顾北寒这样的人，永远都会伴随利益的产生，做不到纯粹的去爱人，他们一定会用物质来对你好，但是在感情上，他们却要收放自如得多。
不只是顾北寒。
是泡在权谋斗争里长大的世家子嗣的通病。
那么……
司璃突然跳入他的脑海里，同为世家子弟，司璃表现出来的虽然随性，但的确显得游刃有余。
谈竟夕不是没有察觉到司璃的那份“计谋”。
所以……她也是这样吗？
谈竟夕不自觉动了动食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