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卿好酒量,到此也只是微醉,并没有失态纠缠,而是跟着二人走出房间,送他们到隔壁房里,说道:“两位贤弟好生休息!明日不可不辞而别,愚兄要送上贤弟一程!”
卓儿连声说道:“好,好!仁兄也好生休息吧!”允卿这才回到隔壁房中,自个休息去了。
酒喝的好,于是睡得也快,梦的也香。梦中霜儿见到了师兄,他骑着快马来接她,两人共乘一马,欢声笑语地驰骋。而卓儿却梦见那王允卿醉醺醺地将她按到床上,凶巴巴地叫她不要动,说是卓儿的爹爹叫他来抓卓儿回去。
卓儿挣扎着,一个激灵睁开眼醒来了,才知是梦。见霜儿一只胳膊抱着她身子,一只手抓着她一只胳膊,带着笑意还在睡着。卓儿猜她又是梦见师兄了。又想起昨晚允卿兄那豪爽憨厚的样子,不禁抿嘴无声发笑。
阳光早已透过窗帘照亮了房间,这一天醒得晚了。卓儿不忍心弄醒睡梦香甜的霜儿,于是没有拿开她抱着和抓着卓儿的双臂,所幸就赖个床吧。
不多时,听得隔壁有开门的动静,又似是有人走到门前停顿,而后又回到隔壁房中了。那一定是允卿兄想敲门,但又迟疑走开了。卓儿怕那允卿兄等下会来招呼,这才叫醒霜儿,两人急忙起床梳妆打扮。
整装停当之后,二人出了房间,见允卿正静静地站在阁廊上,显然是在等着他俩。二人忙上前拱手,允卿也拱手笑迎。霜儿先说道:“小弟不胜酒量,吃醉起得晚了,叫仁兄见笑了!”
允卿说道:“都怪愚兄贪杯,叫两位贤弟相陪得晚了!等下用饭,愚兄自罚三杯!”
卓儿说道:“三杯不成,要罚六杯!”允卿说:“好,六杯,六杯!”三人说笑着走下楼去。
到了楼下厅堂,却不见李三娘等一同来的众人,只有店家的人早就候着。店家见三位少侠下得楼来,忙迎上前来施礼唱喏问好,而后说道:“楼下的众位客官,昨晚出去还未回来。那位娘子临行前叮嘱小店好生侍候三位少侠,并说若是一早还不见她回来,就请将此信交予少侠。”说着话将信函奉上。
允卿接过那信函,拆封取出来打开信纸,见上面写道:“三娘再拜三位少侠!急于救人,夜行赶路,恐扰休息,不辞而别。恕罪!鸿恩永记,唯期再会!若有事聊可使唤,可到老李家相寻。再拜!”
允卿看过之后,传与卓儿和霜儿看过。三人都理解三娘救人的焦急,没说什么。只是觉得李三娘的“老李家”之言有些含糊,不知何处。想必是三娘情急之下言语疏漏,也不见怪。于是谢过店家,便请安排早饭。店家早有准备,很快饭菜就都上来了。
席间允卿问道:“说好要送二位贤弟一程,还不知是何方向?”卓儿答道:“要北上寻找亲人,该去磁州方向大路。”
允卿闻言喜道:“愚兄游学到此,正是要先游燕赵,下一程正是磁州,正是同路!”卓儿和霜儿闻言也是高兴。
霜儿突然想起坐骑被常吉那伙贼人抢去了,叹道:“没有了坐骑,行路可是要慢得多了!”
卓儿便叫来店家,向他问道:“敢问店家,此地可能买到好些的马匹吗?”
那店家叹道:“自从盗贼出没此地,如今怕是连匹像样的骡子也没留下了!离此地不远的磁州城,或许会有。三十多里的路程,日落前可以到达。”
允卿说道:“我的坐骑也被贼人掳了去。步行一程也好,正可一边悠游,同时练练脚力!”卓儿和霜儿听他宽慰的话语,也就不再表现着急了。
三位少年吃饱喝足,回房取出行囊,便向店家告辞。那店家得知他们这就启程,便拿来几两银子要给他们,说道:“昨晚那娘子留下的银钱,可供三五日的开销。少侠这就离开,还请拿回这剩下的吧!”
三人哪里肯接受!卓儿说道:“店家只管留下使用,是那李娘子的赏赐!”店家连声道谢,送出门外。
于是,三位少年顶着冬日上午的阳光,踏上西北的去路。允卿一边走着,一边甩了两圈手中的宝剑,说道:“三娘子走得急,这把剑昨日竟然忘了还给她!”
卓儿说道:“三娘子有心留给你用的,你还她,她也是不会要了!”
允卿却说道:“可我也是不要的,应当奉还!看来日后游学之时,也要寻一寻老李家了!”说得卓儿和霜儿又笑了。
路过前日来时下榻的那家客店,允卿便结账取了行囊。又行不远,便出了镇子,走过时又望见了铜雀三台,一片荒凉寂静。卓儿向允卿问道:“仁兄挖出的那块碎瓦片儿丢在台上了吧?”
允卿拍了一下包裹说道:“收着呢!日后制作成砚台方可使用。”
卓儿说道:“看上去也没有传说中的精良!”
允卿说道:“也许不是当年宫殿上最好的瓦,但也很古旧,要的是那种韵味!”
卓儿又问道:“三娘所说的那‘研山’可是一个山形的好看砚台吗?”
允卿问道:“怎么,贤弟见到过那研山?”
卓儿说道:“我只是听名猜意!”
允卿说道:“贤弟聪明,猜的正是!据说是浑然天成,不加修饰的一个奇美山形之砚。”
卓儿便说道:“如此,允卿兄就不必去费力寻找老李家了!若是找到,那李三娘虽然肯收回这把宝剑,倒是非要再送你研山!”
允卿闻言,如梦方醒,急忙说道:“啊呀!贤弟一言,醍醐灌顶!这剑是不能去还了,这可如何是好!”芬霜二人看着他那较真的样子,不禁又是发笑。
三位少年说说笑笑的,走路也不觉得慢。不多时便走出了四五里,只见一条由西南向东北流淌的大河,浑黄地横亘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