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人无数,如今你也算是给这世间除了一个祸害。”庄哲彦似乎见惯了生死,平静的说。
夏晚不敢去碰那女人的尸体,也不知余毒是否会通过皮肤传播,只在路边捡了一根木棍,掀开姚姬的衣裳。
姚姬满脸都是骇人的红斑,皮肤皱皱巴巴的,活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似的。谁又能知道,就在一刻钟前,她还是个十八九岁貌美如花的女子呢。
“怎么办,完全不知道哪个是解药。”夏晚看着从姚姬身上搜刮下来的一堆瓶瓶罐罐,不禁犯了难。
“她除了那蛊惑人心的本领,也是制毒传人。她的那些药,不用也罢。”庄哲彦撕掉自己的半片衣角,包裹捏起姚姬的手腕,将那铃铛取了下来,“只要把这个东西毁掉,就没事了。”
之前戴在姚姬手上,夏晚也没仔细看。此刻看来,这铃铛色泽黯淡,似乎已经戴了一些年头了。
金色的花纹栩栩如生,刻的是两条首尾相连的蛇。那铃铛也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不过一想到它的作用,夏晚心中就一阵恶寒。
二人又往木屋过去,发现江氏和夏月已经昏倒在了门口。毕竟被控制了至少两个时辰,对身体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夏晚烧了一壶热水,在那里等她们醒过来之后,才往胧安镇走回去。
刚走了半个时辰,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的往这里赶来。见到几人,连忙加快脚步。
夏建明看着完好无损的几人,上气不接下气,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喘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江氏,那眼中的关切丝毫不作假。
“你们没事吧,可是出什么事了?”夏建明问道,仔仔细细检查了夏月的身上,确实是连一点灰尘泥屑都没有,才松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闻到了一股香味,便没了意识。”江氏低声说道,“醒来就看见晚晚了。”
“怎么会这样。”夏建明眉头紧拧,看向夏晚和庄哲彦,希望他们能给一个解释。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岂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清楚的,还不如不说算了。
“爹,大家没事就好。我们赶快回客栈拿行李吧,如今不便多说,日后再解释给您听。”夏晚说道。
那些人看来已经从晋梁县一路追了过来,再加上姚姬那句话十分令庄哲彦在意。
很多人想要他的命。
确实是这样,可他被逼得东躲西藏半年了,他还是没有办法查到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这才是最被动的,能请得动黑煞宫和千面妖姬的人,绝不是朝堂中的小喽啰。
“东西莫云都给你们带走了,他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我们。”庄哲彦说道,微微抬了抬下巴,指着前方。
那远处,果然见有一个缓缓行动的影子过来。所到之处,无不弄起尘土漫天。
快到他们面前时,莫云才勒马,使马车渐渐停下。
一看到这辆崭新的马车,夏晚就不由得肉痛。这马车里里外外无不透露着一股令人深恶痛绝的奢靡之风,意味着她的钱袋子肯定消瘦了不少。
“胧安镇里可有什么动静?”庄哲彦沉声问。
“没有任何异常,许是还没跟过来吧。”莫云回道,掀开墨绿色的车帘子,就看见里面行李果然都已经好好的放在那里了。
有时候夏晚真的很怀疑庄哲彦和莫云两个人的关系,明明这两个时辰,庄哲彦就没和莫云在一起过,莫云怎么就知道他们在这个方向。
夏晚内心不由得有些莫名的兴奋,她怎么看都觉得莫云越来越像个忠犬受
“嗯。”庄哲彦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但眉头却微微拧着,一股忧愁无法消散,“还是小心为上,他们之前跟得如此紧,现在却没了声息,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又是尘土飞扬,不得不说好的马车就是比之前那辆染血的好。没那么晃不说,空间还大,毕竟他们人多。
向西行数里路,不知不觉又一次天黑了。有了前几次在黑夜被追杀的经历,夏晚不由自主的拢了拢衣裳,她觉得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
马车停了之后,夏晚掀开车帘子往外看。此处是一个静谧的湖边,一轮弯月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显得十分平静祥和。
下了马车,莫云就娴熟的去附近找木柴,准备生火做饭。这一路过来,可算是苦了莫云,什么杂活儿都是他在做。
可他才行了二三十步,就停驻了脚步。他的神色有些难看,下一瞬间转身迅速回到马车旁边。俨然一看,竟然是将庄哲彦好好的保护了起来。
这动静不小,吓得夏晚连忙抱住正准备下马车的夏月。可怜小夏月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瞪着一双无辜眼睛,却也十分懂事的没说话。
马车外,微风刮起一片落叶坠入湖面,荡漾起一丝波澜。静悄悄的,仿佛这世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息似的。
“方才一路都没有任何动静,怎么这会儿反而……”莫云脸色有些难看,他的侦察能力那是没得说,他说没发现,那极有可能是那些人现在才过来的。
“东、西、北都有人,而且人数不少。”莫云说道,“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泄露我们的行踪。”话音未落,他已经看向了夏晚,他对夏晚的怀疑还是没有消散。
夏晚眉头紧拧,不悦的说:“看我作甚,我一直都跟大家在一起的,颜公子可以给我作证的。”
反观庄哲彦,却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轻抿一口清茶,才淡淡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夏姑娘……你衣裙上的那块水渍,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嗯?”夏晚有些懵逼,不知道此时提起这个究竟有什么意思。
那粉色的衣裙上,一块巴掌大小的印记格外明显。但只是淡淡的印记,并不能引人注意,甚至眼神儿不太好的人,都能够直接忽略掉。
“这是……”夏晚眼前浮现了在客栈里遇到的那个少女,当时走得急了也没注意到,此刻想起,应当是那少女手上端的什么东西吧,“我也不晓得是什么东西,没有味道的。”
“你当然闻不出来。”庄哲彦嘴角微微勾起,“你的身上被做了记号,所以他们才能不慌不忙的跟着。距离近了会叫我们察觉,远了那味道就淡了,故此,如果不是我们停留,也不会发觉。”