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死了,这是古兰人所共知的。
八岁那年,因为被判失手杀人,身为古兰领袖的父亲不得不按照古兰的法律,将我放逐到鬼嚎谷,任由我自身自灭。
后来,听市人的说法,父亲实在放心不下,第三天便偷偷前往鬼嚎谷,却发现了我已经被啃成白骨的尸体。
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反正那尸体不是我。
我压根没有死。
那天我被丢进鬼嚎谷后,在鬼嚎谷里捡到了一把剑,一路与魔兽厮杀,也就跑了出来。
我回到了古兰,用从鬼嚎谷中摸到的金币置换了一套在郊区的木房,还为自己买了一些日用品。
原先的姓名伊普吉尔自然不能够再用。我叫自己西摩,成为了一个雇佣兵。
我并不想回来,但我还是回到了古兰,隐姓埋名成为了一个雇佣兵,目的,只是为了找人。
不为找我父母,他们将我放逐到鬼嚎谷时,他们就只是那具白骨的父母了。
我要找的,是当年陷害我的人。
可我只知道,他有一把金光闪闪,还镶嵌着宝石的小刀。
于是,我在这座小木屋里潜伏着,伺机而动。
“诶,西摩,又有大生意了。”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站在我面前,对我喊。他不说,我也知道他要我干什么。
他叫阿图,身体一直不好。医生为他开了一副药,需要熊胆作为药剂。
这任务不难,但我还是听他说完他要熊胆之后,故意装作发愁的样子。
“老兄,这东西并不好拿,你也知道,熊是个危险的动物,一不小心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我愿意给你加钱,十枚金币怎么样?”
十枚金币当然再好不过。“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同意的。不然人家给我二十枚我也不去。”
“我就知道西摩弟弟对我最好了,快去吧。”
阿图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金币,塞进我腰间别着的小布包里。
“我在我家等你,要快。”阿图说完,转身走了。
抓熊不需要什么准备。我只抄起那把在谷中捡到的剑,就准备往山里走。
山路崎岖,我的运气不差,走了十分钟就看到了一头全身褐色,毛发光滑的熊。
这熊,不光熊胆,皮毛也能够卖出好价钱。
我绕到山崖上,举起剑,一跃而下。剑便不偏不倚的刺入熊的颈部。一命呜呼。
不知为何,每次用剑,我都觉得剑中还有一个灵魂。
我熟练的把皮毛和胆分开,把胆放进我带的小瓶子里。
整套工作做完,距离我出门也不过半个小时。可我不准备那么快回去交差,如果被阿图知道我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够取到熊胆,他下次肯定不会再愿意花十个金币来买熊胆。
我决定先在藏宝洞里坐着,打发掉上午短暂的时间。
藏宝洞是我在这边发现的一个隐蔽的洞窟。通常打完猎后,东西没有办法马上运回去,我就会把东西放在洞内,以后再慢慢拉回城镇。
抬头看向太阳,粗略辨别方向之后,顺着溪流往东走。
走到藏宝洞洞口时,刚想进去,却发现了草丛的一抹血迹。
有人来过!我第一反应如此。转念一想,这个洞窟没有值钱的东西,别人根本没有来的必要,也许只是什么动物在里面栖息。
想到这,我把肩上扛着的毛皮放下,从腰间抽出剑,慢步走进洞内。
如果是野狼之类的,那真是太好了。省下了我去寻找的麻烦。
顺着洞口往里面走,一过转角,狼没有看到,却看到了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
可当我看清时,我手中的剑已经顺势横扫过去。若不是他及时举起双手,我的剑恐怕早已饮够他脖颈之血。
“谁?”我的剑停留在他的喉结处,轻倾剑身,一点寒光既出。
“别杀我。”男子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你离开我的洞穴。”看着他没有什么杀伤力,我放下手中的剑。
他犹豫片刻,“对不起,我真的很需要一个隐蔽的地方疗伤。”
他这么回答无异于拒绝我。
“不行,这是我的洞窟。我要你走你就必须得走,我可没有时间陪你瞎扯。”
我感到生气。在我的地方和我讨价还价,他还是第一个。从伊普吉尔到西摩,他都是第一个。
“求你了,伊普吉尔,我只需要一个地方而已。”他的语气略带哀求。
他苦苦哀求,而我更想杀他。
因为,他叫我伊普吉尔。
这对我来说是个禁忌的名字。
我叫西摩。
“你是谁?”我后退一步,“你来干什么?”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不,伊普吉尔,我没有恶意,我只是知道你是谁,但我不想对你做什么——如果我想,你早就被杀了。”
仔细思索片刻。
确实有理,如果他想对我做什么,早就做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我问他。按理说,伊普吉尔死在了鬼嚎谷,这是整个古兰都知道的事实。
“其实不止我知道,还有人也知道。”他神神秘秘的和我说。
“谁知道?”
“一个带着宝石小刀的男人。他知道你没有死,却不知道你现在在哪。”
一个带着宝石小刀的男人!我记得他,记得那把刀。
当初,若不是那男人绑架了我,在我面前杀死一个无辜的女人,我就不会被扔到鬼嚎谷。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朝他吼了起来。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个绝对认识他的人。”男人说。“我可以告诉你线索,但是你要让我住在这里。”
我没有说话。
“难道你不想为自己洗刷冤屈吗?”
冤屈?我当然想。
只是,以前想要洗刷冤屈,却觉得复仇之路离我那么远。如今,线索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有一丝退缩的意味。
不,不能这样。
伊普吉尔,你要知道当初你是怎么爬出鬼嚎谷的,你要知道你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我看向男子。
“喂,线索给我,我去查。”
男子递给我一张纸条,说:“我叫青田,叫我时给我一个称谓吧,别喂来喂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