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阴阳咒力在空气中震荡,吹得树叶和花草向四周溅射。
王忠猛然一震,身体僵直,犹如被什么东西给牢牢锁住一般。那刚准备放入嘴里的糕点又一次停在空之中,而且这一次并不受他的意识操纵。
控心咒,并不是一门简单的阴阳咒术,它的能力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控心!这才是它真正的本质。操作别人的心神,操控别人的身体这才是控心咒真正的恐怖之处!
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心里有种莫明的委屈,来得没有丝毫根据,也来得莫名其妙。焱妃注视着王忠那一无所知的面孔,她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孩子气般的举动,可真是说不出的幼稚。
周围的咒力开始散去,她伸出手抚上王忠的面庞,轻柔道“抱歉!”
说完,她将娇艳的红唇印在王忠的额头之上,轻轻一吻。
“这个就当道歉了,可不许记仇喔!”
说完,没有给王忠任何考虑的时间,只留下了一个窈窕的背影。
王忠一脸的迷茫,她在想些什么?莫名其妙?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转过身的焱妃,俏脸上的红霞比天边的彩霞更加鲜艳。
这只是安慰小孩子的方法!焱妃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可是俏脸却越来越红!
终究是情网之外的人,拨动了那名为爱情的心弦!
只是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日升月落,昨天的终归已经过去,你要迎接的是这一日的阳光。
焱妃再一次离去,院里的侍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偌大的一个院子留下的只有王忠一个人,空旷往往与寂静相依为命。
习惯了有人陪伴,当突然孤身一人时,往往会无所适从。
出去走一走吧!
没有焱妃的陪伴,走在大街之上的王忠受到的注视比起之前己经少了很多,只不过还是会有一些视线不断的在他身上停留。
漫无目地的走在人群中,王忠时不时的会停留在某些小摊前跓足打量,但也只不过是随意一瞥。
一家小客栈内,盗跖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一壶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虽说他被六国通缉,但向来少有人真的见过他的样子,大街上那些张贴的告示和画像,也只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口供拼成的四不像。所以他一点都不但心有人会认出他并抓他去见官,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说真的每一次看到墙头贴的告示和通缉令,他都有种想把告示上的人找出来去见官的冲动。那赏金真的太诱人了!
当然这也就想想,毕竟画像上的那个东西找不找得到还是个问题!
手拄着下巴,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碗里的花生,目光散漫,无聊,真的太无聊了。自从来到咸阳,他真的可以说是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引以为傲的轻功他现在就没用过几次,就连盗术也只不过就用过那一次,而且还是做过多番探察之后的才敢下的手。并非他胆小,而是因为这个地方真的可怕,犹如一头会食人野兽,那层层密布的眼线和暗探多得令人发指!
就在他百无聊赖之时,王忠的身影突然闯进了他的视眼。
刚想赞叹一声,那里来得小娘子,气质这么独特。但多看了两眼之后,他就像是被谁塞了一块石头在嗓子眼,呛得他差点没当时背气过去。
“居然是个男人,我他妈见鬼了吗!”
眼前的一幕差点刷新他的三观,一个男人可以长成这样。
但震惊之后便是浓浓的兴趣,你说这样的一个人,会是谁的男宠呢?
这不怪盗跖会这么想,毕竟,这种事对于那些有特殊嗜好的贵族和富商来说简直再平常不过,更何况龙阳君的名字他可是如雷贯耳。
“有意思,真有意思!”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上去看看,就当打发时间了。心里一动,盗跖结完帐,悄然跟了上去。
这个世界的精致和华美远远超出王忠的预料,几乎每走几步,就会有出现一些令人惊叹的精致物品,或发簪,或玉佩,或衣服,或手镯种类繁多,但无一不是精雕细琢的存在,但即便如此,这些东西也不过是路边小摊上的摆件罢了。
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繁华,可想而知。
东西虽然精美,但王忠对这些的兴趣并不是那么大,所以他只是驻足观看一番后便没有任何留恋的走开。
走着走着,一个小摊前一些小东西却引起了王忠极大的好奇。那是一个很破旧的摊子,缝了一层又一层的补丁,木架也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倒蹋。上面摆放着一件件栩栩如生的木雕,有动物,有人,也有一些小巧的首饰,但无一例个都是木头所制。在那之后是一个全身佝偻,手脚颤抖的花甲老人。
“公子要点什么吗?”有些沙哑得刺耳的声音从老人嘴里说了出来。
王忠指了指摊前的木雕。
老人用有些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番王忠,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公子不能言语?”
王忠点点了头。
老人托着一个木雕,问道“公子要买一个吗?”
王忠摇了摇头,但手依旧指着那个被老人托在手心的木雕。
“公子想知道这是谁做的?”
王忠依旧摇头。
老人眼里有着一丝疑惑,也不是吗。那么他为什么一直指着这个。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试探道“公子想学如何雕刻?”
而这时,王忠点了点头。
老人哑然一笑,自己的孩子千般不愿,而现在不知道哪里来的富家公子却想要学、,这可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连握住刻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公子,老汉已经连刀都握不住了,又如何教你。”
王忠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的手,又指了指老汉的嘴。
你说我来做!
老人低声笑了起来,满是慈祥的点了点头。
对着王忠一招手,示意他进来。从摊下拿出一把已经生锈的刻刀和一小截还未开始雕刻的原木。他用那沙哑的声音一点点讲述着那一份名为经验的东西。
他说,他做。时间一点点过去,王忠手里的东西也渐渐成形,而老者眼里的赞叹也越来越深,只是听便可以在第一次做到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耳聪目明和心灵手巧能形容的了。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王忠手里的东西最终彻底成形。那是一名佝偻着身子的花甲老人,补素的衣着,满脸的皱纹,却带着一点慈祥。赫然就是这个摆摊的老者。
老者握住自己的雕像,满是赞叹。
这门手艺最终还是有了传人。它并不会随着他的死而丢失!
“你雕得很好,剩下只需要不断的去进行修饰就可以了。”
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王忠点点头,表示感谢。伸手在怀里一摸,他想给老者一些银子,用来当做自己的学费。可是伸手入怀,他才想起,他并没有钱!
“这个便是束脩(学费)!公子不用再给什么了!”
老者晃了晃手里的木雕,一脸笑容的说道。王忠的动作和表情他都看在眼里,他大至猜到了王忠想要做些什么。
虽然说已经开口不需要任何东西,但王忠没有理会老者的话。他解下腰间的玉佩,用手里的刻刀将其敲碎,给了老者一块比较完整的碎片。
暗处的盗跖用手摸着下巴,一脸笑容的说道“这人,有点意思。”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在这个时候也能想起来,心比女子都细,了不起,了不起!”
老者握着手里的碎片,看着王忠离去的背影哭笑不得,这孩子!
手里握着一块原木,和一把刻刀,王忠来到一片树林,盘膝坐在一颗大树之下。慢慢的将手里的刻刀划动起来。
大树之上的树枝里,盗跖斜躺在其中,眼角的余光瞄着树下的王忠,撇嘴道“我今天还就不信了,你有本事别回去,不然小爷我一定要知道你是谁的人!”
“不过这天,是不是会下雨啊。”
看着天空中不断汇聚的乌去,盗跖有点不自信的说道。
“雕刻其实并不难!难的只是如何将自己的心和手统一起来……”
“心里想的是什么,把他用手刻出来就好!你的心会告诉你的手它要做些什么!”
“一切随心便好……”
随心吗?脑海里回忆着老者说得每一句话,王忠一点点的将心里想的东西,缓缓的通过手里的刻刀表现出来。
乌支越聚越多,天色也越来越暗,忽然间一道雷霆闪过天际,轰轰的雷声响彻四野。不一会那豆大的雨滴猛的砸了下来。
全身湿透的盗跖一脸无奈的注视着树下没有任何反应的王忠,没好气道“这家伙不会是个白痴吧!”
“这么大的雨不去躲雨,还在雕什么玩意!”
话刚刚说完,天空中就是一道炫目的闪光伴随着雷声震得盗跖耳朵发麻。
“这么大的闪电,我不会被劈死吧!”
“呸,呸,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我这人肯定长生不老!!!”
雨水打湿了全身,但王忠此刻却没有丝毫的在意,在他的手里,那个木雕,不断的在被完善,那个原本只是一个模糊轮廓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名女子。
手一点点划动,一点点把他心里的那个身影在手上变得清晰。扎成一束的长发,精致的贴身长裙,有些冰冷但却高贵的脸颊。
焱妃!!!!!!
当雕像成功的那一刻,王忠呆住了,刻刀从手心里滑下。
为什么会是她!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脑海深处喷涌而出,席卷全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打破束缚重新回到身体之中。
剧烈的疼痛令王忠死死的揪住自己的头发,眼睛变得通红,无声的泪水混合着雨水刷刷流下。
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只要这样你就不会再痛苦!
手一点点松开撕扯的头发,王忠慢慢站了起来,眼里有着迷茫,失神的走进大雨之中,手里握着的是那一个已经完成的焱妃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