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一股肃杀之气在空气中弥温。两方大军遥遥相望。
全冠清一身将军战袍,身下一匹矫键的战马不安的刨动着蹄子。身后的士兵全部都用着敬畏和钦偑的目光注视着他。无数场的大战,他早就已经在军中竖起了无敌的威望。他一人能抵一军!
北冥神功那完全无视一切的吞噬能力,以及那被至高存在更改过的身体让他没有界限的可以容纳无穷无尽的内力,而且没有任何的隐患。两者叠加,才造就了如今全冠清那磅磗如同大海的内力。
就连他自己现在都不清楚,他有多强。
一年的征战,他每一次出手都会改写战争的天平,到了现在,原本的辽国疆域,早就被倾吞大半。只要这一场战争在一次胜利,那么大辽就会瞬间分崩离兮。
当大辽倒下的那一刻,就是他全冠清立国的那一刻!无论是一年前打下的西夏,还是现在正在攻打的大辽,他都布好了无数后手!只要他登高一呼,那插着大宋国旗的土地会全部变成他的国土!
现在他只需要做最简单的一件事就可以完成这一切,那就是赢下这场战争,这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若非想要戏耍对面的将领,他早就动手结束这场闹剧了。
目光阴狠,带着嘲弄之色,全冠清注视着远处的那位将军,喃喃道“乔峰,你现在感觉还好吧!呵呵!”
“不过你也不用在受煎熬了,这一切到此为止了!”
乔峰远远的注视着全冠清,脸色很是苍白。他受了伤,很重的伤,而且不止一次。这些伤,都来自同一个人。
“全冠清,你到底要做什么!”
当第一次踏上战场,注视着那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乔峰无比惊讶。那些人都是丐帮子弟,而他们如今却穿上了战甲,成为了大宋的士兵,究竟是为了什么!
到如今,那些熟悉的面孔,早就已经所剩不多。
手掌紧紧的握住胸前的一枚平安符,那是阿朱在庙里为他求来的,一共两枚,一枚在他的身上,另一枚在他那刚出生不久的孩儿身上。
“阿朱我会活着回去的!你和孩子等着我!”
手掌抬起,向前一挥,乔峰大喝一声“全军冲锋!”
战争打到现在,辽国已经没什么可以支援的了,这一战,他们只能用命去冲,去冲出一条活路,不成功,那便永远的埋骨于此!
至之死地,方有生路。
全冠清眼中满是不屑,自寻死路!
“你想早点死,那么我就成全你!!!!”
“全军杀!”
一声令下,大军倾巢而出,犹如潮水一般涌了过去。两股钢铁洪流在一瞬间碰撞,嘶杀之声响彻旷野,挥刀声,箭矢声,嘶嚎声乱做一团,血肉横飞,鲜血直流的场面随处可见。
全冠清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无喜无悲。只要人死的越多,那么到他称王的那一刻,也就越轻松,因为到那时,没有任何国家能阻止,包括近年来连战连胜的大宋也是一样!就算有心也只会无力。
乔峰已经加入战场,虽说他受伤颇重,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伤到他的。降龙十八掌出手之间龙吟四起,威势无双。方圆十丈之内居然没有什么人能够近他的身。
然而这可是两军交战之地,个人的武力被无限的缩小,当一群人一拥而上时,乔峰也难以招架,受受伤连连。就在乔峰已经绝望时,远处,有一个白色身影,带着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犹如一道利箭,插进了那钢铁洪流之中,他手中提着两把锈迹般般的铁剑,看那模样,就好像是从垃圾堆里随手捡起来的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两把剑,成为了他们的恶梦。
两军交战的丛林之中,那个身影犹如穿花蝴蝶一般,灵动,飘渺。但是那个身影每一次的穿身而过都会带起无数的鲜血,无论是大宋的士兵,还是辽国的军队,只要是在他面前的人,都只能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但战场就是战场,没有谁能围背那铁一般的法则,个人武力,在这里只会被无限的缩小。当两面大军同时向他发起进攻时,那怕是他也在不断的受伤。
鲜血飘洒,面具之下的王忠的脸没有任何改变,一如既往的平淡,就好像那些伤没有在他身上一般。只是不断的挥剑,不断的挥,当手里的随地捡来的长剑断掉时,就在从地上捡一把。又或者从地面上震起一把长枪或者长刀,反正什么兵器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只要能杀人,那就可以。
手中的兵器换了一把又一把,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到现在,他的一身白衣早已经变成了血色,有他自己的,也有那些不知名士兵的。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快一点,再快一点,动作再简洁一点,伤害再精准一点。快了,快了,全冠清就在眼前了!
身影越来越快,手里的兵器也越来越模糊,在别人身上留下的伤口也越来越小,但也越来越致命,咽喉,眼睛,手腕,腹部,每一处露在外面的肌肤都会成为他进攻的缺口,哪怕是铠甲中的缝隙也会成为他眼中最致命的缺陷。
动作精简到极致,杀戳却变得更加迅速,再这样的加持下,王忠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全冠清疾驰而去。
注意到这一点的乔峰赶紧下令让手下的士兵退开,有了这样的改变,王忠的速度再一次提升,转眼便来到了全冠清的面前。
白衣染血,那面具之上也布满了腥红,手中的武器满是缺口的直指全冠清。
王忠的到来,早就被全冠清看到,甚至是王忠所做的一切也都在他的注视之下,他默许了王忠的所作所为,或者说,他一直在等王忠杀到他的面前。
一身内力惊天动地,前无古人,也不会有后来之人比得上他,他有这样的底气等着王忠来杀他,他无所谓惧!
随意的摇了摇头,全冠清叹息道“即然你还活着,甚至连那样的伤都好了,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好好的躲起来了此一生呢,何必自寻死路!”
王忠一语不发,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假惺惺的全冠清,手中的长枪越握越紧。
你该死!如果不是你,婉清又怎会离我而去!
这时全冠清才注意到那冰冷的双眸,那里面没有任何的情感,也没有任何色彩,冰冷,枯寂,就像是一头没有了任何情感的野兽,只留下那纯粹的杀戳本能。
这样的目光,令他心都有些颤抖,他害怕了!
这一次,我一定你彻彻底底的死在我的面前!
“即然你找死,那我就好心帮你一把!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换换兵器!”
全冠清满是杀意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王忠,冰冷的讥笑着说道。
然而迎接他的是无言的沉默。即然没有得到回答,全冠清也没有耐心等待。
体内如山如海的内力调动起来,一掌向着王忠拍了过去,那狂暴的风压吹得王忠衣襟猎猎作响。
而此时的王忠却没有任何动作,当全冠清那势大力沉的一掌到达身前时,王忠才缓缓动了起来,他的身形顺着掌风向后飘去,犹如一片轻盈的羽毛悄然落地。
全冠清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武功。
一击不中,那就出第二击,第三击,难道他还能都躲过不成。
一脚踏下,身下的战马瞬间爆炸,血肉四溅。
借着这股推力,全冠清猛的冲到王忠身前,依旧是同样的一拳。
然而,之前的一幕又出现了,而且这一次更加诡异,王忠只是悄然向后退了一步,全冠清的那一拳就被轻松躲过。
这一拳的力道全部倾泄在大地之上,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就连远在一连的乔峰身体都晃了晃,而在王忠的脚下,以全冠清的手掌为中心一道道的裂缝以蛛网般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这怎么可能!”
两次攻击被躲,全冠清都有些不到原因。
而这时,王忠开口了。
“原来,你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胖子!!!”
全冠清抬起头一脸凶狠,怒道“你什么意思。”
王忠面具下的脸有些悲伤,曾经的自己败给了这样的人,那是不是说我也曾和他一样,以为内力深厚就可无敌天下。
应该是的吧!原来,我这么蠢!所以婉清才会死在自己面前而无能为力。什么是强大,或许我有些懂了!
超越一切,便是强大!
“不懂吗,那我让你来体会一下吧!”
王忠的身影突然在全冠清的眼睛里消失,当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在全远清的身后。
“感受到了吗!那一份无力!”
全冠清一脸疯狂的握着自已的右手手腕,在那里有一条血痕,他的手筋被挑断了,就在他的注视之下,他看到了那一幕,但他的身体却没无法在瞬间做出有效的闪避!
“为什么,为什么!”
他疯狂咆哮,那巨大的声音震得所有人脸色发白,而王忠却没有一点感觉。
“我想在你得到北冥神功之后,你一定很高兴吧!这样能够随便掠夺他人一生内力成果的功法间直是所向无敌最好的代名词。”
“而且,与北冥神功一起的凌波微步你一定学都没学!再加上这一年来,你肯定没有遇到过势均力敌的对手,所有的对手都在你那庞大的内力下被碾得粉碎!”
“于是,你没有注意到,控制那巨大得近乎浩瀚的内力是多么困难,所以在刚才,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筋被切断而无能为力!”
听到这句话,全冠清反而笑了,“你是说我调动内力的速度慢才导致了我的失败,如果我一直将内力充斥着全身经脉那会怎么样!”
“王忠,谢谢你帮我找到我的不足,为了感谢你,我会让你死得毫无痛苦!”
全冠清突然动手,将内力全部扩散到经脉之中,省去了那调动的一步。那速度比起之前来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全冠清还来不及高兴,眼前那一成不变的一幕,让他心脏都漏跳半拍。
一样的结果,一样的结果。
全冠清挥起的拳脚带起一阵阵狂风,如果说他是那撕裂一切的飓风,那么王忠就是那最轻柔的羽毛。无论风怎样炽烈,始终无法伤他半分。
“你骗我,你骗我,你无耻!”
盛怒之下的全冠清,越加的疯狂,拳脚之上的力道愈加恐怖,每一次当攻击落到地面之上时,都震得大地摇晃。
“不,我并没有骗你!”
当这名话再一次从全冠清耳边响起时,他又一次失去了王忠的身影。剑光如雪,四肢突然一痛,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手脚的经脉全部一次挑断。
王忠站在全冠清的面前,俯视着对方,就好像那一天对方这样看着他一样。
“你刚才的做法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不得不说你十方秀才的并没有夸大!但是你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你没有学哪怕一门的武功,就连你自己曾经的所学都丢得一干二净。”
“那不加掩饰直来直去的攻击,除了带起一阵阵狂风又有什么用!”
“闭嘴,闭嘴,我全冠清不需要你来说教!你有什么资格!”
“你以为你这就赢了吗!”
全冠清双目通红,胸膛在一瞬间高高鼓起,虽然四肢尽断,但是只要那一身庞大的内力还在,好就不会输。
在内力的加持下,哪怕是嘶吼都有莫大的威能,这就是内力强大者的恐怖。
我要把你们全部震成白痴!
然而一只手指修长的手却牢牢的握住了他的嘴。
王忠将一只手指放在面具嘴唇的位置,悄然说道“嘘,小声一点,你这样做会吵到别人的!这不好!”
全冠清目眦尽裂,他最后的手段就这样被消弥了。不甘心,不甘心!只差一点,差一点!我的大业,我的野心!
然而更令他害怕的是,王忠放下那一只在唇边的手,贴在了他的丹田之上。那淡淡的声音,令他浑身颤抖。
“你一切的希望,引以为傲,甚至是倚仗的东西就是这身内力吧!”
“你说我把他拿走好不好!”
全冠清剧烈挣扎,可是被王忠死死按住,他想呼叫周围的士兵前来救他,可是入眼所见那有什么人,他的士兵远远的躲在一旁,不敢上前。
他之前发狂的那一刻,每一招都地动山摇,谁敢接近。
贴在丹田之上的手上有一股吸力突然暴发,体内的内力被吸力引动,向着王忠的手心涌了过去。
不可以,不可以!
北冥神功,被全冠清不要命一般的运转,他不能失去这些,不能。
然而,区区的北冥神功又怎么阻挡得了太玄经的吞噬!那可是连北冥神功也必须被同化才能在王忠体内留存的霸道!
内力犹如潮水一般退去,全部涌进了王忠体内,一般人吞下这么多的内力必然暴体而亡,但是对于王忠那副身躯来说,也不过如此。
转眼间,全冠清的内力,十去八九,就连那最后的一点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被吞噬。他越来越虚弱,连反抗都无法做到了。
王忠缓缓松开捂住全冠清嘴的手,因为他似乎想说点什么,而王忠给他开口的机会。
全冠清一脸的不甘和不舍,沙哑着声音问道“王忠,你说我败,是因为我错了吗!”
“我一个乞丐想出人头地,想做那人上人,是我错了吗!”
“或许你想说我是大智分舵的舵主,可那又怎样!大一点的乞丐就不是乞丐了吗!”
“我不想一生都背负乞丐的名头,就是我错了,就是我必败的理由。难道我一辈子都是乞丐才是对的?”
然而他的问题没有任何回应,王忠的眼里只有冷漠,只有死寂。
全冠清惨笑一声,不甘心的闭上眼睛,不解道“原来你什么都有!”
“所以,你不理解!”
“那为什么我会是一个乞丐!什么都没有!”
吞噬还在继续,即便全冠清的内力已经全部吸收,王忠依旧没有停手,吸力还在疯狂增大,没有内力就吞噬活力,没有了活力那就吞噬生命力,如果这些都没有,那就把血液和水份一起吞噬个干净!
众目睽睽之下,全完清的身体开始枯痿,干瘪最后居然化成了一堆黄土。
全冠清死了!
王忠却开始迷茫了,自己现在该去哪里呢?
踉跄着重伤的身体,王忠摇晃着一步步离开,没有一个人敢拦他,甚至不敢出现在他要去的方向之前。
只有一句话顺着风飘了过来。
“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夺走了我那小小的幸福,短短百年的幸福!”
战争就这样结束,因为一个的野心开始,也因为那个人的野心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乔峰辞别耶律洪基被拒,在一个深夜,带着阿朱和孩子离开了。
他们来到一处深谷,那里青山环绕,绿水成荫,还有一片翠竹。乔峰决定在这里安家,就在这时,阿朱有些慌乱的喊道“乔大哥,乔大哥,你快来看!”
“怎么了!”
乔峰慌乱的跑了过来,只见阿朱盯着一处新坟,纤手掩着红唇,眼眶有些发红。
那里清楚的写着。妻,木婉清,夫,王忠,伴。
对于阿朱,这两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她不止一次听她的乔大哥说过,他有一位义弟,可称风华绝代!
……
另一处深山中,阿紫一脸兴奋的盯着手里的神木王鼎,对着身边一个有些俊俏的少年郞催促道“游坦之,快把手伸进去,快呀!”
游坦之有些害怕,但还是伸了进去,目光灼灼的看着阿紫,深情道“阿紫,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阿紫没好气的白了游坦之眼,“你这不是还没死呢!这又毒不死你!”
游坦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这不是假想一下吗!”
有的人,能解天下百毒,但却解不了,那小小的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