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是一个人回来的,纵使他轻功再好,扛着两个大活人也确实容易被人发现。他凌空虚踏几步,翻过夏家那矮院墙,将抓到人的消息告诉了夏晚和庄哲彦二人。
三人往东走了四五里地,还是没看到人影,夏晚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毕竟今日太阳毒辣得很,偏偏春衣又有些厚,走一会儿就满身是汗。
“到底在哪儿呢?”夏晚停下了脚步,直接问道,“还要走多远?”
“前面。”莫云冷冷的说道,他指着前方一片树林里,依稀能看到那树林里有些东西。
走得更近些了,夏晚才看清楚,原来是两个人被绑在了树上。紧紧的,脸贴着粗糙的树皮。
这两个人,竟然是夏建田和大娘。他们二人斜瞪着一双眼睛看向来人,尤其是死盯着夏晚,咬牙切齿的,却说不出话。
“这一路人有点多,我原是点了昏穴,又担心中途醒了四处叫唤,引来别人。故而,又点了他们的哑穴,以防万一。”莫云解释道。
“我去晋梁县的时候,正好遇见他们一边数着银票一边往西河村回来,身上还有一股酒香味儿。”莫云说道,“排除他们清醒着,没喝酒,那就是在酿酒的地方待太久了。”
夏晚微微蹙眉:“能将他们哑穴解开吗?”
莫云点点头,伸手在二人脖子下三寸用力一戳,穴位就解开了。
“夏晚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帮着两个外人整你大伯!”夏建田首先骂出声来,若不是因为脸颊紧紧地贴在那树皮上,那怒目圆瞪的神情怎么也做不出来,还真有点骇人。
“赶紧把我们放了,否则我告到你爹那儿去,你可一点儿好也讨不到。”大娘也说道,不过由于这树林中蚊虫较多,她一张胖脸咬了几个红包,倒还有些喜感。
夏晚扶额,看着夏建田腰间带着的那厚实的钱袋子,伸手一摘,将里面的银子都倒出来数了数。
“哎哎,你这是作甚,夏晚你几时还做了贼呐。”大娘骂道,“小孩子净不学好,抢你大伯的银子。”
“不错嘛,竟然能把我的配方卖出去二十两银子。”夏晚一边掂量着银子,一边挑眉说道,“大娘此言差矣,您二位言传身教,我哪儿能学不会呀。”
夏建田一张老脸气得青黑,啐了口唾沫,就骂道:“你个狗娘养的,哪个偷你那狗屁配方了!有种放我下来!”
原本夏晚想息事宁人的,但这夏建田竟然骂人,还把她前世和今生的娘都骂了一遍。她脸色也不好看,正想着该怎么折磨他们才好时,忽然看见了树干上的东西。
那是一只网纹小蛇,大约有二指粗细。正懒洋洋的往那二人头顶上爬,似乎在观察那两个庞然大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夏晚前世喜欢看动物世界,很快就认出了这是一种无毒的幼蛇。既然无毒,那就正好借它来好好吓唬吓唬这两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她满脸害怕的指着那二人头顶的树干上:“大伯,大娘,你们看,那是什么?”
虽然二人的脑袋被绑得严严实实,却不妨碍他们眼珠子往上看。这一看不要紧,把夏建田给吓了一跳。
那条小蛇已经支起了身子,做出了准备攻击的姿势,嘶嘶的吐着蛇信子。若是它一个没稳住,划向夏建田,那蛇信子都快杵在他脸上了。
“蛇,蛇!”大娘怎么说也是个女人,一看见蛇,吓得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清了。
“退后退后。”夏晚煞有介事的伸手,将庄哲彦和莫云二人拦着往后退了两步,“孙大夫跟我说过,这种蛇有剧毒,被咬一口,不出半个时辰,人就没了!”
“没,没这么厉害吧?”夏建田一张老脸难看到了极点,“此蛇这么小的个头,毒不到我。”
“大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夏晚正经的对他科普,“此蛇越小,那毒液越旺盛。反而是那些个儿大,尾巴又粗又长的,不知道用了多少毒液了,反而还好些。完了完了,看这蛇,恐怕只两刻钟的功夫吧。”
“啊?”夏建田的脸色也渐渐发白,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他咽了口唾沫,“晚儿呐,快救救你大伯。你两个哥哥还没有娶妻呢,他们不能没有我照顾。”
夏晚乐呵的看着几乎要被吓尿裤子的夏建田,摆出一副纠结的模样:“可是你们两个人,就算要救,也只能救一个呀。万一救了这个,那蛇反应过来,将另外一个咬了怎么办。”
“救我!”夏建田喊道,眼珠子又看向大娘,“婆娘,你放心,以后的日子里,我逢年过节都会祭拜你的。”
他们上半身被绑得死死的,腿却能活动,当即大娘就狠狠踹了夏建田一脚:“你个死鬼,说什么呢。老娘这大半辈子伺候你们爷仨儿,还有你爹娘这么多年,我才是应该活下去的那一个!”
“你放屁,要不是我去山上打猎,你能吃这么胖吗!”夏建田立刻反驳。
“就你那二两肉,轮到我嘴里,连塞牙缝都不够。”
看着这二人开始窝里反,斗得竟然还有些精彩。那条幼蛇似乎也看得有些意思了,竟然也忘了攻击,盘在那里看。
夏晚掏了掏耳朵,一副痞子模样:“怎么样呀,究竟谁死?”
“她!”
“他!”
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在这大难临头时,就烟消云散了。谁都想做活下来的那一个,谁都觉得自己为这个大家庭付出了太多。
夏晚叹了口气:“唉,大娘,我还是救你吧。毕竟方才大伯骂我那声,可难听了,我要是救了他,恐怕以后他还不得天天指着我鼻子骂。”
“对对,晚儿,大娘没白疼你。”大娘面露喜色,“快来给大娘松绑,我绝不像这死没良心的,乱骂人。”
“别别!”夏建田额头冒出了黄豆粒大小的汗珠,也不知是怕的还是热的,“晚晚,大伯跟你道歉,是我嘴儿不好,乱说话。”
夏晚冷笑一声:“那,你说谁是狗娘养的?谁是狗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